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純陰與純陽
這情形之前有過類似的一次,也是這雨田青光念一種聽不懂的咒語,其實是驅動降術。但顯然這次看老孫的情形要比上次還要嚴重,更甚的是那原本圍聚在我們四周的蛇群突然間騷動了起來,祝可臉色一變立即又吹起笛音。
笛音的悠揚蓋過了那刺耳的噪音,逐漸蛇群平複下來而老孫也蜷縮在那不動了。
祝可見控製住了形勢後就似笑非笑地看著雨田青光道:“區區血咒就想反控製我的蛇?還要再比過一回不?”那處雨田青光眼神依舊陰冷,可是嘴角卻咧了個口子,那幾乎稱不上是笑,看得特別滲人,尤其是他的目光從祝可那處轉向了我,感覺比毒蛇都還要讓人覺得陰寒可怖。他抬手指了指我說:“那麽那一條呢,你覺得你控製住了嗎?”
祝可立即轉頭來看我,臉上卻轉瞬出現驚異之色。這表情讓我心中一沉,原本她的出現不管是為了什麽,多多少少還是有利於我這邊的,但此刻不確定了。
雨田青光那猶如碎裂了般的聲音再次響起:“蛇降?你也太小瞧我了,再仔細看看呢。”
祝可的瞳孔頓時收縮,口中已經喃喃驚呼:“是蚺!”
我不知道祝可說得是什麽,但卻看到就在她脫口而出時雨田青光身旁的古羲突然目光朝我掠來,那幽黑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危險光芒。
到這時他似乎才有了緊張之色,是因為之前連他也判斷錯了嗎?那這白霧如果不是蛇,那又是什麽?還在心念翻轉,突的霧影一動並快速收縮,將我越纏越緊,很快就感覺到胸口窒悶地發痛。這東西是要就這麽把我給活活纏死嗎?
隨著白霧越收越緊,我的眼睛開始發花意識逐漸進入自我狀態。腦中出現了一個人影和一條大蟒蛇,她們的狀態就如我此刻一般,大蟒蛇緊緊將那人影纏繞住欲圖把她困死,可就在看著敗局已定的情況下,突的人影仰起頭嘶吼出最後的宣泄,隨著那聲吼出來大蟒蛇竟然就像被震碎般散於無形。
我驀的驚醒過來,眼前驟然清晰了,甚至是沒有了白霧的間隔。而身上那被桎梏的感覺完全消失了,左右找了找,哪裏還見白霧?再環視四周,隻見所有人都瞪著我,其中尤屬雨田青光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扭回頭還是問離得最近的老孫:“那條白蟒呢?”
老孫還蜷縮在地上,隻是看我的眼睛就跟看怪物似的,他還很小心地問了句:“老常,你沒事?”我動了動手腳,除了胸口還有些悶外並沒有任何不適,但是我不明白那條白霧蛇怎麽不見了,是雨田青光給收走了?
老孫又遲疑地問:“老常,你還記得剛才自個怎麽了嗎?”
我剛輕蹙了蹙眉,就聽到他又道:“剛那妖蛇已經全部變成了霧,而且越變越濃把你整個都包圍在裏麵,就聽見你突然吼了一聲,然後——”他抿了下唇,像是在回想剛才經過,眼中露出驚恐:“在你身上劈劈啪啪的火花四冒。”
不由愕然,他這形容的是不是誇張了點?主要是這時的氣氛很不對勁,一個個都在看著我卻沒人出聲,我隻得再問老孫:“那後來呢?”
老孫吞咽了口唾沫說:“後來就沒了,你跟個沒事人一樣在跟我說話。”
“.……”就是說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而且那白霧莫名失蹤了。我回想剛才極其難受時腦中出現的那個場景,與老孫所描述的一對應,不會真是被我那聲吼把白霧給震碎了吧。
就在這時,突的古羲淺聲開口了:“覺得很奇怪嗎?連我都很驚喜呢,我的小願已經變強了不少。”我莫名臉上一紅,為他那四字。
祝可疑問出聲:“怎麽回事?願願怎麽會把蚺降都震化了?”
古羲抿起唇角,眉眼裏都是深不可測,卻並沒回應祝可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雨田青光道:“你以極陰之術煉化蚺為影,其餘降物都以它為本,當聽到純陽之血出世就急不可待地立即把它放了出來,因為降術最高境界當以陰陽相溶。純陽之血會加速它的成長,使它真正成為降中之王,我說得對嗎?”
