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不能提，不能說，不能回憶
蘇玖看著這般俊美無比的婁玉，有點兒恍神，卻被他這個問題驚的恍過神來，後退一步，眨了眨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在看到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雖然心中疑惑萬分還是順從的說了一句：“對我來說，最重要的當然是我的哥哥！”
婁玉微微勾唇，他勾唇的樣子很美，輕嗤一聲：“蘇玖，你確定是你哥哥？”
蘇玖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問這些做什麽。
“我這個人救人向來是有條件的，必須要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東西，比如說對方最重要的東西，既然對蘇小姐來說最重要的是你哥哥，那麽如果我能救活他，是不是蘇小姐同意把他的命給我？”婁玉向來不喜歡說話，一般來說都由他的助理代言，今天卻有了說話的興致。
蘇玖在心裏罵了一聲，好BT，但是麵上的表情卻不變：“婁先生，你確定你能讓我哥哥清醒過來嗎，如果你可以，我蘇玖的這條命就是你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對於蘇玖的態度，婁玉並未生氣，反倒有絲欣賞的味道，但是眼眸中的冷意頗有點兒讓人膽寒的味道：“蘇玖，你該知道，作為一個醫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威脅！”
蘇玖後退一步，暗罵自己衝動，任誰聽到這個條件都覺得天方夜潭，倘若哥哥能清醒，但是命卻是屬於婁玉的，這樣的條件不提也罷。
她救哥哥，並非要讓他後半生沒有自由，所以，如果是這樣，她寧願不看也罷！
更何況，婁家人的名聲雖然在外，但是有幾分實質，還是讓人懷疑的。
就比如眼前這個婁玉，他這麽年輕，這麽漂亮，難不保他的名聲不是別的東西換來的！
而婁玉似乎看出了蘇玖的心思：“蘇小姐，我既然敢保證，就能能力救你哥哥，我知道你在懷疑我的醫術，那麽請便，我不會勉強你的，請離開吧！”
“婁醫生，我確實懷疑過你的能力，但是如果你能救好我哥，讓事實來說話，豈不是更好？”蘇玖攏了攏心神，漫不經心的說道。
“嗬，激將法沒用，蘇玖，我現在缺一雙眼睛，如果你把眼睛無條件的損贈給我，我答應，救你的哥哥，你願意嗎？”婁玉這話問得漫不經心，他是醫生，同樣是心理學家。
蘇玖眼底蔓出一絲恐懼，但很快，又釋然，吐了一口氣，才重重說道：“如果婁先生能幫我救活哥哥，這雙眼睛不要又何妨！”
婁玉勾唇，還別說，蘇玖的眼睛很漂亮，他看到就感興趣了：“好，一言為定！我明天會讓人幫你哥辦理入院手續。”這話意思很明顯，他答應她的條件了。
蘇玖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放了一口氣：“希望婁醫生言而有信！”
次日，婁玉確實讓人給蘇哲辦理了住院手續，同時，讓人給他做了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要確定他身體的所在狀況，等報告結果出來之後，婁玉看著麵前的檢測報告。
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但是重新審查了一遍，發現自己並沒有錯。
他沉默了，正在這時，莫雲赫打了一通電話過來，助理看到他的名字把手機拿給婁玉，婁玉本來不太想接這通電話，但看到是莫雲赫還是接了：“你又有什麽事？”
“婁玉，蘇哲的情況怎麽樣？”莫雲赫倒是直接，絲毫不跟他客氣。
“情況不太樂觀，如果在我手上，半年之內，有可能會醒過來！”婁玉說得輕抹淡寫，但是語氣卻有絲沉重，想了想，仍是直接問道：“雲赫，蘇哲以前是誰在照顧？”
