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金幣(五)
文萊思很想跑回去把剛剛扔下的那一遝,他估計差不多能有兩三百個標準單位的籌碼撿回來,但斯卡麗一直盯著他,考慮到當時費爾南多沒有提到是給自己的,權衡了半天,文萊思還是決定為了未來穩妥的600個標準單位,不要得罪斯卡麗為好。
把籌碼遞到斯卡麗手裏,結果她又撇回來了三四個:“我們一起玩啊,跟我來。”
“唉?”文萊思表情一僵,“大小姐,這個——我沒有,嗯,‘玩’過賭博啊。”
“我也沒有啊。”斯卡麗神采飛揚、充滿自信地說道。
看著斯卡麗的表情,文萊思也稍微放鬆了點:“那就好——不是,啥?”
“以前福特叔叔這也要管,那也要管,威廉又怕他,帶我出城的時候也不敢來這種地方玩。”斯卡麗抬起手,好像是想要玩弄頭發,結果抓了一空,惡狠狠地剜了文萊思一眼,接著才繼續說道,“不過沒關係啦。我了解過,大部分賭博都以計算為主。你不是對自己的計算能力很得意嗎?威廉天天都在跟我說,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不會輸的吧?”
“大小姐,”文萊思哭喪著臉,“雖說我沒玩過,但是我也知道你這個了解偏差有點太大了啊。不管是啥,既然叫賭博,肯定就是以運氣為主吧。”
“哦?運氣嗎?”斯卡麗眉毛一挑,“那你覺得你能成為我的侍衛,你運氣如何?”
“……我的運氣隻有40,這是係統欽定的啊大姐!”文萊思欲哭無淚,又一次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強行咽回去,硬著頭皮回答道:“很好。但是,大小姐——”
斯卡麗再次抬起手,在原本是金色長發,現在隻有空氣的地方抓了一下:“那,既然你的計算能力很強,運氣又很好,還但是什麽?不會輸的吧?”
“……”文萊思整張臉都快要抽搐起來了。
你在想什麽呢?她之前不是說會把你付的100標準單位還給你麽?那這就是白賺的錢。你不願意去賭,得罪了她,不但這100沒譜,福特說的那500恐怕也要泡湯嘍?
“對呀。”係統一說,文萊思忽然恍然大悟,對斯卡麗深深鞠了一躬:“大小姐,我保證會竭盡所能。”
“……不過,真是奇了怪了,我剛才為什麽會為了她的錢那麽糾結?”
嘿嘿,嘿嘿,青春啊。
斯卡麗最終選中的是在“金幣”西北角大量聚集的一種叫“德州撲克”的遊戲,據說是瓦爾大師在統一世界期間無聊時發明的天才遊戲,所以即便它名字的讀音晦澀難名,仍然沿用至今——這是一個喝醉酒的老頭拉著文萊思給他講的,那老頭看起來衣冠楚楚,卻滿麵愁容,他似乎對那個“德州撲克”有很大興趣,卻並沒有上桌去玩,隻是在邊上看著。
“梭哈!梭哈!這麽大的牌都不敢上!真沒出息!”他時不時地這樣小聲嘀咕兩句。
文萊思終於忍不住問道:“尊貴的先生,敢問,您既然這麽,嗯,興致盎然,為什麽不自己去玩兩把呢?”
“咳。”那老頭明明喝醉了酒,臉原本就紅撲撲的,卻像是羞紅臉的少女一樣捂住臉頰——話雖這麽說,文萊思從沒見屬於少女的蘇和斯卡麗做過這樣的動作,這隻是他了解到的慣常比喻方式而已,“我,嗯,今天玩過了。所以,現在,興致,沒那麽大了。”
“原來如此。”在旁邊看了一會的文萊思大致也知道了一點基本規則,暗自腹誹道:“恐怕是籌碼沒那麽多了吧。”
文萊思看到旁邊的斯卡麗早就沒有再觀察的耐心,早就東張西望不知道在看些什麽了,自己也沒興趣再聽這位老頭瞎扯,於是就微笑著問道:“那麽,請問您能告訴我,一局隻需要先放進去1個10標準單位籌碼的桌子在什麽地方嗎?”
