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作繭自縛一

  睦薑還渾不自知，見到媽媽，還舉起小手裏的半片吐司，十分自豪的說，“媽媽，你看我今天一點也沒有浪費呢，奶奶給我一片吐司和一杯牛奶，我已經差不多吃完了。”


  聞言，薑子涵吸了吸鼻子，努力壓抑住心頭的苦澀，勉強的勾出一個笑容，“好，睦薑真乖。”


  對於媽媽的誇獎，小家夥看上去很受用，又回過頭乖乖的吃剩下的半片吐司。


  薑子涵站在身後凝神看了他好一陣，轉身打算回房的時候，目光和一臉關切的趙女士對了個正著。


  她又是一震。


  想要開口說點什麽，但是好像昨晚上好不容易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在看到趙女士的臉時，全都崩塌了。


  因為看到趙女士，她會再想起那個男人。


  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薑子涵返身回到了房間。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小聲啜泣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清晰的聽到客廳的關門聲，薑子涵知道，這會兒趙女士送睦薑去幼兒園了。也好，她真的害怕多在他們麵前待一分鍾，自己都會忍不住哭起來。


  隨意的吃了點東西，但是索然無味。又強迫自己把牛奶喝完，才作罷。


  她忽然很想念楊然。


  她離開她這麽久了，薑子涵是第一次想她。也是第一次允許自己想她。


  而當開車踏上楊然的故鄉時，她卻產生了一種錯覺，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自由的薑子涵，最喜歡的自由自在，可是放在現在，卻顯得很諷刺。


  半年了，楊然的墓碑邊上已經長滿了雜草，墓碑上的相片已經褪去了鮮色，但是楊然依然笑的燦爛。


  薑子涵把帶來的一捧菊花放到了她的墳前，笑的澀然，“你看我多孤獨，除了你，一個朋友都沒有。連想說句話都隻能跑到你墳前和你絮叨絮叨，可惜啊，說再多，你都是這麽笑著看著我，也不會回應我了。”


  眼眶又濕了一圈，她仍然說著，臉上掛著自嘲的笑，“楊然，你總是羨慕我好，羨慕我過得幸福。卻沒有囑咐我，要珍惜當下的所擁有的，所以現在突然失去了，心裏真的好空。”


  她停頓了一瞬，自言自語一般，“也是，畢竟把愛都揮霍空了的時候，剩下的，隻能自己自食其果。怨不得誰。”


  “可是，為什麽我的心會好痛。”薑子涵哽咽起來，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她嗚咽著，看上去很無助。


  “為什麽會這樣子，全變了，都變了。”


  薑子涵有一下沒一下的說著從前，說著說著會哭一會兒，有時候又笑靨如花，隻是墓碑上的女子卻一直都笑著，好像什麽都不在意一般。


  ……


  接到趙女士的電話時，趙默生正在一個飯局上。由溫泉作客，溫夫人有意無意的提起從前，而身旁的溫瑜則是一臉嬌羞，一番周旋下來，正好他也沒有心思和溫家說下去，一通電話解救了他。


  趙女士語氣沉沉，“子涵一天沒回來了。”


  聞言，趙默生楞了一下，抬眼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嶽母那裏呢？”他問。


  趙女士又歎息了一聲，“找過了，不在。旭熙那裏她也沒去，我實在想不到她能去的地方，所以就打電話給你了。”


  他還未說話，趙女士就又道，“默生，如果真的不愛了，也不要做的太絕情殘酷，畢竟夫妻一場。我已經欠了別人的，我不想你跟我一樣，抱憾終身。”


  一句話，讓趙默生猛地一僵。


  掛了電話，一轉身，就看到了穿著明黃色小禮裙的溫瑜。這件衣服似曾相識。這是趙默生看了第一眼的感受。


  但是目光僅僅停留了一瞬，他就移開了視線，“有事嗎？”


  溫瑜被他一問，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隨即淺淺的笑著，“我叔叔看你出來很久了，擔心你，所以讓我出來看看。”


  說著，她笑意又加深了一些，“是不是有事要處理？要不要我和叔叔….”


  “溫瑜。”趙默生打斷了她的話，“我有話要跟你說。”


  她又是一頓，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他，目光裏含著期待。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麽讓你誤會的舉動，但是也已經不重要，今天在這裏，那麽我也把話挑明了。”


  剛說了一句，溫瑜的臉上就浮現出一種黯然來。


  但並沒有阻止到趙默生接下來的話，他繼續道，“我自認為不是一個好男人，因為我的妻子長長會因為我不開心，也不是一個好父親，在我的兒子需要陪伴的時候，卻很少在他身邊。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他們。你是個好女孩，年輕漂亮，我相信一定會遇上一個懂得珍惜你的人。所以……”


  “那我非要守著你呢？”溫瑜滿不甘心的看著他。


  然後後者卻不帶任何溫度的說，“你知道的，如果我不想見到一個人，有的是很多種方法。溫瑜，不要作繭自縛，並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