如果真的是蘇玖，他必須要懷疑，蘇玖要救蘇哲是不是真心，倘若給蘇哲下毒的人是蘇玖，那麽他還能不能信任蘇玖，是不是要把她徹底隔離進來，不讓任何來見蘇哲。
不然，他雖然能救人，但是架不住他一邊救人，有人一邊暗中害人。
莫雲赫知道婁玉這麽問，定是發現了什麽，不由沉吟了一會兒，才認真的說道“蘇哲失蹤過一段時間，在去江城的時候，他才剛剛被找到幾天，你在懷疑什麽？”
“我在懷疑有人給蘇哲長期下毒，讓他永遠不能醒過來。”婁玉沉吟片刻，方才說道。
莫雲赫一驚，雖然對蘇哲的事情稍有了解，蘇哲當時被綁之後，確實有段時間囚禁在樓家，後來被慕安知道，慕安把他轉移走之後，沒有人知道他被具體關押在哪裏，如今婁玉卻說有人跟蘇哲長期下毒，那這個人是慕安還是樓家人？
倘若是樓家人，樓瑾之當真不顧念一點父子之情，倘若是慕安，慕安明明喜歡蘇玖，怎麽可能做出傷害她哥哥的事情，還是說，有人不想蘇哲醒過來，那這個人是誰？
“這件事，我會去調查，婁玉，不管怎麽樣，救活蘇哲，兄弟定有重謝！”莫雲赫認真的說了一句，當務之急，還是讓蘇哲清醒過來，不然樓家的秘密永遠沒辦法揭露。
婁玉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案例，眉眼終於有了一絲暖意：“救人乃醫生的職責，更何況，我已經從蘇玖那裏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了！”
莫雲赫莫名有些緊張：“婁玉，我告訴你，蘇玖可是我大嫂，你動不得的！”
“放心，我沒那麽饑不擇食。”婁玉說到這裏，聽到外麵有人說，手術時間到了，他匆匆說了一句回聊，便收了電話，將手機交給助理，朝手術室走去。
半年時間一恍而過，蘇玖在江城住了半年，感覺慢慢的習慣了江城的氣候，她本是海城人，喜歡海城的氣候，有微濕的風，讓人感覺不太幹燥，但是江城，氣候幹燥，少雨，有時候陽光過於濃烈，出門的時候要帶傘，不然一不小心就要曬黑了。
這半年，她活得平靜，淡然，似乎莫家的一切與她無關，她白天去醫院照顧蘇哲，給他按摩，洗澡，推他出去曬曬太陽，晚上她自己做一些手工，比如項鏈，手鏈這些，拿去夜市賣，時常回來，累得腰酸背痛，可是這樣的生活，竟然讓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也許，她此生，不需要多麽富裕，生活多麽奢侈，隻要身邊有自己的親人陪伴，便已經足夠，蘇玖的小手飾鋪剛開始生意不太好，但是因為她是DIY製作，製作方法比較新奇多變，很多地方都買不到，所以很多大學生倒是比較喜歡這個，蘇玖看著身邊鮮活的大學生，有一種重回學校的衝動，可是現在也隻能想想而已。
她的生意還算不錯，有時候蕭寒倒是常去幫忙，對於蕭寒，她感激甚多，如果不是蕭寒，她可能不會習慣這個城市，因為有蕭寒，她覺得這個城市也可親了起來。
偶爾，心中還會泛著疼，心中有澀澀的難受，想一個叫莫雲澤的男人。
都這麽久了，他該徹底放棄了她了吧，她不敢看新聞，不敢上網，怕搜到他的新聞，偶爾路過醫院的電視，掃了一眼那個英俊如昔的男人，會心痛的一踏糊塗。
沒有人知道莫家大少已經結婚，並且妻子已經逃離他身邊，但是所有人卻知道，莫家大少身邊跟著一個美麗的女人，跟那個女人感情很好，有人傳言，婚期將近。
那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莫雲澤心尖上刻的女人——景榆。
蘇玖常常告訴自己，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他們能幸福，她還是會祝福的，隻是心底的那種痛，卻無法言說，不能提，不能說，不能回憶，一碰便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她現在唯今最大的願望就是蘇哲能夠早點醒過來，他醒過來，她會回海城，跟莫雲澤請罪，也許有可能參加他的婚禮，當然，他如果還能原諒她的話，她是不會介意的。
