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墨千夜的過去
墨天看著照片的神情裏不僅夾雜著懷念，看似還有一抹心疼：“丫頭，對於墨家的事應該聽說過吧。”
“眾所周知的事都知道，別的我沒有調查別人的興趣。”
墨天嗬嗬一笑：“他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可惜卻沒有組成一個好家庭，他們的婚姻裏沒有感情。”
對於墨天的話沐爽是認同，很多婚姻裏並沒有感情，這點沐爽深有體會。
墨天從沐爽的反應裏感受到了什麽，繼續的說下去：“沒有及時阻止他們這段婚姻的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千夜的祖父與我是很好的兄弟，千夜的父母從小是青梅竹馬，我們一直想撮合他們，他們的感情也一直深厚，因此當他們說要結婚的時候，我們都是很高興，都沒有深究，卻沒有想到就是這個疏忽造成我們永遠無法彌補的過錯。”
“韓澈曾經說過墨千夜從小就沒有享受過溫暖，看來是真的。”
“澈小子說的嗎，那個小子。”墨天神情遍布蒼涼：“他們並不是不愛千夜，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千夜，他們的婚姻一開始就是一個任性的錯誤，而也為這份任性承擔了相應的後果，隻是這份後果帶給千夜巨大的痛苦。”
沐爽安靜沉默的聽著，這份沉默正在慢慢的侵襲著沐爽的心靈。
墨天看了一眼沐爽繼續的說下去：“他們是有了千夜之後才結的婚，當然這些在之前我們都不知道，當所有的事情都揭開的時候，我和千夜的外公才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那個時候什麽都已經晚了，對千夜的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
“千夜的母親心裏曾經有個很喜歡的人，因為種種原因並沒有走到一起，那個男子拋棄他遠走，讓她喪失了所有的活力，而千夜的父親也向她的母親一樣，被心愛的人拋棄，在不甘心中尋找報複的手段。而就是這樣狀況相同的人碰到了一起，因為彼此之間都太過熟悉，也就無所顧忌，就那樣放縱的一夜，有了千夜。”墨天說著。
“千夜的母親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是個高傲又決裂的女子，而千夜的父親也是一個決斷的人，在知道有千夜之後，他們並沒有放棄這個孩子，而是選擇了結婚，用這樣婚姻來報複那些負了他們的人，讓那些拋棄他們的人看看，沒有那些人他們過得一樣好。他們真是傻孩子。”
“後來呢？”沐爽難得開口。
“本來這樣相處也是平靜無事，雖沒有什麽感情但是有從小到大的情感在那裏，也是相互能夠了解，在外向夫妻一樣相處，在家向兄妹般，倒是沒有讓我們察覺出異樣，這樣的平靜持續了幾年，直到那個男子回來。”
男子，沐爽貌似有幾分猜到了那個男子是誰，看向照片上的女子：“是她喜歡的人嗎。”
墨天荒涼的笑笑：“在千夜懂事之前，那兩個孩子對千夜還是關愛的，也盡到了作為父母的責任，但是可惜那個時候千夜太小，並不記得這樣的事，或者更準確的是被後麵的痛苦侵襲的幹淨，隻有那些痛苦的回憶。那個時候千夜剛剛滿四歲，正是懂記事的年紀，而過了將近五年，千夜的母親以為永遠不會見到的男子再次歸來，然而卻再次的遇見，將這樣平靜的生活攪成一團亂麻。”
沐爽像是感覺到後麵的發展一樣，再次的沉默。
