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殊途三

  楊然瘦得很厲害，以前楊然就屬於那種骨感美的女孩子，不過臉上卻有點嬰兒肥，顯得小巧可愛，可如今，瘦得有點病態的感覺來。


  薑子涵遠遠的看過去，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


  “臨時開了個小會議，所以晚來了。”她嘴裏說著，然後不緊不慢的坐下。


  楊然見到她，眼裏悄然閃過一絲欣喜，或許下一秒又想到她們之間的關係，眼睛瞬間黯淡了許多。


  不過還是虛笑著，又像是解釋一般，“前段時間我在你上班的這家醫院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後來一直忙，所以都沒來拿結果的。今天無意中在職工欄看到你的名字，所以想約你見麵聊聊天，是不是冒昧打擾了。”說著，她又浮出笑容，“沒事，如果你忙那麽我們下次再見也是一樣的，總不能打擾你的工作。”


  見楊然如此小心翼翼的對她說話，薑子涵的心裏一時間說不出什麽個滋味來，如果沒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也許她還真能硬著心腸的告訴她不要再見麵了，但是現在，不管怎麽，她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薑子涵的沉默，讓氣氛有些尷尬。


  楊然更加局促了，她甚至有一些不自在來。


  踟躕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最後還是薑子涵主動開口說話了，她看了眼她手中的咖啡，淡聲道，“結果出來了嗎？”


  沒想到她會主動找話題，楊然顯然一愣。


  等到反應過來，又是一怔。


  半晌才呐呐的嗯了一聲。


  還不等薑子涵接話，她就一把打斷了她，“我們不說這個，其實我找你出來就是想見見你。這麽久沒見你還挺想你的，我知道，雖然我們已經回不到從前了，但是你今天能答應來見我，我已經很滿足，很開心了。”


  說著，眼眶漸漸的濕潤了起來，她似乎欲言又止一般，但是最終還是什麽也沒繼續說了。


  後來薑子涵被醫院叫了回去，所以她們的對話也終止了，分別之前誰也沒有說下次見麵，就這樣互相點了個頭就分開了。


  回到醫院後，薑子涵雖然一直在忙碌著，可是心裏卻總是空落落的，總覺得什麽東西在離她遠去一般。


  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


  等到徹底忙完，已經是晚上九點半，身體十分的疲勞，端著水杯慢慢的走回辦公室，才赫然想起自己還沒打電話給趙默生，告訴他她要值班的消息。


  這麽想著，腳步不由快了些，就在這時，迎麵遇上了呼吸科的馬醫師。


  他似乎在等她，所以一見到薑子涵，就立刻走了過來。


  薑子涵有些愣神的看著他，想不出這個時候，他等她是個什麽情況。


  下一秒，馬醫師就主動說了原因。


  “薑護士長，今天我們科來的一個病人情況特殊，我猶豫了一下午，最後還是決定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所以我在這裏一直等你。”


  聞言，薑子涵的心一沉。


  果然，隻聽到他說，“楊然這位女病人，今天來我這裏拿結果的時候曾跟我問起你，而且拿了結果之後還特意交代了我一件事，這也是我一直遲疑的事情。”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道，“她現在已經是肺癌晚期，拿到結果的時候，她第一句話是讓我不要告訴你。”


  一句話，險些讓薑子涵沒有站穩。


  一瞬間，楊然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和悲傷的樣子，讓她心一直猛地往下墜。


  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想著家裏人都睡了，所以薑子涵進了小區之後，腳步反而慢了下來。


  回程的路上，她的腦子裏都是揮之不去的楊然的樣子，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事情，仍記得她結婚的時候，楊然哭紅著雙眼，抱著她說舍不得。


  還有每一個在小吃攤上喝啤酒的日子，從大學到工作然後到嫁人，好像她一直都在自己身邊。然後她們因為周子鍵的事情第一次產生分歧，說沒有失望也是假的，就是後來，生孩子的時候，她沒有在身邊，而她也忍住不去過問她的消息，但是心底始終知道她在另一個地方過的很好。


  而如今，一想到將來的某一天，將會永遠徹底的失去她，薑子涵的眼淚就如決堤的水一般滑落。


  她想起自己患上抑鬱症的那段時間，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因為自己悲觀了，所以才會得病。其實並不是。


  有一句話也是她的體會，她一直沒告訴誰，那就是也許世界是好的，所有人都是善意的，可是她已經不想呆下去了。


  可幸好所有人沒有放棄她，而且還有個趙默生一直默默的守護她，那麽楊然呢？

  她想起她以前說過的一句話，她最羨慕的不是她嫁了個好人家，過的如何優質，而是不管怎麽樣，始終都有一個趙默生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