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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奇夢(2)

  假如這個房間還是之前我遇上何知許的那間,那麽憑借聽到腳步聲的遠近程度可判斷大約兩人走到了洗手間位置,還要拐過兩個彎道才能抵達這處。


  其中一個人應該是剛剛離開的青木子,她的步伐較輕,另外一個相對要沉穩一些。不過從這人步伐的大小和速度來看,也是個精於算計的人,因為他的每一步都是相同的間距,速度也相同。


  詫異自己的耳力突然變得這般好,等到那兩人拐過一個彎道時幾乎都能聽到兩人輕重不一的呼吸聲了。腦中電轉而過才反應過來這可能是何知許的敏銳耳力,也驚愕他有此異能,那我那會藏在牆後恐怕早被他聽見了。


  一女一男先後走了進來,走在前的自然是剛剛離開的青木子,而走在後的是……長生俱樂部那場活動裏坐在主位上幾乎一言不發的右首那人,原來他就是他們口中的部長。


  此人年齡大約三十五六歲,相比起何知許要看著老成許多。他在坐下時看起來依然像昨天那般沉默,但在目光投來的一瞬就覺這人有什麽不一樣了,是眼神。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逼人,不管我是否在夢中被他這樣看著都覺心悸,不過卻感覺不到自己胸腔內心髒跳動加速。立即反應過來,心悸的是我,何知許對這人完全不為所動。


  兩人對視了一陣後,對方冷冷一笑,目光像把刀淩遲著:“青木子說先生找我?”


  “我”飄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青木子,對麵的男人立即就沉令:“你先下去。”隻覺一道幽怨的視線看過來,但很快移轉,青木子退出了門外。“我”牽了下嘴角,男人又沉喝:“給我滾遠點。”這回青木子的腳步逐漸走離。


  男人道:“好了,這下先生有什麽要說的可以說了。”


  大約沉頓了一分多鍾,在對麵男人神色間略有不耐的時候“我”緩緩開口:“你們要的東西不在我這。”部長聽後神色未動,隻問:“這就是先生要和我說的?”


  “我”沒開口,隻平靜地看著對方。


  “如果是這樣那看來與先生還要多處一陣了,就是不知.……”他有意頓了頓道:“先生的身體能承受得住不?”這時那雙眼中斂藏的冷光夾雜了不懷好意。


  似乎覺得自己的身體顫了顫,隨即一股痛意從體內湧出,我真的很無力,為何這個夢真實的連何知許的感受都能感應到呢?隻是何知許很能忍,這麽痛也就最初那麽輕顫了下,隨即就眯了眸意興闌珊地看著那部長。


  等到疼得身體發麻時,才又開口:“即使你殺了我還是那句話:東西不在我這。”


  突的那部長怒了,一個箭步衝到跟前,都沒看清他是如何動手的就見在“我”胸前劃過,緊隨著劇痛傳來,白襯衫上多了兩條口子,並且瞬間胸口被染紅。聽到他說:“再生又如何?當你的血完全變黑時你就成了活死人,到時候你覺得還會有人認得出你嗎?”


  我聽得震愕之極,血完全變黑成活死人?那剛才青木子就替他在掌間割開血口放出來的就是黑血啊。這時“我”又說話了:“雨田青光,你動怒了嗎?”


  是日本人?剛剛青木子的名字聽起來就像是日本人。難道這家長生俱樂部是日本人開的?但凡華人對日本人總有點抵觸情緒,加上見了這一幕後對這部長就更是心生厭惡了。


  而雨田青光在“我”問出那句話後麵上的狠意盡數斂去,又恢複成剛才蕭冷模樣,並且起了身居高臨下看來:“先生,我們還是改天再找時間談吧,希望下次能夠和睦共處。”說完他就大步走出了門,而“我”胸口的疼好似到這時才感覺到,一低頭,隻見黑色的血汩汩而流,形成了一個漩渦,眼睛一花就失去了知覺。


  倒沒有暈過去太久,很快就昏昏沉沉地醒來了,頭很重,下意識抬手去按自己的太陽穴。等按過幾下後就察覺出異樣,我這手能動了?再去看四周,熟悉的場景不正是我臥室嗎?翻掌而看,沒有刀口,又摸了摸胸前不覺痛意,我這是……回來了?不對,是夢醒了?

