151、他,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時間倒回到幾個小時之前,蘇玖跟蕭寒離開落完的時候,蘇玖先讓司機開車送兩人去了醫院,給蕭寒處理了一下傷口,看著蕭寒青紫的俊顏:“真的對不起,蕭哥,讓你為我受委屈了,雲澤那個人平時脾氣還可以,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
“小玖,我能理解,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失去理智。”蕭寒處理好傷口,開口說道,但是臉上的表情不用用力過度,不用會扯裂傷口,疼。
不過他相信他臉上有傷,莫雲澤同樣不會好到哪裏去,所以,他們兩誰都不吃虧,他不經意抬頭,看到她眼裏的落寞:“小玖,既然雲澤把你放在心上,你為什麽不給他一個機會。”
“那隻是他的大男子主義作祟,他把我放在心上,可是他把一個人刻在心尖上多年,從來沒有忘過,所以,我算什麽。”蘇玖吸了一口氣,胸腔裏都是疼,不敢奢想太多。
“小玖,其實我覺得,雲澤是在乎你的,不然他不會這麽吃醋!”
“不,他不是吃醋,他就是那樣一個人,屬於他的東西,哪怕是死,他都不會讓別人碰的。”從前慕安這樣,如今,蕭寒也這樣,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
“小玖……”
蘇玖卻搖了搖頭:“好了,蕭哥,別再說了,你說的我都懂,你不是說今晚要去蕭家嗎,咱們去準備一下吧!”她覺得自己要轉移注意力,不能被莫雲澤蠱惑了。
蕭家的老宅依山傍水,景致怡人,像這些豪門大戶,向來比較看中風水格局,據說蕭家的老宅還是蕭家發家以後買下的山頭,建了整整兩年,才建好這處豪宅,而今蕭家在江城的影響力越來越驚人,自然豪宅同樣驚人。
莫家的主宅基調還是仿古的,但是蕭家,所有的一切都極具現代化氣息的。
蘇玖跟蕭寒到的時候,主宅裏已經來了不少人,對於蘇玖的到來大家深感意外,各種議論層出不窮,這幾年,蕭寒從來沒有帶女人回蕭家。
這,還是第一次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更別說,這個女人已經懷孕了,這是打算結婚的節奏嗎?不過,蕭家眾人看蘇玖一臉陌生,不是名門小姐,也不是世家貴女,再看衣著,蘇玖穿的極普通,一身衣服上下也不會超過兩百塊,雖然稍稍做了打扮,可是依舊登不上台麵。
所以,眾人從最開始的緊張再到如今的完全放心,隻是側耳聽著他們要說什麽。
還是蕭寒的姑姑蕭晚煙先開了口:“阿寒啊,你從來沒有帶過女孩子回來,坐在你身邊的這位該不會是你女朋友啊?”她早就聽說,蕭寒在外麵養了女人,沒想到,還真的是,老爺子平素疼蕭寒,看他這回怎麽說。
“小姑,我們蕭家的事,似乎與你無關。”蕭寒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蕭晚煙臉色驀地一變,難看至極:“蕭寒,我就算是嫁了人,也終歸是蕭家人!”
“你是不是蕭家人,我們先不說,但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蕭寒自從回到宅子裏,臉色冷漠,不帶一絲喜色,不知道跟蕭家有什麽深仇大怨。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了起來,蕭老爺子“啪”的一下子把筷子放在桌麵上,麵色不虞:“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然後起身,朝樓上走去。
蕭老爺子這一走,倘大的大廳裏靜寂無聲,蕭晚煙也吃不下了,她本來也是好意,如今蕭寒當家,她這個當姑姑的自然要好好巴結他,可是哪知道蕭寒這說話豪不留情,一點麵子都不給她,怎麽說她也是他的姑姑,他這樣做,置她的臉麵於何地?
一大桌子的人臉色不一,還是蕭寒的二叔過來打了個圓場:“好了,好好吃飯吧,好端端的別惹老爺子生氣,阿寒,你去給爺爺送點吃的,他今晚沒吃什麽。”
蕭寒頷首,又瞅了一眼旁邊的蘇玖,擔心她一個人在,估計會被這些蕭家的人撕成骨頭渣,不由輕輕說了一句:“小玖,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蘇玖順著他站了起來,正好露出腕上的紅玉鐲子,蕭晚煙眼尖,一看臉色大變,捂著嘴差點兒失聲尖叫,他旁邊的丈夫忍無可忍的看了她一眼:“又怎麽了?”
