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請君入甕
孤星和孤影二人麵麵相覷,雖是無法詳見紙條上的字,但心底大概已經有點準備了。
主位上的寒君燿一聲不吭,猛地把手中泛黃的紙片擱置在桌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
“府上還有沒有十萬餘糧和銀兩?”寒君燿磕著眼睛,嘴唇微微蠕動道。
“餘糧已經不足十萬,但銀兩還是略有剩餘。”孤影斟酌才緩緩道來,怕嘴裏蹦錯了個字引得那尊殺神惱火。
寒君燿沒有多大的反應,把手放置在袖袍中縮緊,惜字如金地下達不可駁逆的指令:“孤影你務必在今天內湊齊十萬糧草。”
低著腦袋的孤影心裏有些蕭瑟,距離十萬府中的糧草數目至少還差個三萬有餘,一日的期限著實太緊。
礙於寒君燿的淫威,孤影隻能把這個暗虧給吃下了,領命後便退出書房,投入奔波之中。
自他走後,書房裏的氣氛便有些微妙。寒君燿是個不愛說話的主,呆坐著沒有半點響動。
恰巧孤星也和他半斤八兩,沒有多餘的話,餘光盯著寒君燿案台上的紙,愈發愈犀利。
“主子,這莫不是那群小賊提出來的要求?”緩下自己的焦躁的情緒,孤星抬眼對向寒君燿。
寒君燿沒有多言,徑直把案台上的紙往孤星的方向輕飄飄地一丟,恰好被後者所接住。
他撫平紙條上的褶皺,目光越是往下看去就越是不對勁,以至於直接成了寒君燿的翻版。
“有什麽想法?”寒君燿眉目凝重,接過孤星緩步遞上的紙條後,躊躇後終是開口道。
孤星沒有拖泥帶水道:“這群小賊行事猖狂,顯然已經不懼皇權,屬下看來這更想是一個刻意安排好的陷阱。”
寒君燿頷首,算是同意了他的說法。這群小賊行事過於順利,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能從中看出點貓膩。
但他們既然敢發這則消息出來,那必然把寒君燿給定義成了個冤大頭,那麽將計就計請君入甕倒是不錯。
“隻不過就算是陷阱,我們也未必不能闖一闖。”寒君燿摩挲著下巴,沒有把自己的計劃透露出來的打算。
在等待孤影回來的那一段時間裏頭,他和孤星便不分主仆地在書房裏排兵布陣,準備潛入敵營。
孤影回來已經是三個多時辰後的事情,他把手中的糧草安置妥當準備複明時,正好和孤星碰上頭。
“主子怎麽說?”孤影一抹自己額上的虛汗,扯著孤星的袖子刻意壓低自己的嗓音。
“明日你我二人帶著一些人先去探探口風。”孤星冷清地應道,順帶著把狀況跟孤影簡要交代了一遍。
孤影聽後沒有發表任何的言論,相攜與孤星一同回到宅子裏,草草梳洗後躺下一夜未眠。
消息被封鎖得很是嚴密,除了府上的幾個人稍微聽到一點風聲外,其他人全被蒙在了鼓裏。
自稱為消息通的縣令也是得益於自己安插的幾個眼線才稍微了解到一些皮毛,屁顛屁顛地就往寒君燿的府邸裏跑。
礙於縣令的位高權重,侍衛也沒怎阻攔便把他給放了進去,由著他自己和殺神本尊進行親密的接觸。
書房外幾路人馬已經就位,寒君燿直挺挺地聳立在前,決絕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半途趕來的縣令拍拍自己的胸脯,慶幸於自己來得即使,順勢把自己懶散的氣勢一收:“下官拜見燕王殿下。”
他隻是象征性地屈了屈腿,行了一個小禮,但語氣裏的諂媚根本無法掩蓋,在場的幾人不禁有些惡寒。
“你如此著急地尋本王可是有什麽要緊事?”寒君燿直接戳入重點,沒有和縣令玩官場上的那一套。
縣令也沒有惱,在眾人的退讓下往前走了那麽一兩步,直視寒君燿的眼睛,神色逐漸認真起來。
“顧惜姑娘的意外有一部分原因還是源於下官,下官隻是想著能否將功贖過,故而叨擾了殿下。”
縣令頭上的汗已經涔涔,他盡量把自己諂媚的意味給一減再減,聽起來倒是有著幾股正氣。
他的轉變如此巨大,寒君燿不禁一個挑眉:“所以縣令你的意思是想要跟著孤影他們一起去了?但此行路途遙遠隻怕是不太方便照顧。”
寒君燿變相地給縣令下達了逐客令。直接撕破臉皮的事情他不會幹,但一個累贅會增加幾人的負擔。
“這個下官自知,隻是去冰山的路途艱險,要是沒有下官這種當地人帶路,隻怕不是很方便。”
縣令留了個心眼,沒有把話給挑得太明白。寒君燿是個有腦子和魄力的高位者,孰輕孰重他一向能夠分得清。
不出縣令所料,寒君燿直接一聲令下便把他留在了隊伍裏,隻是過程如何也沒有人去計較了。
一幫人馬浩浩蕩蕩地上路,孤星和孤影各領著一支小隊在蜿蜒的山路上盤旋著。
被視為最終目標的顧惜現在正飽受著艱苦環境的蹉跎,原來嬌小玲瓏的身軀變得越來越瘦。
“你們倆今晚給我注意點,今晚的宴會得有不少大人物來,你們要是不乖乖的話……”山賊呲著自己的一口黃牙,看著兩位妙齡少女眼中閃過貪婪的光。
赫蕾避開他的視線,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扯了扯顧惜的衣角。後者還是一臉的沉寂如水,臉上始終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山賊對顧惜的反應習以為常,扯開綁著兩人的繩子便趕鴨子上架似地把兩人驅逐到大殿上。
大殿隻是一塊比較狹小的空地,而聚集的山賊人數頗多,想來不拘小節的他們身上已經散發著濃濃的汗味
沒有入夜,那就已經熱鬧非凡。零散的山賊聚在一起搜刮戰利品,舉著劣質的酒杯飲著渾濁的酒。
顧惜以及赫蕾的出現沒有引起多大的騷動,隻是其中總會有幾個好事的上去挑逗一番,但最終還是沒有結果。
不被重視的兩人很快排斥在外圍,遠離中間的那一攤火焰後,身上的薄衣漸漸無法抵禦山上的陰冷。
“顧惜姑娘,我們現在要怎麽辦?”赫蕾把身上的袍子再裹得嚴實一點,僵硬地轉頭問道。
顧惜沉寂著自己的黑瞳,裏頭雖然也有著恐懼,至少她麵上裝得很是沉穩:“再等等。”
她惜字如金道,這種時候他們所需要的便是保持體力,開口則會加快身上熱量的散失。
赫蕾被堵得沒有話說,癟癟嘴忍下心裏的怨言把頭轉向篝火邊,有意無意地看向跳舞的舞女。
畫餅充饑的辦法無法抵禦身上的寒意,正在顧惜冷得差點暈闕倒地之時,忽然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