“那個男子向千夜的母親訴說了當時離開的原因，說這五年究竟幹了什麽，說到現在愛的著依舊隻有她，千夜的母親剛開始並不相信，但是那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因為從開始到現在她心裏一直沒有忘記過他，心裏愛著的也是隻有那一個，但是現在的她並不是自由的，她有一份禁錮了她的婚姻，她該怎麽辦，在感情與理智的麵前接受著摧殘，忘記了對千夜的關懷，也忘記了該承擔的責任，最終還是戰勝不了那份五年前對感情的向往。可她的這份認知並沒有得到千夜父親的理解，千夜的父親雖然承認她的這份感情，但是過了那麽多年，他們已經過了在對感情再去放縱的年紀，而如果她現在離開，會給千夜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他們之間雖然沒有感情，但是那麽幾年的相處他們有千夜這個羈絆，千夜的父親不是不想成全她，而更想要作為一個男人守護這個所謂的家。就這樣原本平靜的生活被徹底的粉碎，露出平靜遮擋下的狂風暴雨，千夜的母親開始徹夜不歸，千夜的父親也奔波於事業與雜亂的場所，千夜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沒有得到那個年紀該有的關懷，得到的隻有冷冰冰的家裏空曠的聲音，還有那夜晚蜷縮在床上的黑暗。”墨天語氣有些微弱。
“注意到他們的異常和所有的一切是令人難忘的一次場麵。那是千夜六歲的那年，在空曠的房子裏聽著那來自所謂的雙親吵鬧最後分道揚鑣的場麵，他趕走了所有的保姆，在房間裏點上了火，直到濃重的煙籠罩住天空，周圍的人才發現，那個時候已經大火彌漫，而千夜還呆在房子裏。那個時候正巧千夜的外公來探望千夜，不顧生命的危險，從房間裏救出來已經昏厥的千夜，而那所房子隨著大火付之一炬。所幸千夜沒有什麽大事，隻是被濃煙熏暈。隨後千夜的父母趕來，而隨著他們趕來的還有另一個男子，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全部事情的經過。”
“千夜的外公當時就發了火，讓千夜的母親立刻和那個男子斷絕來往，不然她知道後果，可千夜的母親豈會輕言放棄，反抗著千夜的外公，告訴千夜的外公她與千夜的父親沒有任何的感情，他們之間不過一次錯誤而已，而千夜的出生也是一個錯誤。那樣在走廊上嘶吼的聲音，恰好被站在病房門口的千夜聽到。千夜醒來後聽到動靜走了下來，沒有想到聽到的就是這句，看到的就是那個男子，千夜那個時候冰冷的眼神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那個時候千夜隻說了一句，知道是什麽嗎？”
沐爽搖搖頭，她不知道墨千夜會說出什麽話，但是沐爽能夠肯定，那是能夠令人印刻在心靈上，想起就會疼的話。
“他說，你們想怎麽樣都可以，不要在出現在我的麵前，一輩子都不要。那種冷血的表情令周圍的人都震驚了一番。也就是那個時候，千夜的父親說出了離婚。”
沐爽知道這個故事應該還沒有完結：“之後呢？”
墨天臉上有些悲傷：“在去離婚的路上，出了車禍，之後誰也沒有清醒過來，真向千夜說的那般，一輩在也不出現在他的麵前。這兩個傻孩子最後用生命結束了這場婚姻的鬧劇。最終我和千夜的外公商量，還是將他們葬在了一起，將近五年的婚姻加上從小長大的友情，在這段婚姻裏究竟有沒有真正的感情，究竟有沒有真正的在意誰也不知道。隻是我的孩子我是清楚，千夜的父親不是那種要是沒有任何留戀，要是沒有任何關懷還不會放手的人，隻是都隨著車禍隱去了，那個男子也同意了我們的做法，自千夜母親去世後他也不知去向。葬禮，千夜並沒有出席，對於他來說，恐怕他們不過是頂著一個父母名義的陌生人吧，不過在千夜的內心深處應該還有一塊柔軟的地方吧。”
沉靜了許久：“我可以上去了吧。”沐爽隻說了了這句話。
“自那之後千夜就跟著我生活，越來越冷漠，越來越適應生意上的場合，卻很難有過笑容，而這個時候走進千夜內心，給了千夜微笑的就是那個叫楊婉瑜的女子。”墨天說著。