“你們看,看那鐲子!”蕭晚煙看到那個鐲子,跟見鬼了一樣的表情。
眾人順著她的指引看了過去,卻見蘇玖已經將手背在身前,沒有人看到那手腕上的鐲子,但是瞧見蕭晚煙變了的臉色,心中同時升起一抹詭異的情緒。
蕭寒一臉清寒,並沒有多說什麽,吩咐了傭人重新準備了一些吃的,提起來就朝樓上走去,蘇玖一直沒出聲,直到在拐角的時候,才問了一句:“蕭哥,這鐲子是怎麽回事?”
她可是看得清楚,蕭晚煙眼底的驚訝不是假的。
“沒什麽,不用多想,我帶你去見爺爺。”蕭寒出聲安撫,眸子裏又覆蓋了一層淡淡的溫潤,拽著蘇玖的胳膊就進了書房,老爺子背過身子,正在生悶氣。
“爺爺,我跟小玖來看您了。”蕭寒跟老人說話。
“哼!”老人冷哼一聲。
“爺爺,您別跟我生氣了好不好,剛剛的事,是我的錯,我不該頂撞姑姑,我在這裏跟您賠罪了!”
“哼!”老人又哼。
“爺爺!您都一把年紀了,犯得著跟我置氣嗎,好啦,不生氣了,咱們先吃點東西,你答應過我的,要按時吃飯,不然我會讓蕭嬸回來天天看著你吃飯。”蕭寒想,爺爺這一把年紀了,還動不動生氣,跟小孩兒脾氣似的,讓人頭痛啊!
“不準她回來!”蕭嬸是什麽脾氣,他可是清楚,如果蕭嬸回蕭家,他的好日子沒了。
“好,不讓她回來,爺爺,你先吃飯成嗎?”蕭寒耐著性子勸道,老人年紀大了,有時候跟小孩兒似的,脾氣固執,而且有點兒不可理喻,不過多哄哄就對了。
蕭寒擺好飯,扶著老爺子過去吃飯,老爺子一看都是素菜,又不滿意了。
“怎麽沒豬,也沒有紅燒肉,我要吃肉,不然我不吃飯了!”蕭老爺子又不滿意了。
“爺爺,您如果身體好,沒有三高病症,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吃什麽,你先調養一段時間,等身體好些了,我再給你做別的,而且,你看這都是我單獨讓人給你做的,又營養,又健康,還是你喜歡的口味,所以,你試試,你絕對會喜歡。”蕭寒說得信誓旦旦。
蕭老爺子擺明不信,一臉不屑的表情:“你又騙我!”
“那我跟小玖先吃,你不信的話,等會兒如果沒有了,你晚上就要餓肚子了,我會吩咐管家不準你晚上偷吃東西。”蕭寒拉著蘇玖坐了下來,給她擺好端碗筷,兩人開始吃飯。
蘇玖見慣蕭寒很多麵,這還是第一次見蕭寒跟老人家鬥智鬥勇,不亦樂乎!
說不搞笑是假的,這樣的親情,在這個混雜的社會上才顯得更為親近吧!
眼見著蘇玖跟蕭寒開始吃飯,本來端上來的飯菜不多,眼看他們兩個吃得不亦樂乎,蕭老爺子不樂意了,拿著筷子敲了敲桌子:“不行,你們不能把我的飯菜都吃完了,我也要吃。”
簡直就是一個老頑童啊!蘇玖心裏難昨歎了一句。
三人吵吵鬧鬧的吃完飯,因為有人跟老爺子搶著吃的緣故,他比平時的胃口都好了許多。
其實老人家,有時候就是寂寞,有時候一大桌子人吃飯,餐桌禮儀優雅,規矩嚴明,他反倒沒什麽胃口,而像這樣,有孫子陪著他吃飯,鬥嘴,他胃口還能好了些。
飯畢,傭人上來收拾把碗筷收拾下去,又送了一些餐後水果,和一些水果花茶,當然,老爺子是的清茶,蕭老爺子掃了一眼兩人,這才問道:“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回事?”
