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宮女貞兒
扶蘇離開之後，一眾醫官，太監，宮女都紛紛鬆了口氣。
“也真是命大啊。”中年醫官替太監陳洪敷藥包紮完畢後，輕輕一歎。
“是啊，多虧這匕首短了幾寸，否則這陳公公……”旁邊醫官緊跟著點頭說道。
陳洪剛要被抬起之時，微微轉醒，眼神朦朧看向周邊。
“公子呢？”陳洪看著旁邊太監說道。
“公子離開了，不讓跟著。”旁邊膽子小的太監正在被醫官診視，聽到問詢，頭一個回道。
另外一個太監瞪了膽小太監一眼：“齊樂，多什麽嘴，舌頭要不也給你斷了。”
太監齊樂聽後，微微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也不再說話。
“剛才公子離開了，是公子叫我去召來醫官大人們，還特意囑托好好救治陳公公呢。”
陳洪看著語氣和往常大不一樣的曹正，心裏暗自思忖：“看老子以後不整死你。”卻說這曹正之前與黃騰走得近，向來跟在黃騰屁股後邊撿好聽的話說，還總是明裏暗裏跟自己較勁。
“噢，多謝各位大人。”陳洪說著便準備起身。
旁邊醫官見狀便也順勢扶住了陳洪。
陳洪站起來後，看著大殿上的景象，隨即對著兩個宮女說道：“你們快把那兩個沒出息的叫醒，還不好好收拾。”
卻說兩個宮女自扶蘇離開後，放鬆了些，身子半跪半坐在地上，聽到陳洪發話，急忙站起來準備叫醒其餘兩個還處於暈厥的宮女。
陳洪心下想到，自己這會兒應該盡快去公子扶蘇旁邊，現在是自己的一個機會，黃騰已死，宦者令的位置空了出來，加上剛才拚命擋了一下。邊想著也忘記了疼痛，心裏暗暗偷樂。
曹正此時也心裏盤算，幸虧剛才沒有腦子進水，跟隨黃騰殺扶蘇公子，不過心裏也暗暗納悶為何這黃騰竟然敢突然出手。曹正心裏疑惑，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麽當上這宦者令，自己一定要搶先一步，不能讓這陳洪跑到扶蘇公子旁說什麽胡話，否則自己不僅前途堪憂，性命也會不保。
陳洪和曹正兩人各有主意，卻都不露聲色。
“各位醫官大人，既然處理完畢了，便請回吧。我給幾位帶路。”曹正此時急著去扶蘇公子那邊匯報，便想著打發醫官離開。
陳洪聽到曹正說話，心裏頓覺不愉快，看來這曹正想著去公子那邊邀功請賞，這自然不妙，待會兒定要在公子麵前稟明這廝嘴臉。
……
卻說章台宮內。
扶蘇看著水裏陌生的臉龐，愣住了。這應該算是頭一次看清自己的長相麵目，劍眉朗目，卻是一副好皮囊。
扶蘇收了心神，擼起袖子開始洗刷自己手上的髒汙，池中的魚兒被扶蘇撩水的動靜嚇得遊往了別處。
奈何水池水淺，扶蘇沒辦法隻能趴在旁邊，先是洗完手後，緊接著便掬起一捧水往臉上灑去。一絲清涼之意襲來，扶蘇頓時感覺好了許多。
扶蘇起身後，雙手甩掉了手上殘留的水珠，轉而往身上擦去，未曾想剛才被自己遣開的宮女走了前來，手裏捧著一個銅盆，旁邊搭著一副布巾。
扶蘇微微一怔，宮女緊接著碎步跑來，半躬身著遞給了扶蘇。
扶蘇接了過來又擦了擦臉，隨後看向旁邊宮女問道：“你怎麽知道我需要。”
“奴婢剛才看公子回到殿內，不思茶飯，想必是還沒有濯洗，故而從那偏殿取來用具。”說完宮女便雙手攤開，意欲接過扶蘇用過的布巾。
扶蘇微微笑了一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宮女把布巾依舊搭在銅盆上，低頭說道：“奴婢叫貞兒。”
扶蘇哦了一聲，心想著這個叫貞兒的宮女倒是挺善解人意，微微放鬆了下來。
回到大殿高台坐下後，對著貞兒說道：“你去拿點吃的過來吧。”
今日這一番下來，從郊外祭壇到朝議再到趙宮，波瀾迭起。
從在郊外親手砍了趙高，身心俱顫，再到趙宮應激之下連殺四人，此時已然心神雜亂，雖然看起來沒什麽大礙，但扶蘇總是心內惴惴不安，不知所以。端坐下來，身體倒是有些饑餓。
貞兒聽到吩咐，便再次端著銅盆向殿外離去。
貞兒剛離開不久，陳洪，曹正，齊樂便來到了殿外，三人看著扶蘇端坐殿上，未等陳洪開口，曹正便高聲說道：“奴才曹正叩見公子。”說完便跪了下去
旁邊二人也跟著跪了下來。陳洪瞥了曹正一眼，暗覺不爽，曹正也借著餘光感受到一絲怒意，嘴角微微一揚。
扶蘇看到三人中的陳洪竟然沒死，心裏有些高興，要不是這個太監剛才替自己擋了一下，真還不知道能否活到現在，當即說道：“快進來。”
三人聽到扶蘇言語之中帶著些殷切欣慰，紛紛起身走到殿內，站立在高台之下，靜穆無息。
“你怎麽樣了？哦，對了，你叫陳洪是吧。”
“是，奴才叫陳洪，仰仗公子的福德，奴才沒事。”陳洪分明知道扶蘇公子定然現在對自己頗有好感。
“哦，好，那就行。趙宮那裏收拾好了？”
“稟告公子，剛才奴才已經讓著那些個宮女收拾妥當了。”曹正開口說道。
“好。”扶蘇說完便也不再說話了，因為這幾個太監混跡於黃騰身旁，自己之前也不認識，雖然剛才這幾個人，一個替自己擋了一下，另外兩個看著聽話，但也都不放心，想著早晚等任猛傷好了，換了幾人。
下麵三人見著扶蘇不說話，紛紛心內盤算。
“稟告公子，黃騰之前和那趙高有舊，他們乃是同鄉，之前二世皇帝身旁的幾個歌姬，就是黃騰幫著帶進宮的。”陳洪說道。
扶蘇點了點頭。
這邊陳洪剛準備繼續說話，曹正怕陳洪抖露出去些不合適的消息，便也緊接著說道：“是呀公子，這黃騰之前可不是東西了，他當著宮內的宦者令，平時倚仗著趙高對我們下邊個太監宮女是極其苛刻，不僅克扣俸錢，還任意打罵我們。”
太監齊樂剛才被扶蘇踹了一腳，現在乖乖站在下麵，也不說話，隻是低著頭，陳洪聽著曹正言語，心裏暗罵不要臉，這黃騰剛死，頓時改了之前喊爹叫爺爺的態度，一股子落井下石的嘴臉。
“對了，公子，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曹正作掩麵而泣的姿勢說道。
扶蘇看著太監曹正這般神態，心裏隻覺納悶，好好的一個人，雖然是太監，怎麽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旁邊的陳洪心裏更是怒氣更加，這個狗兒子曹正，就會演戲，巴不得現在一拳打到他的麵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