“老頭，你說這些是讓我同情墨千夜讓我認識到沐家有多過分毀了他的唯一呢，還是想讓我明白對於墨千夜使用任何冷酷的手段都是情有可原呢？老頭，從小遭受過傷痛，在絕望中生活的不隻有墨千夜一個。”
墨天隻是冷靜的笑笑，看著離開的身影，跟小時候的千夜有幾分重合，受過傷害的不隻有一個嗎，眼前的這個丫頭恐怕也是遭受過重創，才會鍛造出堅硬的盔甲吧。
回到房間的沐爽腦海裏還是剛才墨天所說的故事，本想諷刺的說一句那是墨千夜活該受這樣的罪，卻說不出任何，因為她到現在遭受的一切貌似也是活該，有因必有果，她現在是在承受這份後果，而所有錯事的原因又該追究到誰的身上，墨千夜，墨千夜的父母，自己的哥哥，還是自己的父親，沐爽自己也不知道，隻是相比於原本的輾轉反側現在她多了一份平靜。
沐爽還沒有進墨氏就被林泉攔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自從子韻被帶走到現在過了那麽久，沐爽才想起來她還沒有向子韻說明情況。
“沒有什麽事。”所有的事無須在說給林泉聽。
“沐爽，不要敷衍過，那天來的是墨總的人吧。”子韻被帶走的時候林泉追著的下麵的車子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而那個身影應該是在墨千夜身邊的夜寒。
“墨總！嗬嗬，是又怎麽樣，這些事情不是你該管的，你管好你的戲就行了。”
“沐爽你要是不想讓我管，你就不應該給我打電話！”子韻有些氣憤。
“打你的電話我抱歉，給你帶了了麻煩對不起，這樣可以了吧。”
“沐爽你還是一幅令人看不慣的嘴臉，這樣的你令人感到厭惡。”
“你厭惡我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就繼續厭惡下去吧。”對於林泉沐爽已經沒有什麽話說了。
“沐爽你不告訴我，我自然能夠問別人。”林泉說著就拿起了電話被沐爽奪了下來：“這不關你的事，而且你又對現在我們的情況了解多少，你早就是一個事外人，要是不想被牽扯，要是不想你現在放棄一切得到的東西不複存在就什麽都不要做，乖乖的做好你的事情就行。林泉，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你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林泉的手僵在半空中後緩緩的落下：“她真是傻，是呀，她們早就沒有關係了，一個電話什麽都說明不了。”
整整一天沐爽都不去觸及跟墨千夜有關的東西，就算是在墨氏，沐爽也會繞道而行，即便被冰冷的視線碰觸到，也已經沒有了麻木的感覺，她見識到了墨千夜的狠絕，墨千夜見識到了她的軟弱無力，他們之間看似平靜，但隻要一滴水就能激起驚濤駭浪，他們都太累了，想要緩和一下，隻要沐爽無法逃離，隻要墨千夜還要報複，他們之間就會永遠的糾纏下去，掙脫不開，逃離不掉。
沐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這裏，也許是因為昨夜聽墨天說了太多，聯想到了自己。沐建峰出來的時候，看到是沐爽十分的驚訝，但依舊選擇了用微笑麵對。
“來了？”
沐爽沒有回答。
沐建峰打量著沐爽，目光變得鋒利：“你瘦了。”不用多想，沐建峰就知道是因為什麽：“是我的錯。”若是三年前他沒有幫助沐嘉豪隱瞞，而是自己去承擔的話，那他心愛的女兒就不用遭受現在的這些，沐建峰越想越責怪自己。而那責怪的目光讓沐爽心裏猛烈的晃動。
“不要用那種憐憫的目光看我，我不需要，這是我的選擇，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從小站在我身邊的哥哥。”沐爽說的冷漠。