“爺爺,小玖是我妹妹。”蕭寒倒是直言不諱的承認。
“那外麵的傳言呢?”蕭老爺子也是聰明人,當然,他正經起來的時候,一般來說,他這把年紀了,家裏的事,他不愛管,外麵的事,他同樣不想管。
隻要這些孩子不鬧騰,一般來說,沒他什麽事,他呀,就是打算安享晚年。
自古以為,兒孫自有兒孫福,該管的時候,他會管,不該管的,他不會碰。
“爺爺,您也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在蕭家獨大,有些人眼紅想拉我下馬,鬧騰一些緋聞也屬正常,不過,我發誓,我跟小玖真的是兄妹之情。”蕭寒看著老爺子,說得認真。
“好,既然你跟她沒有關係,你馬上跟秦家的小姐訂婚,她喜歡你這麽多年,你總得給人一個交待不是嗎?”瞧見孫子在提起秦家時,眸色一黯,他歎了一口氣,語重心常:“阿寒,按理說爺爺不該操心你的終生大事,可是,你今年都三十了啊!”
蕭寒垂著眼,看不出任何表情,良久,才慢慢說道:“爺爺,我當年就說過,我的婚事我會自己作主,所以,今天,我還是這個答案!我不會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
“可是,秦家的那小丫頭,你當真沒有一丁點兒喜歡嗎?”蕭老爺子問這話的時候一直在注意自己大孫子的表情,可惜他垂著頭,看不清什麽情緒,倒是蘇玖稍微詫異。
蕭寒額前發絲散落下來,遮住那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看不出什麽情緒:“不喜歡。”
簡單的三個字,似乎打破了所有的希望。
蕭老爺子並沒有多說什麽,喝了一口清茶,茶已冷,心卻有點兒微涼:“好,阿寒,爺爺素來沒逼過你什麽事,但是今年年底,你能不能給我帶回來一個真正的女朋友?”
“爺爺,我盡力。”
“阿寒,爺爺年紀大了,沒有一個四年可等了,有些事,你遲早要放下!”蕭老爺子又裝模作樣說了幾句,瞧見蕭寒一直不鹹不淡的樣子,很想用拐杖敲他一頓,他覺得再多說什麽也無濟於事,不由轉了話題:“這個蘇玖,應該是莫家沒有公開的長房媳婦吧!”
兩人詫異,對望一眼,還不及說話,卻聽蕭老爺子又道:“你別以為爺爺年紀大了,不管事了,什麽都不知道,從蘇玖來江城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你跟雲赫以為把一切瞞得好,其實啊,我隻是沒有拆穿罷了,當年晚玉的死,我是對莫家有恨,可是這麽多年,什麽恨的怨的,不是該早淡了,我當年沒管好晚玉,她性子倔強,一意孤行非要嫁進莫家,最後落到那樣的下場,我隻能說天意如此,從今以後,我們蕭家跟莫家再無任何恩怨。”
蕭寒沒說話,不知道老爺子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按捺著心底湧起的一絲不自然的情緒,淡淡說了一句:“爺爺,都過去了。”
而蘇玖一直不動聲色,自從她嫁進莫家,便知道,大房二房的關係一直不很親近,如果不是莫淮在上麵壓著,這兩家的人估計早就分家了。
更別說五年前,發生過景榆的那件事,大家更是心中忌諱萬分。
雖然保持著明麵上的交好,可私下裏,誰對誰不都是不屑一顧的。
“我們蕭家當這件事過去了,可是雲赫那孩子,他心裏始終有個坎,你這個當表哥的,以後多提點著他,他那個人打小就性子倔,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回頭。”說到這裏,蕭老爺子長歎一聲,不複方才的老頑童形象,渾濁的眸子裏是濃濃的隱憂,當年誰對誰錯,事事非非,他不想論斷,可這些年該受責的人都受責了,難不成隻有人死了這件事才能了解嗎?