夜市總是分外熱鬧，各色小吃叫賣絡繹不絕，行行色色的男男女女從她身邊穿拂而過，當然也有路過她攤子的人偶爾有停留，買一些小東西。
蘇玖也會熱情十足的介紹，她知道，自己這種小攤位，靠的是款式新穎，以及熱情服務，而且她價格公道，所以回道客也特別多，這次來攤位前的是一個小姑娘，看見蘇玖一個人忙碌，不由好奇的問了一句：“蘇姐，你老公今天沒有過來陪你啊？”
蘇玖麵色訕訕，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阿朵，他不是我先生。”
“你騙誰呢，他如果不是你先生，怎麽可能會對你那麽好？”阿朵是個開朗的女孩子，經常會跟兩人開開玩笑，她挑了一串項鏈，並一對耳環，把錢遞過來。
“真的不是。”蘇玖接過錢，苦笑搖頭。
“別騙我們了，你們小兩口感情那麽好，怎麽可能不是！”阿朵否認道，蘇玖說這話誰信啊，這幾個月，蕭寒隻要有空，都會過來幫忙，如果說兩人沒關係，誰信！
蘇玖搖了搖頭：“他真的不是，我先生人不在這裏，蕭大哥隻是我朋友。”
“阿朵，你又在欺負蘇姐了是不是？”正在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來人正是蕭寒，他一如既往的穩重大方，身上簡單的POLO衫，休閑褲，卻顯得清俊無雙。
“蕭哥，我哪裏敢啊，我如果欺負蘇姐了，你豈不是要吃了我，我剛剛呢隻是在跟蘇姐請教，你們兩個人感情怎麽這麽好？讓我這個剛剛戀愛的妹子，學點兒小小的經驗！”阿朵連忙討饒，笑嘻嘻的說道，正巧一旁的同學也挑好了東西，在叫她。
“你這丫頭啊！”蕭寒無奈的說了一句。
“蘇姐，蕭哥，我先走了！”朵兒拿著蘇玖給她包裝好的小禮盒，滿意的直點頭，臨走之前又加了一句：“對了，我上次要的那個項鏈，什麽時候給我？”
“過兩天保證給你弄好。”蘇玖笑眯眯的保證道。
送走阿朵之後，蕭寒扶著蘇玖坐了下來，不由數落道：“你說你，肚子都這麽大了，你還這麽辛苦，不如在學校盤間小店，你在店裏做生意，也可以休息一下，不用這麽辛苦！”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等我哥醒了，我就不做這個了。”蘇玖任由他扶著，坐了下來，感覺小腿有些發酸，不由抬起腿，想動手揉揉。
蕭寒一看這情形，便打斷了她的動作：“你千萬可別動，我幫你揉！”說著，俯下身，就準備幫蘇玖按摩，隨著孩子月份越來越大，蘇玖行動有些吃力，這還不算，更重要的是經常三更半夜的抽筋，有時候疼得厲害的時候，蘇玖忍不住想給莫雲澤打電話。
可是，她不敢打，怕如果打通了這一通電話，他會追到江城，把她帶回去！
甚至，他不打算要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在她來江城兩個月之後才發現孩子的存在的，如今他好不容易跟景榆走到一起，如果知道她有了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容得下這個孩子！
所以，她不敢賭，景榆能為他生孩子，也許他就不會要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吧！
畢竟，這孩子不是兩個人的愛情結晶！
“蕭哥，我沒事了，謝謝你！”蘇玖從回憶裏恍過神來，輕輕朝蕭寒道謝，這幾個月，如果沒有蕭寒，她一個人真的撐不下去，她剛懷孕的時候，身體不好，什麽都吃不下，吃什麽吐什麽，那段時間又要照顧蘇哲，簡直憔悴的讓人不忍直視。
就連有時候去醫院，碰到婁玉，他都會嘲諷幾句：“蘇玖，你要記住，你的眼睛現在不屬於你自己，如果你再糟蹋自己，我會提前把你的眼睛取出來。”
她知道，婁玉這是變著法兒關心自己，他那個人就是矯情，有時候，關心人的時候，反而會說反話，讓人覺得難受，可後來，蘇玖漸漸了解婁玉，才知道他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
因為懷孕初期，蘇玖情緒敏感，又常常吃不慣江城的食物，是蕭寒特意去請了一個海城的廚子，一天三晚給她做飯，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蘇玖這才覺得好受一些。