“先放進去?”老頭瞪著朦朧的醉眼,上下打量了文萊思好一陣,害得他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的時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是說底注是嘛?底注最低的桌子啊——就在最角落那桌,看到沒?就是之前坐著的那個地方。”
雖說文萊思剛過來的時候這老頭就已經站在一邊看了,文萊思還是理解了他說的那桌的位置,道了聲謝之後,對斯卡麗說道:“那,大小姐,我們——”
“你終於看好了?”斯卡麗瞟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有信心了吧?”
文萊思從容地笑著點點頭:“大小姐,我一定會完成您的命令的。”
“好啊。那,我們就來比賽吧。”斯卡麗壞壞地笑著,“我已經讓你看了這麽半天了,你不能說我欺負你了吧?我們來比比,結束後誰贏到的籌碼最多,如何?”
文萊思愣了一下:“大小姐,該不會,你從一開始——”
“閉,閉嘴啦!”斯卡麗臉又一下子變紅,看向旁邊,“才沒有想要贏過你的意思嘞!我本來就比你強,對不對?當時狩獵魔狼的時候我還救了你的命!你隻不過是稍微想了一下計劃而已——總,總之,我是突然興起啦。比不比?贏過我的話,我就讓福特叔叔到時候多付給你100個標準單位的工資。怎麽樣?”
文萊思的眉毛挑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大小姐,如果我真的贏了的話,您真的不會怪我吧?”
“哈?你還真以為你比我強?”斯卡麗臉頰的鮮紅變成了興奮的潮紅色,“當然,我當然不會生氣。不過,你真的以為你贏定啦?”
說著話,兩人走到牌桌跟前,在離得不遠的兩個位置分別坐下。
站在最角落的女性衝他們兩人笑了笑,收起桌上剛剛結束的牌,將籌碼劃到一個身材龐大的男子那邊,男子臉上堆滿笑容,一把摟起麵前的籌碼,得意地拍了拍他旁邊滿臉痛苦的人的肩膀,長笑一聲,朝旁邊的桌子走去。
“兩位是新麵孔啊,第一次來玩嗎?”女性把牌收到一邊,拿出一副新的牌出來,“知道規則麽?需不需要我給兩位講解一下?”
“那樣最好——”文萊思很誠懇地笑著回答了一半,結果也隻說了一半。
“不需要。我們直接開始吧。”斯卡麗壞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在文萊思用困惑的目光看向她的時候,她隻是笑著搖搖頭,“你不是已經看了很長時間了嗎?剛才都信心滿滿了。”
“……大小姐,你,該不會——”文萊思嘴角不斷抽搐,“你玩過這個?”
“賭博啊,就是相互欺騙的遊戲啊。”斯卡麗得意洋洋得抬起頭,“知道了嗎?”
現在這桌上算上文萊思和斯卡麗,一共有六個人。荷官環視了四周一圈後,便用異常嫻熟的手法,在每個人麵前放上了兩張背麵朝上的方形硬紙板,背麵上畫著一個巨大的金幣,不過畫工遠不如招牌上的精細,而且也沒有自己發光的功能。
文萊思學著自己之前看到的樣子,偷偷摸摸地蹭著桌子拿起牌,映入眼簾的是一紅一黑的兩個“3”,如果文萊思沒記錯的話,這種樣子的牌應該叫——
黑桃方片一對3,唔,怎麽說呢,算是好運嗎?感覺不上不下的呢。
“……不需要教育檢定了?”文萊思撇了撇嘴。
哈哈,你自己不都想起來了嘛。那麽要怎麽辦呢?這種不上不下的運氣。
“……我之前搞錯了。在這個遊戲裏,最重要的固然不是計算,但也並不是運氣。”文萊思的嘴角勾了起來,“所以,我才能那麽有自信啊。”
“那麽,請各位開始下注吧。就從,這位先生開始?”