他這一生,風風雨雨,起起伏伏,什麽樣的事情沒有經曆過,早在莫家將顧青檸還沒有死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他便知道,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隻有放不下的恨。
倘若雲赫能想明白,是最好,不想明白,隻能讓他在苦海裏浮沉。
蕭寒不語,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蕭老爺子長歎一聲:“可是,我知道,自從晚玉沒了,這些年,雲赫過得比誰都苦,比誰都孤獨。”
說到這裏擺了擺手,正準備叫兩人回去吧,卻聽那邊又有傭人傳話,說是赫少爺過來了。
來人正是莫雲赫,蘇玖許久不見莫雲赫,見他清減了不少,模樣依舊,俊美不凡,他徐徐走來,姿態優雅如同庭中賞花,先是同蕭老爺子打過招呼,爾後看向蘇玖:“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雲赫。”蘇玖再見莫雲赫,心底一驚,他來江城,難道是知道哥哥醒來的消息嗎?她雖然請求慕安不透露蘇哲清醒的消息,可難保莫雲赫不會知道。
他跟婁玉可是好朋友,也許他早就知道了。
莫雲赫剛到一會兒,蕭老爺子就說自己困了,要休息了。三人離開書房,下了樓,莫雲赫不緊不慢的跟在蘇玖後麵:“大嫂,聽說蘇哲醒了?”
“嗯,醒了。”她有意敷衍。
“不如,請蘇哲出來坐坐?”
“還是不了,改天吧,我哥這個點兒應該睡了。”她再三推拖。
“那這樣吧,既然你不想讓我見你哥,我們出去喝個茶吧!”莫雲赫這話很簡單,意思是說,今天不見蘇哲的話,就要打算跟蘇玖好好聊聊。
蘇玖猶豫了稍許,看著莫雲赫,他依舊溫潤如許,麵色淡淡,眸子裏噙著溫和的光,還是一旁的蕭寒開口說道:“雲赫,蘇玖現在身子重了,不適合晚睡,改天吧!”
莫雲赫目光在她肚子上凝了半刻,方輕輕點了點頭,嗬氣:“也好,我送你們回家!”
這次,蕭寒跟蘇玖沒拒絕,一方麵蕭寒今天胳膊肘兒有點兒腫不能開車,另一方麵,蘇玖大著肚子也不方便開車,所以,兩人都沒拒絕。
但蘇玖自從看到莫雲赫之後,就有點兒本能的抗拒。
她曾經答應過莫雲赫,隻要蘇哲醒了,會讓他們見麵談談,看樓家到底藏了什麽秘密,會讓一個豪門世家的二少爺這麽執著,另一方麵,蘇玖不想跟莫雲赫牽扯太多。
當初,沈樂肚子裏的孩子,他能親手設計除去自己的親生骨肉,而她肚子裏的孩子,像莫雲赫這麽聰明,她擔心,莫雲赫會查察到這個孩子是莫雲澤的。
到時候,如果他利用自己來對付莫雲澤,恐怕後果不是她能想象到的。
隻是,沒有想到,蘇玖上車的時候,接到了護工打來的電話:“蘇小姐,蘇先生還沒有回醫院,他是去你那邊了嗎?”
“他什麽時候離開的?”蘇玖一驚,下意識的反問。
“今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有人給蘇先生打了一通電話,蘇先生接了電話之後,就離開了醫院,他說很快就回來,可是已經這個點兒了,蘇先生還沒有回來,我擔心有什麽事,所以打電話問問你,蘇先生人有沒有在你這裏?”這段時間,蘇哲的表現護工看在眼裏,他平時鍛煉什麽的都不缺少,所以,他也是醒來之後,最快能站起來行走的植物人。
一方麵是因為蘇哲確實付出了努力,另一方麵是蘇玖一直沒有間斷過為他按摩。
“他沒來我這邊。”蘇玖腦子一轟,全亂了,腦子裏有一個念頭在起起伏伏,飄浮不定,他哥在江城根本沒認識什麽人,會去哪兒,能去哪兒?
所以她本能的問道:“我哥接電話的時候,有沒有提到對方是誰?”
如果是陌生人,蘇哲應該不會無怨無故的離開。
護士想了好一會兒,才在那邊支支唔唔的開口說道:“我聽蘇先生提過一句,莫先生,你到底想怎麽樣?其他的我都沒有聽到。”
姓莫的,除了莫雲澤,還能有誰?
