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浮出水麵
“王爺查到了些什麽？”
顧惜心驚，剛剛的好心情徹底消失地無影無蹤，孤月的情報消息傳遞得還真是快啊，王府的水到底有多深由此可見一斑。
寒君燿收緊了攬在顧惜腰上的手，顧惜整個人都被摟過去，與寒君燿貼得更緊，臉幾乎碰到他的胸膛。
顧惜紅了臉，卻聽見寒君燿輕笑一聲，開口問顧惜道:“你還記得那柄劍的模樣嗎？”
顧惜心裏更是慌，不知這是試探的話語還是無心之問，自己曾在父親書房裏見過那柄劍，若自己真的仔細描述，會讓寒君燿疑心自己不過匆匆一瞥，怎麽會看得那麽仔細，知道那麽多。
顧惜裝作沉思的樣子，沉吟片刻，才含糊地說道:“好像……挺舊了的……”
“是的。按那柄劍的磨損程度，不像是尋常百姓所有之物，倒像是江湖人士的佩劍或這柄劍是出自軍營中。”寒君燿輕聲解釋，壓低了的嗓音從顧惜頭頂傳來，低沉沙啞，意外得動人心弦。
顧惜暗歎寒君燿眼光毒辣，對這種事情都有了解，幾息後又說道:“應當不是江湖人士，江湖人士不都應該很珍惜自己的佩劍的嗎，就像文人墨客都很珍惜自己的琴瑟，我雖不懂江湖之事，但江湖人不應都是說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嗎？”
顧惜被自己的最後一句話逗笑了，抬頭看向寒君燿，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眼裏的冰雪微融，似有春水瀲灩。
頓時呼吸一窒，顧惜複又低頭，不敢在看，心卻靜不下心來，臉上的熱度也有蔓延的趨勢。
風華內斂，這樣也太撩人了吧。
“你說的沒錯，”當顧惜抬頭看向他時，仿佛那眼裏有萬千星輝，嘴唇嫣紅，嘴角翹起滿是笑意。
饒是見慣了美人的寒君燿，也不由得一愣後才繼續說道:“江湖人自然不會留下佩劍，所以此事應當是王府之人所為，此劍當是來自軍營。”
“既然如此，軍營裏的武器可有登記在案？”顧惜這次沒敢抬頭，埋在被子裏，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
此劍不一定隻有一把，且軍營登記案繁多，要想查到一柄劍宛若大海撈針，希望這能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查出真相。
寒君燿皺了皺眉，把被子掖好，讓顧惜把頭露出來，免得悶著難受，才說道:“有，我自會去查清楚。”
顧惜不想繼續和寒君燿談這把劍的來曆，寒君燿極機敏，要是再談兩句被他抓住破綻就不好了，所以她換了個問題:“那王府的內鬼，王爺想如何排查？”
“等收網的時候，這個人自然會出來，如今為時尚早。”寒君燿說道，顧惜想得卻是寒君燿還在放長線，他想釣的那條大魚究竟又是什麽，王府裏莫不是還有什麽藏得更深的秘密？
“那王爺如果找出了那個人，打算如何處置？”顧惜又問，鼻尖都要碰到寒君燿隻著褻衣的胸膛了，寒君燿身上幹淨好聞的檀香都縈繞鼻尖，顧惜微微移開了點身子，想離開這個禁錮。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寒君燿閉上了眼，手收的更緊，怕王府裏那些醃臢的手段被顧惜知道會嚇著她，所以隻說了句:“勿多想，睡吧。”
顧惜掙了掙，沒能脫出身來，反而被揉了一下頭以示警告:“離遠了，若萬一我發病了怎麽辦？”
這距離遠近和抑製您的狂躁症沒有關係啊，顧惜心裏暗暗想，什麽時候這個冷麵王爺也會說這樣幼稚的話了。卻也聽話地安靜下來，沒有在動彈，閉眼假寐。
寒君燿很滿意她的乖覺，摟著溫香軟玉，呼吸放緩，逐漸變得綿長。
顧惜睜開了眼，確定寒君燿已經安穩得睡著了，伸出手，兩指輕搭在寒君燿的手腕上。脈象平穩，孤星的醫術造詣很高啊，不愧是自己的師傅，寒君燿體內的萱草之毒已經完全解了。
顧惜鬆了口氣，畢竟寒君燿發狂，難受的還是自己，如今萱草毒已解，今夜也不是月圓，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安心下來闔上眼，睡意一陣陣來襲，終於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簾外枝頭花苞沾染日月清輝，半開半闔，欲語還休。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大亮了，陽光透過床幔，在織錦緞褥上灑下斑駁的光。顧惜摸了摸旁邊，已經有些涼了，不知道寒君燿是什麽時候走的，被角卻還是仔細的掖好，心中一暖，比那陽光照著的地方更甚。
素手輕拉絲絛，外間傳來丫鬟的應答聲。不多時，便有丫鬟端著木盆布巾進來，伺候顧惜起身洗漱。
洗簌完畢，桌上也有人擺好了吃食，清粥小菜，都是時令之物，雖然清淡了些卻也是清爽可口。
這時候青竹從外間進來，手裏拿著張字條，表情奇怪，欲言又止，剛進來便揮手示意下人們都出去候著。
“那紙上寫了什麽，弄這麽神神秘秘的作甚。”顧惜看著青竹，笑了笑，也配合地問道。
“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個燕王欺人太甚！”青竹咬牙切齒，小臉因氣惱染了紅暈，“明明都如此對待小姐，終於允小姐回家，卻還這般陰魂不散！”
青竹把那張紙條遞給顧惜，顧惜無奈地看著被捏皺的紙條，可想而知青竹看到這紙條的時候有多生氣了。
紙條上麵筆走龍蛇地寫著“我還會再來”，字跡倒是如同人一般冷漠端正卻自成一派風骨。心下點頭，字寫得不錯。
可能是讚賞的神色表現得太明顯，被青竹看出來了，青竹撇了撇嘴說道:“我的小姐啊，你還心慕他，我都替你委屈，燕王冷漠，不苟言笑，暴怒無常為人凶殘，能止小兒夜啼！他昨夜也為難小姐了吧，還會再來？哼，肯定沒什麽好事，肯定又是來找你麻煩的！”
顧惜被青竹的話逗樂，展顏一笑:“他好像不是那樣的人，燕王不曾苛責於我，也不曾遷怒於我。”
“小姐啊，你還為他說話，我都看見了！他……他這般欺負你！”青竹還是氣鼓鼓的。顧惜心中一暖，有個這樣的為自己著想小丫頭在自己身邊，總歸是很好的。
“我明白了，青竹這是在為我打抱不平，我很感動。”顧惜手撐著頭，微笑看著青竹。
青竹也不說話了，叉著腰，還是氣憤難平的模樣，恨不得吃了寒君燿。
正是主仆情深的時候，突然有人稟報說有個人自稱是金老板要見顧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