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神秘家族(1)
下山時我除了緊盯著古羲外就是時刻留意腳下,因為由於山霧繚繞太過嚴重使得這一塊一塊不規則的石頭路都很滑。總算古羲那軍靴應該是防滑的,他依照何知許的節奏而走時快時慢也沒見他出過危險。除了一開始還能聽到老孫在我身後嘰裏咕嚕說著胡話,到後來就漸漸都不作聲了,隻聽到微喘的氣息和不穩的呼吸。
似乎空氣中有著無名的壓力在將我們包圍,而且越往下走霧就越濃,從最初的可視距離十多米縮短到了就隻剩一米不到。有幾次我稍微落後了兩步,就見前麵古羲的背影模糊了。
不過這一切在我們約走了近一個多小時後終止,終於不再是提著心怕腳下滑倒,而有腳踏實地的感覺。隱約看著好像是崎嶇山道走完了,我也發覺出來為何霧會這麽濃,因為在這條山穀裏有一條深幽的湖,那些白霧正是從湖麵上緩緩飄起來的。
湖邊有一艘木船,很顯然我們還要劃船渡湖。
這個家族的隱藏之地實在是太神秘了,這一道道的屏障哪是一個普通人能過得了關的。而且假如沒有何知許在領隊,單靠我們這些人恐怕也沒法找得到進去的路。
渡湖並沒有如想象中一般長久,十幾分鍾後就靠岸了。上岸後又在濃霧中走了近百米才見霧在逐漸消散,等完全能夠視物時我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村莊。
是徽式建築,有種宏村的感覺。
沒等我看細就覺身旁有人影掠過,定睛時發現是“藍影老頭”走到了何知許身旁,兩人背對著我們沒法看到在做什麽。之後何知許就陡然像變了一個人,神態間收了之前的鋒芒,落後“藍影老頭”半個身位並表情誠服。
老孫迷茫地來看我,他沒鬧明白是怎麽回事。我大抵猜到這是要正式進村了,也到了戲碼上演的時候,這個明顯不是藍影老頭的人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扮演這個神秘家族的族長。
事實正如我所料,在我們剛走至徽式建築的村口時就有人從裏麵迎了上來,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穿得也是古樸的中長布衫。他的視線在我們一眾人身上掃過後就落定在“藍影老頭”身上,並且恭聲而道:“族長,您回來了。”
“藍影老頭”點了下頭就沉聲而道:“召集各部長老於秦宮,我有事要說。”
“是。”那人立即領命而去。
然後我們走進沒多遠就有一個年輕的女子快跑過來,她拉住了“藍影老頭”的衣袖喚:“阿爹。”原來是族長之女,我正默默這麽想時卻聽“藍影老頭”冷笑了聲道:“老夫何時有個女兒了?鬼婆,把你那麵罩揭了吧,別裝神弄鬼的。”
少女聞言嬌俏而笑,但見她在臉上用手一抹那張臉就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變老,轉眼就變成了一張皺紋滿布絕對稱不上好看的老婦的臉。她語聲裏微惱地埋怨:“老東西就不能配合我一回嗎?看你帶回來這麽多鮮嫩的男女,老娘也想玩一回青春啊。”
“藍影老頭”邊走邊哼氣:“省省吧,我身後的是影子,後麵那個不是老夫要警告你們,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碰。這裏頭充其量你如果喜歡就找走最後麵的那大塊頭吧,他皮厚估計能受得住你兩下折騰。”
無疑這大塊頭說得是老孫了,我回頭看了眼,差一點被老孫那欲哭無淚的表情給逗樂。
然後那被稱作為鬼婆的老婦還將老孫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緩緩道:“太粗了,不是老娘的菜,還是留給其它幾個老東西吧。”轉而又來打量何知許,目光裏微有訝異地問:“你就是影子?這些年過去老東西總算舍得讓你回來了?”
何知許抿唇淺笑,像及了他往常那種溫若的樣子回話:“鬼婆婆,影子很多年沒回族中了,這次再見您仍然是風采依舊。”
“喲,老東西你瞧瞧這張嘴可夠甜的啊,到底是外頭的洋墨水喝多了見識也長呢。”
“藍影老頭”卻朝何知許一瞪眼嗬斥:“就你廢話多。”鬼婆噙著冷笑不語而何知許平靜地回應:“以後不敢了。”
這一幕可把我們幾人都看愣了,彼此對視了眼神但都沒把真實情緒露出來。這時鬼婆那陰厲的眼神飄向了我和古羲,莫名我有種寒顫感,幸而她隻審視了我片刻就將目光落在古羲身上,但我心中卻暗暗隱憂她不會對古羲做些什麽吧。
隻聽鬼婆問:“這個人都沒了生魂還帶進來做什麽,老東西你這是幹起了養屍這活了?”
