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別有洞天(1)
最讓我感到驚怕的是,隨著我朝他消失的方向疾奔出百米後竟感覺不到空氣中他的氣息了,他就像憑空消失了般。沒理由會這樣的,我就算動作比他慢但也不至於慢這麽多,再抬頭細看後心瞬間沉到穀底。從剛才古羲消失的一瞬起,我是在原地打轉!剛剛這個地方就是我走停下來尋找何處有風的位置。
難怪會失去他的氣息蹤跡的,我已經完全與他走了悖離的路。
很不安也很難過,不過是轉瞬之間我就把古羲弄丟了。強抑住心情繼續朝著那個方向尋找,這次走得很慢也把四周環境看得十分的仔細,雖然沒有再像剛才一樣繞回原處卻在前方出現了兩條道。我越來越懼怕做這種選擇題了,因為一次次經曆告訴我無論選哪一條都沒有絕對的安全,可是又不得不選。
眼睛盯到酸澀,在深吸一口氣隨意走一條路時覺得眼角有些濕。剛才是我錯了,以為在古羲不開口說話行為又如同小孩般新生後起主導地位的人是我了,我該擔起這個責任來判斷形勢,實則不然。他在與不在於我而言有很大的區別,哪怕他不能給我有效的意見,我也在毫無保留地依賴他覺得他在身旁心安。不像現在這刻心無處安放,每走一步都覺得空落落的。
是空間傳出來的聲響拉回了我的心神,那聲音很詭異,就聽見“咚”的一下隔兩秒再“咚”的一下,很有規律。
我循著聲而找,發現晶石牆又出現了,而且這回的質地要比剛才更好,透明度也高。但偏偏走到頭卻是條死路,那聲響越加清晰了就像在耳邊敲擊一般。很快意識到那是從牆那邊傳過來的,我趴在牆上凝聚眼力穿過晶石牆看那邊,依稀看到有個身影在不遠處,酷似古羲的背影。但是他好像不對勁,筆直地站在那裏機械式的重複做著一個動作。
一下彎腰,一下直起身,然後再彎腰,再直起身。
突的我意識到什麽了,他這個動作是與那聲響配套的,所以這咚咚聲是他傳出來的?那他是在用頭撞擊身前的東西!
我用力拍打牆麵,口中也喊他的名字,可他那機械的行為沒有停止。
這時已然能確定自己是選錯了道,可要再跑回去走那條路的話來回必然耗費很多時間。在屢喊古羲不應的情況下,我抽出之前他給了我忘記要回去的柳葉刀拚命往那牆上鑿。
幸而晶石牆並不堅固,而柳葉刀又削鐵如泥,很快就被我鑿穿了一個洞。穿過洞眼看裏麵,已經可以確定那正是古羲,一邊大喊一邊繼續鑿牆,直到鑿出一個能鑽過的洞後我就立即擠了過去。幾步跑到古羲跟前去將他拉過來,這時才看清他的身前竟然有一個巨型的長方形白玉,它晶瑩通透,而且裏頭像是空心的。
先不管那到底是什麽,我拉住古羲就急聲問:“你幹什麽要用頭去撞它?剛才又為什麽不等我一個人跑過來?”細看他的神色企圖瞧出他剛才猶如發病般行為的原因,但看他眸色清明沒有一點混飩迷茫的,看到我後還眸中閃過驚喜。
這表現看著他像是清醒的啊,那剛才他是著了什麽魔?
在我愣神中反被古羲抓著手走到了那白玉跟前,他先將我的手按在上麵,隻覺冰涼沁入肌膚甚至都透進了血液,我整個人都打了個冷顫。
突的身體一輕,居然被他給抱了起來然後放到了那上麵。剛剛隻是手觸及就覺得極冷了,現在整個人都被抱放在上我沒待足兩秒就翻身下來了,太冷了,甚至看到自己呼出來的氣都是白的。不由懷疑這到底是白玉還是冰呢?
古羲在見我自己爬下去後倒也沒勉強我再上去,卻在我眼皮子底下自己趴臥在了上麵。我愣是沒反應過來,訥訥而問:“你不覺得冷嗎?”