蘇玖感覺那一瞬間,心都涼了,掛了電話之後,全身無力的癱坐在車座上,牙齒輕輕咬了一下,有些茫然無措的感覺,好半晌,才開口說道:“我要去找他。”
這個時候帶蘇哲離開的,除了莫雲澤,還能有誰,他如今為了逼她回去,已經連這個卑鄙的手段都要用上了嗎,莫雲澤,你真的讓人太失望了。
太失望了,那一瞬間,蘇玖除了憤怒,還有對他濃濃的失望。
這個人,她的丈夫,一次又一次把她逼入絕境,讓她崩潰。
“不行,小玖,你不能回去,至少現在不能!”蕭寒第一個出聲反對:“或許人並不是莫雲澤帶走的,我先讓人找一下,興許莫雲澤隻是約他出去見個麵,並不會做什麽,畢竟蘇哲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大舅子,難不成,他還會對下什麽毒手不成?”
“是啊,大嫂,關心則亂,我想依照大哥的脾氣定然不會對蘇哲做什麽的!”莫雲赫也跟著出言相勸,其實心下了然,蘇哲是他讓人帶走的,並不是莫雲澤。
不過,他並不打算說,他要的是蘇玖跟莫雲澤之間的關係越來越惡劣。
隻有蘇玖對莫雲澤徹底失望,他才有機可乘,抓到跟蘇哲合作的關係。
蘇玖緊緊的攥著拳頭,心裏的痛意一陣勝過一陣,她吐了一口氣,闔上雙目:“不行,我知道他準備拿我哥做什麽,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可是,你現在去哪兒找他,再說,你就算找到了大哥,他會承認嗎?蘇玖,你放心,這件事既然是在江城發生的,我哪怕是挖地三尺也會把你哥找回來,現在我先送你回去,你必須要休息了!”她的臉現在已經白的不正常了,今天一直沒有消停過。
發生過這麽多事,他都覺得滿心疲憊,更別提,蘇玖,一個孕婦。
“我怕……”蘇玖說了兩個字,她這個人,一向好強,哪怕最苦最難的時候,也沒有服軟,可這個時候,她為了蘇哲,竟然說出了這麽兩個字。
她怕,她怕莫雲澤對哥哥不利,當初莫雲澤娶她不就是因為樓家背負的秘密。
如今,哥哥醒了,而他是唯一知情的人,莫雲澤會怎麽樣,她不知道,她不敢想!
“小玖,我保證,我一定會讓你哥平平安安的,別擔心,我一定把讓他豪發無傷的帶回來,聽話,你先休息一下,我馬上讓人去找你哥。”說著,蕭寒就已經拿出了手機,跟人打電話,讓人注意一下蘇哲的行蹤,他看著這樣的蘇玖,覺得心莫名的揪了一下。
而一旁的莫雲赫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
生平第一次,莫家大少莫雲澤是被自己的妻子送進了警察局,進來的時候,他隻覺得滿心寒涼,到了警局,他一言不發,沒有給莫心打電話,也沒有請律師把他保釋出去,似乎對他來說,這樣挺好。對於他來說,沒有蘇玖的地方,其實哪裏都一樣。
就像他在海城的時候,他日思夜想著她,沒有想到在江城重逢,她人明明就在眼前,卻拒他於千裏之外,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蘇玖要這麽殘忍的對他?
在警察局裏呆了一個晚上,酒意完全散了,痛意還在心頭盤旋。
一夜無眠,第二天警察局長弄清楚了他的身份,親自過來,跟他說著好話,讓他不要跟他們計較,他隻覺得不耐至極,可是並沒有出去的打算,警察局長快給他跪下了,他都沒反應。而莫心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室內陽光很淡,有幾縷灑了進來,莫雲澤盤膝而坐,輕輕闔目,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疲憊,莫心不知為何突然頓在了那裏,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莫雲澤。
他整個人如同虛化的淡色的光影裏,沒有動,也沒有表情。
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樣,屋子裏的空氣並不好聞,像大少這種打小就有點兒潔癖的人竟然能容忍一夜,而且竟然沒有給他打電話,如果不是警察局長給他打電話,他恐怕還不知道這事個事兒。所以,他停在門口,遲疑不決的喊了一聲,聲音透著難言的驚訝:“大少?”