負責發牌的女性——文萊思好像聽過有人叫他們這個位置的人為“荷官”,她把手放在她身旁一個形容猥瑣穿著肮髒的男性身上,輕柔地說道。而那名男性則眯起眼睛,露出了很享受的表情,抬起手,很大氣地撇出了籌碼:“一枚。”
被剛剛離開牌桌的胖大男子拍過肩的那個人穿得並不肮髒,雖說算不上華貴,看起來境況也不錯,可此時他卻瑟縮地趴在桌上,不斷抓著自己的頭發,在聽到“一枚”的時候渾身一震,顫抖地伸出手,把手按在桌上,咬著牙,仿佛費了很大力氣,才鬆開手:“跟。”
文萊思從手裏的四枚裏拋出一枚:“跟。”
“跟。”斯卡麗扔出的時間似乎比文萊思還早些。
“……”斯卡麗旁邊的那個人沉默著撇出了一枚籌碼。而緊隨其後的,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衣服被洗的有點發白,但還算幹淨,高高舉起手,猛地一下拍在桌上,抬起手,露出下方的一枚籌碼:“我也跟!”
文萊思看了一眼斯卡麗,發現她正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看著自己。
三張牌被正麵擺在了中間,分別是“紅桃A”,“黑桃7”,“梅花3”。如果文萊思沒記錯的話,這大概是意味著,他手裏的兩張3可以湊出所謂“三條”出來,之前他看到一個人用“三條”贏過了四個人的牌,應該是個很大的“牌型”了。
形容猥瑣的男人的眼睛時不時朝荷官身上瞟,看了半天之後,才像是恍然大悟一樣,把牌一推,靠在椅背上——這好像是表示他放棄了自己籌碼的表現。
那個頭發被自己抓得亂蓬蓬的男人看著手裏最後六七個籌碼,臉上的表情讓文萊思懷疑他是不是隨時都可能要自殺,思前想後了好一陣,又拍下一個籌碼。
“跟。”文萊思自己雖然隻剩下三個籌碼了,不過他此刻心態還是比較淡定的,那個男人猶豫了那麽長時間,以至於他並不需要多加思考,就直接扔了出去。
斯卡麗死死地盯著桌上的三張牌,像是在和牌賭氣一樣癟著嘴,很不爽地把頭甩向一邊:“蓋牌。”
斯卡麗另一邊的男人仍舊沒有說話,用指頭來回敲打著桌麵,最後擺了擺手,推開牌。
最後的那個年輕人則在那裏捶胸頓足:“運氣不好啊,可惡!但是,我要,跟注!”
第四張牌發了下來,是一張梅花“7”。頭發亂蓬蓬的男人猛地站起身趴在桌子上,而最後那個年輕人則停止了先前的大呼小叫,眉關緊鎖。
“……係統,兩次心理學,分別判斷他們兩個的想法和精神狀態。”
好的,那麽,心理學檢定:49<60,成功。亂蓬蓬的那哥們盡管很努力地假裝自己激動而喜悅,但他顫抖的腿早就把他內心的虛弱暴露無遺。
心理學檢定:22<60,成功。那個年輕人無疑隻是偶爾來這裏玩的,完全沒有掩飾自己想法的意思,此刻他還是心情異常激動,不過無疑正在苦惱些什麽。
“……”文萊思麵罩下的笑容愈發猙獰,“你看,係統。斯卡麗說得對,所謂的賭博,其實是互相欺騙的遊戲。而隻要你能像現在這麽靠譜,在這裏——”
“我就是無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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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大小盲注的問題……因為,你們看,我把籌碼的麵額設的太大了點,所以……嗯,我們就當是同一種遊戲在異世界規則上的微妙差別吧。其他非邏輯性Bug同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