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年夜飯
“你忘記我之前根黑幫的糾葛了，死亡的場景我見得太多了，能不能好好活，我早已經不在乎，你這一輩子，做不來慈父的樣子，臨死了，就繼續冷酷吧，不要試圖改變我對你的記憶，那樣我會覺得你很惡心！“
左俊鵬說完，冷笑地看著怔住的萬俟昊天，隨即慢慢走出去。
在這裏，被監視的，他根本走不遠！
可這裏的傭人，還是給他安排了房間。
他像是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可隻有他心裏最清楚，這是萬俟淩絕給他最後的體麵。
他認了，無所謂，真的覺得無所謂！
如果一個人連死都不能選擇，他不值得，還有什麽值得他去計較的！
晚飯的時候，真的很鬧熱。
大家都聚在一起，連老爺子都被推出來。
左俊鵬更是破天荒地允許同桌吃飯。
這是年三十，所有Z國人都會在意的日子。
可左俊鵬想不起，他有多少年沒有吃過這樣的所謂的團圓飯。
而萬俟昊天更是會議不起，曾經他吃年夜飯的場麵了。
幾十年堆積的記憶，把最初最美好的，都擠在了下麵。
一次又一次，回想的時候多了，他還會刻意壓製！
直到後來回憶的時候，發現空白的時候太多，才知道，失去的東西，是怎麽也彌補不回來了。
更何況物是人非，緬懷的不過是他得到過卻不值得珍惜的幸福，所有當失去一無所有的時候，連緬懷都顯得可笑起來！
唐夢招呼兩個孩子吃飯，今天的所有菜肴都是她自己下廚做的。
有魚，有雞，有鴨，還有很多珍惜的食材和蔬菜。
萬俟淩絕一直都吃得很好，偶爾還給唐夢夾菜，然後給兩個孩子喂飯。
此時的萬俟淩絕根本沒有任何冷硬的氣質，他有的是溫暖的情懷。
萬俟昊天和左俊鵬見了，根本吃不下飯！
因為其樂融融的是萬俟淩絕一家，可孤單寂寥的，卻是連父子都無法稱得上的兩人。
吃完飯後，萬俟昊天給兩個孩子發了紅包，甚至於唐夢的也有！
唐夢愕然地看著老爺子的麵孔，似乎有點難為情，繃著臉，也有點緊張。
不過她知道，老爺子的意思是，認可她了。
也許早就認可了，隻不過那張老臉，怎麽也拉扯不下來！
左俊鵬從頭到尾，就吃了幾口菜，一直喝著酒。
唐夢和萬俟淩絕一直都沒有正眼瞧過他，仿佛他是透明的，是一根占了一雙碗筷的孤魂一樣！
這樣的畫麵太刺眼了，他看到唐夢帶著孩子很頭疼卻依舊心滿意足。
他看到萬俟淩絕自顧自地吃飯，卻一直關注唐夢有沒有時間夾菜。
他甚至於快速吃好，然後接替了唐夢喂孩子的工作。
他們夫妻理所當然的動作，暗含情誼的目光，每一幕都刺得晃眼。
他忍不住在想，如果當年他每一那麽荒唐，那麽放縱自己，此時坐在唐夢身邊的那個男人會不會是他？
而他會不會也有這麽可愛的兩個孩子，成就他幸福美滿的一生？
可這些幻想很快就破滅，因為他是坐下最下方的，桌子上的菜肴，他看得出都是萬俟淩絕愛吃的。
他和萬俟昊天像是格格不入的兩個入侵者，或者是孤魂野鬼，就看到那一家人如何甜蜜，如何溫馨。
左俊鵬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離席的，更加不知道，他是這麽回到自己住處的。
他隻知道自己讓傭人去搬了很多酒來，準備大醉一場。
吃飯完後，廚房有傭人收拾，唐夢帶著兩個孩子去放壓歲錢，她看到兩個孩子支票上的那些天文數字，再看看自己的，然後頓時明白了。
這隻怕是老爺子最後的私產了，以這樣的方式給兩個孫兒和媳婦！
“我覺得他還是悔悟了的？”唐夢將兩個孩子打發睡覺以後，將三張薄薄的支票遞給萬俟淩絕看。
萬俟淩絕大致掃了一眼，然後淡淡道：“他既然給就收下。”
老爺子這個人，向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如果不收，他還會以為你在嫌少。
他那樣喜歡用錢解決的人，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唐夢看著窗外廊簷下掛著的燈籠，紅彤彤的，透著靜逸和喜慶！
“我想等會去看看他？”
唐夢出聲道，她想著婆婆曾經說的那些話，覺得還是有必要去見一見老爺子。
萬俟淩絕的眉頭皺了皺，不讚同道：“不要因為他給的這點錢而對他改觀，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原諒！”
唐夢聽著萬俟淩絕冷冰冰的話，頓時上去從後麵擁抱著他的身體，然後頓了頓道：“我知道，你還在恨他！”
“愛一個人都那麽不容易了，更何況恨一個人？”
“如果他不是你的父親，我根本不會有這個想法！”
她隻不過是想，人之將死，又何必留下這麽多的遺憾？
她不想，有一天，看到萬俟淩絕因為父親兩個字而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萬俟淩絕握著唐夢的手，將她拉得更貼近自己！
他知道，唐夢這麽做都是為了他！
可唐夢越是為他著想，他越覺得老爺子根本不值得。
明明就是自己做錯了，卻硬是要讓別人低頭！
這樣強硬的性格，注定傷人傷己！
“我不像你再因為我受委屈了，你才是我生命之中的主流！”
萬俟淩絕溫柔地感歎道，他幽深的眼睛裏，是浮沉的晦暗，是被掩藏的激流。
唐夢將頭輕輕靠在萬俟淩絕的背膀上，然後輕聲道：“如果是為了你，那就更沒有什麽委屈可言了！”
“是我想去問一問他，可有後悔當年做下的那些事情，到現在臨了了，連一絲人情味都聞不到？”
“我更是要刺激他，現在婆婆有多幸福，離開他是多麽明智的選擇！”
“我還要說，我因為他躺著不能動有多肆意，完全不受他這個做公公的閑氣！”
唐夢說完，萬俟淩絕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知道唐夢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然而，他確實喜歡聽到這樣的質問和訴說！
因為這也是他心裏一直想說，卻覺得說了很掉鏈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