雨田青光眼中露出意外:“沒想到你一個古董商居然懂得這麽多。”
顏如意聞言毫不客氣地諷笑起來:“他懂的東西是你幾輩子都學不來的。”雖然狂妄,但就連我也必須承認古羲就像是一本淵博的書,無論怎麽翻都翻不完。
古羲對於顏如意的謬讚抱以張揚的一笑,然後又道:“現在我這個古董商倒有一事向你請教,當極陰碰上純陰會是什麽情形?”
雨田青光麵色劇變地來看我,轉而急聲否定:“不可能!就算她有純陰之體,也至多是能不受小白威脅而已。”
“那如果再加上純陽之氣呢?”
雨田青光渾身一震,向後退了兩步,目光掃過地上的老孫,連連搖頭著道:“他還是童子身,純陽之氣不可能渡到她體內。”老孫聞言臉上難得一紅,口裏低咒了兩句。
古羲的臉上多了陰婺,一字一句的道:“誰說他是純陽之體了?”
“剛才不是他用純陽之血來滅我陣法嗎?”
老孫這時已經辯清情勢,大了膽子高聲而道:“我就說說而已,你也當真了?”
雨田青光並不怒,隻是陰惻惻地道:“我所布的陣法積聚極陰之氣,若無純陽之血根本不可能破得了。”
“那是你看走了眼,真正有純陽之體的人不是地上那位,而是你身前那人。”淺淺幽幽的聲音從暗處而來,頎長的身影、走路的姿勢,除了何知許不會再有別人。
他的手上拎了一盞刺眼的白熾燈,那燈形有點類似於專術探照燈,所以特別亮。他頓住步履後沒有看任何人,隻淡淡地掃了眼地上已經即將熄滅的兩件護士服火堆。
“雨田部長,別來無恙!”
雨田青光自何知許出現後眼神就猶疑萬分,聽到這聲招呼後也不見他有多激動,隻是陰沉地問:“你說有純陽之體的是這個姓古的古董商人?”
何知許聞言失笑:“你稱他為古董商人?這就難怪你注定要有此下場了,就我所知但凡將他低估或者錯估的人,基本上都敗的很慘。”他頓了頓,微微露出一絲苦笑,“其中還包括我。”說完也不管雨田青光了,直接抬起頭看向古羲:“現在我如你所願回來了,是不是可以把它還給我了?”
古羲嘴角噙著抹笑,眼裏是淡淡的淺譏,口中卻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何知許聞言歎了口氣,“說吧,還想我做什麽。”
古羲跟沒聽到似的徑直朝我走來,等到了跟前時探手過來扣住我的手腕,拇指剛好壓在脈搏上,然後就也不作聲了。
我雖然不明其理,但也大致明白何知許定然是有什麽把柄被古羲給抓在了手上,所以在明明已經設局將我們都拖入其中後可揚長而去,卻還是帶著祝可回來了。光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古羲捏住的那個把柄對他很重要。
麵對被扭轉了的局勢雨田青光倒沒有抓狂,甚至地上還躺著三個他的人。除了那個比較冷靜的,小丁和老鄭的咽喉都被割裂,此時已然沒了呼吸。
雨田青光的目光直愣愣地盯著我,口中喃喃:“純陰與純陽本相生相克,怎可能結合於一體?這不可能。”就連老孫也從地上爬起來訥訥地說:“難怪那會我跟小哥都受不住他那陰邪之氣,而你卻一點事都沒有,原來是純陰之體。”
老孫說的我倒是記得,當時他和何知許都渾身顫抖著倒在地上,甚至耳膜還被刺破,而我除了感覺有些冷外倒並不像他們那樣,後來隻當是因為他們中了降術而雨田青光念咒語所致,原來是因為這?可是何為純陰之體?古羲又說純陽之氣,我都被繞糊塗了。還有,他們的意思是剛才那條蛇霧真被我滅掉了?
腦中各種疑惑在翻轉著,但統統都沒有答案。
突然雨田青光口中吐出一道血箭,竟是直朝我麵門而來。本身離了就十幾米遠,他這一突兀的噴血令我大驚,幸而古羲在旁被他往側後輕輕一拉眼看就要避開了去,沒想那血箭突的變成了血霧如一張網一般向我們兜頭而撒。
隱約中聽到雨田青光那碎裂聲在緩緩而道:“原來真正的瑰寶是你,能將純陰與純陽融合為一體,我當真是走眼了。今天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將這血煞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