“我知道。”沐建峰一直都知道，那個本來守護在沐爽身邊的應該是他，可惜他錯過了，留給沐爽的隻有無盡的傷痛，而現在亦是，他是一個不合格的丈夫，更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麵對這樣的沐建峰沐爽隻有冷笑：“你有沒有愛過她？”沐爽不知道怎麽會問出這樣的話，但是這恐怕是沐爽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沐建峰一怔，顯然沒有料到沐爽會這樣問：“我也不清楚，我很感激她給我留下你跟嘉豪。”
沐爽苦澀的笑笑，感激嗎，不是愛，而那個女子費盡心思想要從麵前這個男子身上得到的東西，終究是沒有得到。沒有愛的婚姻，她從小見識到，而現在她自己的也承受著，墨千夜看清婚姻的不隻有你一個，還有她，從小承受著被婚姻這兩個字眼折磨的人，也不隻有你墨千夜，還有她一個沐爽。
“小爽，我和她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沐建峰看著絕望的沐爽隻能說出這句，他心疼沐爽，但正因為如此才更不能騙她，對於那個女子，感激超過了所有感情，有沒有夾雜著愛他也不清楚。
“夠了，到了現在還需要解釋什麽，都沒有必要了，我也不想在聽了。”每一次聽到眼前就能浮現出那鮮血淋漓的一幕，每一次聽到就能午夜被輪回的夢靨折磨，算了，誰讓她是沐氏的千金，誰讓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誰讓她是……可是她不想想起，不想再去承受這一切，不想再去麵對墨千夜的那一張臉，更不想再去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難堪和心痛，可誰能解放她，沐爽不知道，眼前一黑，就這樣暈倒在了路邊，最後合上眼的時候，貌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誰，意識已經模糊。
當沐爽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夕陽照射進來的溫暖的光，有些刺痛沐爽的雙眼，沐爽坐起來，柔軟的大床，有清淡的花香，陌生的房間裏卻有著熟悉的感覺，這是哪裏。
“你醒了？”沐爽一聽到這聲音，神情立刻的變的嚴肅起來，隻見蘇芯手上正端著一碗湯走了過來。
“我怎麽在這裏？”
“你暈倒在了建峰所在監獄的外麵，我和小辰正好路過。”接下來的話不用蘇芯多做解釋，沐爽就已經清楚。
“我的衣服呢？”沐爽看著自己的身上被換下的衣服。
“在外麵的陽台上，你出了很多的汗，所以……”蘇芯在沐爽的麵前說話一直低弱。
沐爽作勢就要爬起來。
“你還在發燒，不要起來比較好。”蘇芯急忙的阻止。
發燒嗎，她有多久沒有發過燒了，她都不記得了，蘇芯的話最終沒有阻攔住沐爽，當然也知道攔不住。
換好衣服，沐爽走到客廳。
“要走嗎？”依舊是清秀的少年，這樣的少年的應該是沐浴在陽光下的吧。
“嗯。”
“把這個喝了吧。”沐辰從廚房裏端出了一碗薑湯。
沐爽皺眉。沐辰微微的笑笑，將端在沐爽麵前的薑湯不動聲色的移開，卻在剛剛動了一下的時候，被沐爽接過，一下全部喝完。
“謝謝。”隻留下這兩個字，映襯著沐辰真誠的笑顏。他的個子已經快趕上沐爽了，卻依舊單薄，但已經不如原本青澀了。
沐爽從蘇芯的家裏走出來，這裏的位置她是清楚的，隻是沒有想到精小的房子裏，會有這樣的溫馨，不過這些不是屬於沐爽的，那樣陽光的般的笑顏永遠的保持下去就好了，而她隻能遊走在黑暗裏。她軟弱的模樣，不想讓他們看到。頭又些昏疼，看來果然是有些的發燒了，拿出手機，想撥打個電話，卻沒有人可打，不能給沈天齊添麻煩，最終隻有撥打了老頭的電話，總不能暈倒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