我聽這話很覺刺耳,就像古羲在她眼中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而“藍影老頭”沒有點明古羲的身份,隻道:“回到秦宮再說吧。”
所謂秦宮,並不是一座宮殿,隻是一處秦風建築。相對而言要比進村後的房屋要高大奢華很多,尤其是廊柱上的雕花以及用材都是按照秦風式樣來的。
老孫與祝可被留在了外麵,原本我也是被鬼婆彈劾不準入內的人,但“藍影老頭”說了句一會要用到我才終於放了行。進門是不算小的庭院與一座樓閣,我本以為族長召集眾人談事就在這裏了,沒想在進入樓閣後沒有順著木梯往上,反而鬼婆手一揚像是揭開了幕布般,我們頓然而入了另外一個房間。
隻聽何知許淺聲恭維:“鬼婆婆的鬼影術是越來越神奇了。”
雖然之前鬼婆不待見他的奉承,可這時卻見抿起嘴角露出了得意,由此看來她對自己的本領很是自持。眼前多了一道石門,在石門被推開後鬼婆一馬當先走在前,但見向下台階從明到暗,原來這座房屋底下都是鏤空的,而且明顯有被鬼婆布了術法。
等走至最後一級台階時剛好看到鬼婆又推開一扇石門,我的臉上露出了愕然。
若說上麵的秦風樓閣我隻當是普通的建築,那麽現在石門後的空間大得有些讓人感到離譜。首先入目的是一整排的廊柱屹立兩側,在廊柱的頂端都有一盞長明燈點著,所以裏頭空間是敞亮的。長長的白玉石道向前延伸,目之所及能看到約有五十米之遠處的平台。這完全就是按照宮殿規格來打造的地宮,所以秦宮一說由來於此,是我妄自菲薄了。
等我們剛走至少平台就聞身後傳來步履聲,並且有個洪亮的嗓音在傳來:“鬼婆子總算是把秦宮給解封了。”鬼婆聞言語氣不善地道:“老龜殼總惦記著秦宮不會是想造反吧。”
隻見那處石門相繼走進來四五人,說話的是個高頭大馬的漢子,他橫眉怒瞪了眼鬼婆就反諷回來:“你個老巫婆就總是神神叨叨的胡亂栽贓懷疑人。”
這時“藍影老頭”揚高聲音打斷了道:“好了,既然來齊了就都坐下說會事。”
這個空間唯一不像宮殿的就屬這個略高起的平台,因為橫排擺著好幾張黑木古椅,正中那張無疑是族長之位。在“藍影老頭”坐下後,包括鬼婆在內其餘後進來的人都落座在餘下的椅子裏,至於我、何知許以及古羲則沒有位置。
還是那高頭大馬的被鬼婆稱為“老龜殼”的先開了口:“這三個小娃兒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帶到咱這地宮來?”鬼婆似乎是與他不對頭,一聽他開口立即懟了上去:“什麽小娃兒的,你老眼昏花到連影子都不認識了?”
“老龜殼”一愣,目光在何知許與古羲身上徘徊但最後落在何知許那處:“影子回來了?讓你出去辦的事辦妥了嗎?”
何知許沒用回答,因為“藍影老頭”已經以族長身份接過了話頭:“今兒我將大家召集到這來正是有事要提出來,你們可知他是誰?”
他的目光凝落在了古羲身上,那幾人麵麵相覷,“老龜殼”狐疑而問:“不就是個沒了生魂的活死人嗎?我還以為你把這小子帶回來是打算用來活祭的。”
我的心髒猛一縮,為那“活祭”兩字。
這個地方自踏入進門後,我就感覺到一股說不上來的邪氣。不單單是這些人,還有那廊柱之後擺在石壁前的一些類似甕的東西。
原本數道目光都在古羲身上猶疑打量著,卻在“藍影老頭”說了句:“他是長空。”之後整個空間就靜窒了下來,甚至空氣都像是凝結住了般沒有人再竊竊私語,而盯在古羲身上的目光則變得都很複雜。就連之前不屑表態的鬼婆再看古羲時,隱約眼中透了某種希翼。
在長久的沉滯後終於有人動了動擺正了坐姿,也是我一直在暗暗觀察的身著黑色巫師長袍的人。之所以會留意到他,是因為他初給我的感覺像道非在雲南祝可那村子裏走出來時,但細看之後可以確定他不是。隻不過這個人應該是這幾人裏份量最重的,在他動後就聽到“藍影老頭”問:“邱長老,你怎麽看?”
我一怔,原來這就是之前他們口中說的邱長老。依照“藍影老頭”原主人給出的訊息來看,這個人是除他之外第二能做主的人了,所以這時何知許把話題丟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