  一扭頭就見古羲半躺在身旁,身上還穿著我那件白色的浴袍,不過黑色瞳仁卻在盯著我。


  我問了個不經大腦的問題:“你怎麽在這裏?”


  他黑眸一閃,慵懶反問:“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語氣理直氣壯又理所當然。到這時我才記起入睡前的情形,翻開被子下地想離他遠點,可腳尖剛點地就聽到他說:“就不好奇雨田青光是什麽人嗎?”


  我倏然回頭驚愕地看他,他怎麽知道雨田青光?但轉念一想可能是早就對長生俱樂部有過調查,那部長的名字也未嚐不知。可他下一句話直接讓我震愕在當場:“就算不好奇雨田青光,你也應該好奇為何能上何知許的身做那個夢吧。”


  我直接風化了,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而他卻依舊那副慵懶的表情半躺在那,甚至睡袍因為腰間係的鬆了而胸口處微微敞開。


  “你怎麽知道我做了那個夢?”風化半響後我從齒縫中迸出問題,但隨念而想眼睛越睜越大,“是你對我動了手腳?”昨晚我本是在想著事的,突然就覺疲倦襲來,緊接著就沒了意識睡過去了,現在想來那困意很是詭異,依照目前我對他的排斥程度怎麽都不可能就睡倒在他的身邊。


  另外在意識迷離時我還似曾感覺到身體一輕,當時由於腦袋糊塗了也分辨不出是什麽情況,這時與實際情形一聯係,應該就是他乘我睡著時將我抱起放到了床上來。


  可在我喝出那句話後古羲就一改剛才的慵懶狀態,半眯起的眼睛裏射出來的光含著危險:“小願,我如果要對你動手腳就不是用這種低級的手段,最好是封了你的口,省得來惹我生氣。”我冷哼出聲,不為所動地繼續質問:“如果不是你,那你怎麽可能知道我做了什麽夢?”沒料他輕描淡寫地回:“要知道你做什麽夢很難嗎?你自閉上眼後就一會說一句,一會說一句,大致內容不就知道了?”
……

  他的意思是,我說夢話?這個我自己就沒法否認了,進入了夢中還是那般真實的夢境,我就完全無法感知外在的自己。


  有些遲疑和不確定地問:“真的是我說了夢話?”可就算是,我清楚記得何知許從頭至尾隻說了幾句話,古羲就憑那幾句話而推斷出了我的夢境?

  他有那個能力。心中有個聲音在說,古羲的推理能力是與他智商成正比的,這世上恐怕也隻有他有那般精密的邏輯思維。


  他的臉色還帶了冷意,口氣不善地道:“你應該問的是自己為什麽會做那個夢。一見到人就跟魂丟了似的,連他在你身上留了攝魂香都不知道,還敢以此來跟我談條件。”


  不去在意他的語氣,因為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讓我吃驚:“你是說我會做那個夢是因為何知許?”古羲利目一凝:“要不然呢?為什麽你偏偏是附在了他身上做夢而不附在別人身上?想想當年是誰教的你自我催眠,引夢疊生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


  引夢疊生,這是我第一次聽這個名稱。


  更感驚異的是何知許居然還能有如此本事讓我入夢到他身上去,我抿了抿唇語聲變小了再問:“那我夢見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這要問你了。”


  問我?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古羲,隻聽他道:“這種疊夢法除去攝魂香為媒介外,還必須得有一個事實依據點。”我聽不太懂,搖搖頭問:“什麽叫事實依據點?”


  “就是你在夢中所見的必須有一處與他現實吻合才能算是真,否則一切場景不過是你進入虛空的胡亂締想。”


  在古羲這麽說著時我就忍不住低下了頭,目光落在自己胸口,此時的我自然還穿著睡衣睡褲,但在夢中胸前白襯衣上則被劃開兩道並湧出大量的血,而我在長生俱樂部裏看到何知許時他換了一件幹淨的白襯衫,但是胸前卻仍然有兩道血痕。


  所以,這就是古羲說的一個事實依據點,夢境所呈現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我做的夢應該是遇見他之前發生的事。


  也不知他口中說的攝魂香是什麽,當時何知許用毛巾將我蒙住了臉麵隻當是為了防止聞聲而來的人發現我,實則很可能就在那時他在我身上就暗藏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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