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本命元燈
移轉心神觀察四周環境,一圈下來即使看著這個空間是密閉的都不覺得驚異了。無論是頂上還是地麵,或者是四周牆麵,都不見有可供人通過的出入口,就連一條縫都沒有。
而且這裏有很多壁畫,應該說除了我們身下這塊紅色的石頭外,滿目都是。
以往我會對這些圖畫十分感興趣,可眼下在古羲不醒情況下我沒有半點要去看的意思,初初覽過也看到刻的是人物場景。
困意來得毫無預兆,我都還坐在這突然感到身體綿軟下來並且眼皮沉重,倒下時知道是靠在古羲身上的。感覺隻是晃了個神我就立即驚醒了,也瞬間發現身旁沒有人了。
一霎那的念頭間翻滾無數,心中生出巨大的恐懼!最怕一切都是夢或者置身幻境所有都是幻覺,那我之前經曆的險、驚、痛以及傷都是一紙空白。茫然環視,散亂的目光在飄過某一點時又再晃回然後一點點聚焦,終於,心頭寬了。
這還是原來的地方,就在離我十多米遠的牆邊,古羲靠坐於那垂著眸但卻已經醒來了。
所以這一切既不是夢也不是幻覺,而入睡前解不開的難題現在也迎刃而解了。他似乎也察覺到我醒了,頭一抬目光就朝我這處射掠而來。我的心沒來由的一抽,這目光.……似乎與之前不一樣了,還沒等我仔細去分析時就見他站起身大步朝我走來。
轉眼就到了我身前,由於我是坐在暖石上而他站著,視角頓然變成我仰望而他俯視。
細看那張沉靜的臉,剛要詢問出聲:“你……”可接下來的話被吞沒在他猛然傾覆下來的唇內,我全身一僵,眼睛瞪大的同時腦子也抽了,隻知道他這個吻不像之前那般輕柔和淺嚐輒止,而是風卷殘雲般的侵占我的唇舌。
等到他終於肯放開時我已氣喘連連,卻被他依舊抱在懷中。心髒撲騰撲騰地直跳,即使滿麵通紅也目光依舊倔強地鎖定在他臉上,“古羲?”
他的眉毛上掀,邪魅的眸光將我籠罩,低沉的嗓音撞擊耳膜:“不是我你還想是誰?”
從沒有像這刻一般覺得他的嗓音那般動聽而磁性,甚至連他那牽動了半帶諷意的嘴角都覺得異常好看,我抑製不住心中的喜悅雙手環住他的腰問:“你醒過來了?”
是疑問句也是肯定,隻有真正恢複了意識的他才會用這樣的語調和我說話。
他沒有立即答我,將我的手從他背後捏回到跟前以兩指搭於我脈搏間,片刻之後便冷哼了道:“你也當真是大膽,千年寒潭也敢隨便跳?”我心中一愣,千年寒潭?“你說的是那個冰潭嗎?它有什麽說法?”
“潭底有一塊千年玄冰,在沉載數千年後寒毒早已淬煉於水中,下水者必然立即被寒毒侵體。輕則喪命,重則神魂俱散,灰飛煙滅。”
我雖聽得心驚但也沒覺懼怕,默了一陣後反問:“那你為什麽要下去?”
言外之意就是他先下去了我才會下去,要不然水那麽冰我是腦袋抽了才要下水玩呢。一句話就好像把他給問住了,眸光沉斂定定看著我好一會才一瞪眼:“你能與我比嗎?”
我訕訕地避開他目光嘴上卻反駁:“是不能比,也不知道是誰之前跟個小孩兒一般讓人各種操心。”他把我的臉又掰了回去,鎖定我的目光問:“哪裏像孩子了?我的行為都是成年人該有的。”我沒再駁斥他,反而心中閃過了疑惑也問了出來:“你不是應該新生嗎?為何你可以恢複成原來的狀態?”
“新生?他這麽告訴你的?”古羲的表情就像聽到一個笑話般滿臉諷刺,我直接忽略了抓著他的手繼續追問:“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在黃泉眼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以致於你出來時連生魂都沒了?”
古羲嘴角噙了抹笑道:“你該問的是沒了生魂的我被何知許用禁術控製了,為什麽還能讓你入夢到我身上來看那段過去。”
我心中一驚,眼睛瞪圓了看他,口中喃喃:“真的是你動了手腳.……”
“何知許要用攝魂香凝入一縷魂與你相融後才能讓你成功入夢附他身回見過去,我不用,因為你的身體裏本就有我的魂,同樣的原理不同的級別,他隻能憑借外物而我可以隨時隨地。”古羲的這個解釋與我當初推測基本上是融合的,可依然沒有明確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於是我又問:“但這跟你下了黃泉眼後的事又有什麽關聯?”
