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賭約

  青竹驚呼一聲,眼看著許氏的巴掌就要落到小姐臉上,可小姐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好像來不及反應,青竹正想衝上去為小姐擋下時,突然段遠上前幾步,握住了許氏揮下來的手。許氏“啊!”的一聲喊了出來,段遠握住他腕骨力氣之大,感覺是要廢了這隻手。


  “下作的奴才,趕緊放開!”許氏叫嚷著,可是段遠恍若未聞,朝顧惜看去,她沒有一點想要放開許氏的意思,手還暗中加了點力道。


  這下許氏連冷汗都下來了,喊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抓住著以下犯上的刁奴!”


  許氏到底是個柔弱的女子,不耐痛,也敵不過段遠,段遠放開了許氏,看著張牙舞爪圍上來的奴仆們,皺了皺眉,似不想跟他們多做糾纏,拔劍出鞘,劍指著最前麵的那個人,麵上皆是冷漠,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那些奴仆向來作威作福慣了,其他的不會,欺軟怕硬倒是學得精通。見段遠沉默不語,麵若冰霜,他們也吃不準段遠到底有多厲害,看他冷漠地拔劍,感覺是這個不好捏的硬柿子,所以也踟躕著,不敢上前。


  許氏頓覺失了臉麵,繼續叫嚷著:“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還不感覺抓住著刁奴!”


  那些奴仆們聽到許氏的話,隻得硬著頭皮上前,在最前麵的那個仆役,走上前,被一劍抵住喉嚨,再往前就隻能落個身死的下場,所有人又不敢繼續往前走,生怕下回劍就抵著自己。


  許氏七竅生煙,揉著通紅的手腕,上麵傳來陣陣刺痛,又斥罵了那些奴仆幾句,終是被段遠冷冷一眼掃過,也不敢再囂張地挑釁,息聲站在一旁。


  顧長青也麵色訕訕,這樣誰都下不來台,於是想息事寧人,說道“惜兒,讓你侍衛把劍收了吧。”


  段遠看向顧惜,見顧惜頷首,於是收回了劍,走出被圍起來的那個圈子,那些奴仆也不敢攔他。段遠又站回顧惜身後,溫順而恭敬,仿佛剛剛拔劍威脅眾人,姿態凜然的不是他。


  顧惜突然感覺段遠會一直站在她身後兩步,一直極盡所能地保護她,突然安心,不過做戲還是要做的。


  顧惜眼含水光,泫然欲泣,啞著嗓子說道:“大伯母真是不分青紅皂白,什麽髒水都往別人身上潑……我怎麽會想毀掉別人的臉呢,我……我這是想幫他啊……”


  “你?幫他?顧惜你還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小賤蹄子,你把毒藥往別人臉上灑,安的什麽心!”許氏又跳出來指著顧惜鼻子罵。


  顧惜在背後打了個手勢,示意段遠不要有什麽動作,安靜待著就好,然後拉住了青竹的衣袖,把那個一心護主的氣鼓鼓要去找許氏麻煩的小丫頭扯回來,讓她稍安勿躁,不要擔心,不會有什麽事的。


  然後顧惜好像是被許氏嚇到了,身體輕輕顫抖,忍不住往後麵退了半步,似是心虛,又像是柔弱不堪承受這些話語,“沒想到大伯母是這樣看待惜兒的嗎,惜兒怎麽會做這種事情……”抽噎了一下,又說道:“既然如此,大伯母可相信我能醫好他?”


  許氏重重得嗤了一聲,麵上跋扈神色更甚:“就你,還能醫好他?簡直笑話。”


  “我……倘若我醫好了他,怎麽辦?”顧惜掩麵,藏住了沒繃住勾起的嘴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被辱罵,掩麵而泣了。


  見顧惜一副柔弱的模樣,許氏選擇性的忘記了剛剛還威脅到她的段遠,臉上帶著笑說道:“惜兒啊,你這是罔顧性命,既然你說你可以醫好他,大伯母自然是相信你的,隻是……”


  顧惜抬頭,眼波流轉,暗嘲了一句變臉比翻書還快,又問道:“隻是什麽?”


  “隻是萬一你做不到的話,傳出去,你就是個凶殘暴戾的性子,再加上這不敬長輩……”許氏為難的說道。顧惜冷笑,這是想威脅她了。


  “大伯母可要相信惜兒啊,既然如此,不如我與大伯母打個賭吧,賭注就是我名下的那間鋪子,大伯母可願應?”


  顧惜名下的那間鋪子,許氏肖想了許久,見顧惜主動提出,心中喜悅,卻麵上不顯,還假意推脫道:“這怎麽可以啊。”


  顧惜笑了笑,說:“無礙,一間鋪子重要還是換來大伯母的信任一家和睦和一個好的聲明重要呢?左右不過一個鋪子而已,惜兒怎麽會不舍得。”


  許氏暗喜,自己贏定了,還沒得意完,隻聽顧惜又說道:“那麽既然是打賭,如果惜兒醫好了他,那麽大伯母……”


  “這話說得生分了,惜兒把大伯母想成什麽樣的人了,如果你醫好了他,大伯母自然也劃給你一間鋪子。”


  “好的,既然大伯母這樣說,剛剛惜兒是小人之心了,真是羞愧。那就請大伯母命人將那人帶上來吧。”顧惜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說道。


  許氏擺手示意把那個臉上潰爛的人抬上來。等那人被抬到眾人麵前,不少人忍不住後退一步,掩麵,還不少膽小的人嚇軟了腿,僵著身子不敢動彈。


  隻見那人臉上的皮肉沒有幾處完好的,紅色紫色的斑痕交雜著,高高腫起。幾處爛的厲害些的地方,皮肉外翻,鮮血混合著黃色粘稠膿水一齊淌出來,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惡臭味。那人已經痛得昏過去了,不過不知道也好,任憑誰看到自己的臉變成這個樣子,也會受不了,想著還不如早點死了。


  許氏瞥一躺下地上沒有聲息的人一眼,以帕掩麵,強忍著不適說道:“他已經成了這幅模樣,你還要如何救他?”


  話雖這樣說,但許氏心裏如何想,便隻有他自己知道了,顧惜看了眼許氏,藏不住的得意,那間鋪子的地契證明仿佛都已經交給她了,恐怕她現在都在詛咒那人快點死了,好讓她拿到鋪子吧,顧惜冷笑,可我偏不讓你如願。


  “我自有辦法。”顧惜頓了一下,轉頭和青竹低聲耳語的幾句,青竹狡黠一笑,連連點頭。語畢,青竹走上前,蹲在那個人的麵前,在眾人的注視下,往那人臉上塗了層又綠又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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