熬過了最初的三個月，她漸漸習慣，習慣身邊沒有莫雲澤，習慣半夜在叫莫雲澤的時候，突然明白他早已經不在她身邊，習慣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千裏之外。
總之，她習慣了她身邊沒他，蘇玖覺得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她跟莫雲澤在一起生活不過一年時間，她卻覺得仿佛過了一輩子那麽久，久到讓她覺得她沒辦法將他輕抹淡寫的從她生命中扯去，她還是愛他，哪怕，他身邊有了景榆。
哪怕，他喜歡的那個人從始至終是景榆，哪怕，他這麽長時間一直在利用她，娶她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棋子，她依然喜歡他，也許在習慣了他的傾世溫柔，在他做過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她還能這麽輕而易舉的原諒他吧！
“小玖，餓不餓？要不要喝點湯？”蕭寒一連問了兩遍，蘇玖都沒有反應。
他不由歎了一口氣，這丫頭今天晚上這是怎麽了，怎麽失魂落魄成這個樣子，不由抬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大聲喊道：“蘇小玖，你在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蘇玖終於恍過神來，衝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蕭哥，我在想，我哥什麽時候能夠醒過來。”
如今的蘇玖不是她剛來江城那會兒那麽瘦，可同樣也比起從前好不到哪裏去，她穿著孕婦褲，肚皮隆起來，身上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迷人風情。
她用瘦瘦小小的肩膀，撐起照顧植物人哥哥的重任，還要時時刻刻擔心肚子裏的孩子，這樣的女子，他擔心，同樣敬重，他回以淡笑：“你哥一定很快就會醒過來，先喝點湯吧！”
蘇玖不太餓，但是迫於蕭寒的堅持，還是硬著頭皮喝了一碗，蕭寒作勢準備給她再添一碗，蘇玖苦著臉拒絕道：“蕭哥，我在這麽喝下去，我會胖成獵的！”
“沒關係，胖點好，可以賣個高價錢！”蕭寒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
“蕭哥，你怎麽可以這麽欺負人！”蘇玖不滿意的叫道。
蕭寒收拾好東西，看著剩餘不多的貨物，不由笑著說了一句：“好，好，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欺負蘇妹妹了，不過蘇妹妹，今天晚上咱們是不是應該讓小寶貝兒早點休息？”
蘇玖也覺得有點累，應該說，肚子裏麵孩子月份越大，她越容易覺得疲憊，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都十點多了，便點了點頭：“那成，今晚讓小寶貝兒早點睡。”
說著，動手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蕭寒卻不準：“蘇妹妹，你還在乖乖在那兒坐著吧，別過來跟蕭哥添亂了，沒你幫忙還好，有你幫忙估計咱們得晚十分鍾才能回去！”
蘇玖氣得差點兒跺腳，有你這麽欺負人的嗎，不過她也知道，蕭寒說的是實話，她今晚確實有點兒累了，索性就在一旁坐好，看著蕭寒收拾自己的東西，他卻作很快，又很麻利，一套動作做下來如同行雲流水，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這個男人，對她這麽好，蘇玖都不知道要怎麽報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