古羲的反應是很不耐的表情:“讓你入夢是為什麽來著?就這你都還沒參透?”
我很想打他一拳,夢中的他給的提示那般隱晦能那麽容易參透嗎?但磨牙後還是道:“在夢中你一共說了幾句話應該都是對我說的提示,我琢磨之後覺得其實你隻是想說關鍵是十殿閻羅,但到底十殿閻羅在意指什麽我想不出來。”
其實我有想過,十殿閻羅就是意指地下的閻羅王,這樣與古羲下黃泉眼就可以解釋通了。
古羲在靜默片刻後說了句:“總算還沒有那麽笨。”
我愣了愣,好像有什麽在腦中一閃而過,但太快又沒抓住。而古羲抽了一縷我的頭發繞在手指上緩緩又道:“何知許唯有在見我當真沒有生魂的時候才會放下戒心將我帶回這裏,他的本意是不光想利用我謀得族長之位,更想借你幫我點亮本命元燈。”
聽他岔開了話題知道他是不想多談黃泉眼下麵的事,也不強求,想必那裏頭的事不止是複雜那麽簡單。想想假如我的猜測是正確的,他就是下了黃泉眼去見閻王了.……這在以前我會覺得是天方夜譚或是胡言亂語,現在已經覺得沒什麽不可能的了。
提到本命元燈這事我其實也納悶,而且裏頭還是有些事想要先確認:“你先告訴我在你從黃泉眼出來沒了生魂到這邊的一路,你到底是真的沒意識了還是假裝的?”
古羲聞言後就眼露不鬱了:“剛不是已經給你說過了嗎?”
“你說過啥了?”我懷疑自己就跟他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說何知許唯有見我當真沒有生魂時才會放下戒心,你說我那時是真還是假裝的?”
“可既然你已經沒有了意識那又為什麽還能讓我入夢去看你那段山上的過去?”
古羲不說話了,就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在我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他才道:“要不是確定你這副皮囊是真的,我真要懷疑你是得了失憶症還是被凍傻了。讓你入夢的是我留在你身上的那縷魂,還要我再重複第三遍嗎?”
我的額頭在冒黑線,好吧,確實他剛才證實了這一點,隻是我一時間繞不過彎來,總把這兩件事想到一塊去,其實卻是分開的。
為了讓何知許能夠相信,所以當時他確實是沒了生魂並且沒有意識而受到禁術的控製;但他又有一縷魂在我身體裏,能夠借著夢境告訴我一些事。我現在嚴重懷疑的是……“當時那屢在我身體裏的魂是可以保護你自己的吧。”
見他牽動了下嘴角算作回應默認,所以那時候看似他成為傀儡實則主動權並沒失去,不但沒失去而且還算準了何知許必然一定會帶上我。
仔細一凝思,發覺這裏頭藏著的是連環心計,而且一環扣一環,每一個環節都不能有錯。即使明知道古羲的心機之深無人能敵,但我還是覺得後怕。他這個賭下的太大了,但凡何知許有其它念想而不將我帶上甚至看出其中端倪,那他可就真成為活死人了。
不過他似乎還沒說那本命元燈的事,等我詢問出口為何他在家族的本命元燈滅了他也沒事時,我看到他的眉眼裏都透出一股極度諷涼的嘲意。
“愚昧的一群人,他們以為本命元燈可控製住我,殊不知那不過是我留給他們的玩具而已。那些年任由他們仰仗我而活看來也不是沒有意義,至少時至今天還會做夢。”
聽著他用輕慢刻薄的語調在講述時,我隻想對他低吼:能不能說人話?
可能是感應到了我的抗議,總算在將我順手摟進懷中後就在耳邊低述起來,而我越聽越心驚,更加感到不可思議。
本命元燈,是代表了人的元神之火。它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那種火焰,而是依靠特殊的磁場將魂氣聚斂在一起才能點燃的,一旦點燃就意味著從此這人的生命都將與之同命相連。
不過,也並非隻是牽製作用,於本人是有一定好處的。就好像這個人無論在這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遭遇生死之險,隻要不是身體被毀滅就能留存一口氣,回到本命元燈處可以複生。
而古羲是這中間的異類,他的異類呈現在兩方麵:一是他已經超出了本命元燈對本身的限製,無論燈滅與否於他而言都不受影響;二是也最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他被點燃的本命元燈成為了那個石盤的核心,而石盤成為了神台,所有擺放於上的本命元燈都可以依附它的魂氣而生,這樣的後果是……所有人不用消耗自己的元氣來點燃本命元燈,於是就好像時間停止般,他們可以十幾年都保持不變。
換個更簡單的說法是,他們在古羲的本命元燈點燃鎮守石盤的那些年裏不會變老,從某種意義上達到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