莫雲澤沒什麽反應,從昨晚到現在,這難熬的一晚,他挨過去了,並且若無其事,隻是昨天晚上,他,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等蘇玖回心轉意,帶他離開,哪怕她打一通電話,他就會原諒她的所作所為。
可是,她沒有。
“天亮了嗎?”他的聲音,從喉嚨裏飄出來,有些沙啞。
“大少,我已經幫您辦好保釋手續了,咱們回去吧!”莫心看著他麵無表情的一張俊臉,輕聲說道,他臉上的傷口並沒有處理,經過一夜,反而變得更加猙獰。
“給蘇玖打電話,讓她來接我!”莫雲澤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他的眼裏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有些嚇人,像是在血水裏泡過了一樣。
“可是,大少,如果您要去見大少奶奶,我開車送您過去吧!”莫心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方才聽警察局長是私闖民宅,可是大少這樣的人,怎麽會私闖民宅?
所以,他壓根兒不信。
“讓她來。”隻有三個字,表明了他的堅定,說完,輕輕闔上雙目,一動不動的靠在牆角,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莫心僵持了一分鍾,出去跟蘇玖打電話。
莫雲澤想看看,蘇玖能狠心到什麽地步,會不會真的對他這麽不屑一顧?
莫心跟蘇玖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蘇玖才接起:“大少奶奶?”
聽到這個稱呼,蘇玖一頓,隨即說道:“莫心,不用這麽叫我了,我已經不是莫雲澤的妻,你以後就叫我蘇玖吧!”以前因為這個稱呼跟莫心說過很多次。
可是,莫心這樣的人,甚是固執,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改變。
就跟莫雲澤一樣,而且尊卑有別,素來不會逾越。
哪怕隻是一個稱呼。
“大少奶奶。”莫心壓了壓語氣,直接點明主題:“您現在不忙的話,能不能來警局一趟,大少爺在這裏等你,他說,如果你不來,他不離開。”
蘇玖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莫雲澤真的在警察局裏關了一夜,眸子裏劃過異色,很快若無其事的斂去:“莫心,你轉告他,在江城我不會見他。”
莫心捏著手機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勸道:“大少奶奶,我知道您現在生大少的氣,可是大少昨天晚上在警察局裏呆了一夜,難道你還想讓他繼續在這裏呆下去嗎,這件事,我沒敢告訴老爺子,倘若老爺子知道,倘若顧家知道了這事,您有沒有想過後果?大少奶奶,你素來聰明,怎麽會不明白這淺顯的道理?”
這是威逼,利誘嗎?用兩個強大的家族威脅她妥協嗎?
“莫心。”蘇玖吐了一口氣,沉甸甸的,眸色輕抬,望著遠方重重繁花:“你告訴他,我過幾天會回海城跟他請罪,他用不著用我的親人來要挾我,如果他敢對我哥不利,我蘇玖發誓,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就算我從前做錯了事,對不起他,我會自己承擔這個責任。”
“大少奶奶……”
蘇玖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平靜的說道:“莫心,你告訴他,我是不會過去的,哪怕他把江城的警察局坐穿,我也不會去看他,他的死活,從今與我無關。”
說完,“呯”的一聲掛斷了電話,她好累,仰頭,平躺在蘇哲睡過的病床上,空氣裏泛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暖香,像是陽光一般溫暖,可是蘇玖卻覺得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悲哀從心底升了起來,就像她跟莫雲澤無望的感情。
這一次,她終究還是惹怒他了吧!
莫雲澤,你為什麽要這麽逼我,為什麽?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這一刻,就有多恨你。
哥哥……你到底在哪兒?
莫心聽著嘟嘟的茫音,有一瞬間的啞異,再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那邊提醒對方手機已經關機了,機械的女音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他抬手爬了爬頭發,轉身回了警察局。
莫雲澤依舊靠在那裏,保持不變的姿勢,像是被冰封了一樣。
聽見莫心進來,他並沒有睜開眼,隻是啞然問了一句:“她還是不願意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