他不用說話也已經有答案了,因為他的身體從頭發到腳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慢慢凝結冰珠。甚至頃刻間他的臉都變白變透明了,嚇得我立即用力把他給拖拽下來,然後沒承受的住他的重量向後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連帶著古羲也倒在了我身上。
他把我壓在身下,臉上疑似結了一層白霜,可看我的眼睛卻特別亮。
突的他俯身而下氣息鋪天蓋地而來,我的腦子霎那空白,隻能感覺到那柔軟的唇冰冰涼涼地貼在我的唇上。沒有多餘的動作,就單純地貼著卻讓我感覺從未有過的親昵,尤其是那雙近在眼前的眼底漸漸染上的笑意在毫不掩飾著他的開心。
我沒有見過古羲這般笑過,雖然他平常也會偶爾不吝嗇笑容,隻是那笑多半是帶了諷嘲的。不會像現在這般笑的純粹,就是單單純純的表達開心。
在我的失神中古羲退開了唇,並且翻身而下就坐在地上看著那冰冷的白玉。
由於他不說話我很難揣度他的意思,他的表現是對這東西感興趣?想及之前他把晶石給揣兜裏的舉動,心說不會是覺得這個東西比晶石更值錢所以這麽興奮吧。
目光不由自主地去看他口袋,卻發現原本鼓起的衣兜癟下去了,左右找了找卻不見晶石被他丟在哪了。他不會是想換成這塊白玉帶走吧?
我越看他的眼神就越像,連忙悄悄把柳葉刀給藏了,否則真怕他等下要找刀了割下一塊那白玉石。不過說起來這石頭為什麽這般奇怪,就連這時坐在旁邊都覺得它散發在寒意,好像就是一塊冰一樣。可冰的質地不是這種,首先沒這般通透潤澤,手指撫摸而過也是光滑細膩的質感,並且不會有濕意。
心中一動,再將這塊巨大的白玉仔細端詳,漸漸有個模糊的念頭在腦中滋生。
這不會是……古往今來傳說中的寒玉床吧?
長度寬度都吻合,溫度與質地和“寒玉”兩字又相稱。琢磨了一會幾乎肯定了這一推測,隻是不明白為何在這個地方會有一張寒玉床呢?記得那些武俠小說裏把這種床是描寫的出神入化,可以治病驅毒什麽的,但我看剛才古羲隻躺那麽一會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在那結霜,時間長一點還不是變成冰塊直接就凍死了?
看來不光是武俠小說亂編的,傳說也不太能信。
原本我還在糾結要怎麽把古羲勸離這處,因為待了一會我的手腳都已經冷到麻木了。古羲自個站了起來,還順帶著把我也從地上也拉起,以為他會對那張寒玉床有後續動作,卻沒料他拉了我轉身就走。我有點發懵,隨他拉著朝外走時不免回頭再環視這個空間,除了那張寒玉床外也沒有其它特殊的,就是個單純的石洞而已。
等走了一段路時我驀的心頭驚愕,猛然間又再回轉過頭,但此時已經從那出口處出來了自然再看不到剛剛石洞內的場景。如果不是古羲在拉著我走,真的很想跑回去再確認一下,之前那個我鑿穿了過來找他的牆洞好像……消失了。
明明覺得不可能,是我親手鑿的,否則也沒法找到古羲。但腦中過了一遍又一遍最後臨走時環掃而過的畫麵,都是見那四周牆麵完整無缺的。
原本還算平複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這太詭異了,牆怎麽可能會在短瞬之間自己修複呢?
還是說那個看似尋常的石洞其實暗藏了障眼法之類的東西,然後當我們走出那處時再看到的就不是原本的景象了?無從查證,隻能暫時擱心裏頭但也越來越覺得這個地方古怪了。
至於到底古怪在哪我也說不上來,從之前那危機四伏的沼澤到剛才那石洞,都透著一股玄乎的意味在裏麵。幸虧古羲也沒有要在那多留,還是早走為妙。
隻是沒過多久我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走了近約半個多小時仍然沒有走出那條道,而之前我從選擇雙道口走進到看見古羲在牆那邊,至多就花了二十分鍾。
是原本這條路就崎嶇,而他之前是用跑的進來速度上要比我快呢,還是.……我們走岔了路?依照眼前的分析應該前一種情形要占多數,可是我卻有強烈的直覺是後種情形。
事實上在又走出十分鍾後得到了證實,也讓我完全懵然了。
那越來越亮的光線已經不像晶石發出來的光了,因為剛才有過一次經驗,晶石的光是柔和中的夾藏著的亮度,不像現在這般是完全無阻礙的白光。
等真正看到一個敞開的洞口時我已經不再會驚愕,隻有果然是的感覺。
風是從洞外吹進來的,一路走近都感覺臉上被那風刮得生疼,帶著嗤嗤的寒意。我隻想知道為何現在自己的直覺這般準,我們還當真走岔了路!問題是出來這一路連條岔道都不曾見到,看來是又遇見了什麽陣法了。
對這種情形已經快免疫了,既然都到了這裏沒有不出去的理由,更何況古羲似乎也對那外麵憧憬,腳下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還好直到我們邁出洞口都沒有遇到無形障礙之類的,而抬起眼的一瞬,我想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眼前的場景:別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