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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生死轉變

  這是個山穀。或者可以說我們是在兩座山崖的狹縫之間,如若從遠從高了看,應該會有一線天的錯覺。其實有很多疑問都在腦中盤轉,但三人走在山道岩石間誰都沒有開口,就連古羲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他似乎一直都全神戒備,時不時環視頭頂和四周,看他如此我也不由緊張起來。


  不小心踢中一塊堅石,一個踉蹌朝前倒栽蔥,被古羲在旁扶住了手肘才穩住身形。前麵的腳步也頓停下來,“休息一會吧。”道非率先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並且從寬大的黑袍內拿出一個布包丟到了我們腳邊,我遲疑了下彎腰撿起,打開布包一看發現是風幹了的肉脯。


  食物的吸引力已經毋庸置疑,尤其還散著肉香味,立即就勾起了我的饑餓感。下口咬之前有那麽一兩秒的遲疑,轉而想如果食物有問題我也認了。但一口咬上後我就有些後悔了,不是後悔吃東西,是後悔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哪裏想到這肉硬的就像石頭,完全咬不動的。


  手上一空,肉幹被古羲拿了過去,他瞥了我一眼道:“不是這麽吃的。”隻見他從兜裏摸出我的柳葉刀,在肉幹上輕輕一劃一摳,一條肉絲就被抽了出來遞給了我。


  我放到嘴裏,雖然還是很硬但不至於像剛才那般捧著塊石頭在咬的感覺。


  察覺到那處目光向這投來,我假裝有意無意地掃過,發現他的視線落在古羲在熟練刨肉的手上。不是,我忽然意識到他是在看那把柳葉刀。


  “接著。”一聲低令後就有一隻東西呈拋物線地朝這落來,沒要我反應,古羲已經長手一揚將那物抓在了手中。定睛而視,是一隻羊皮水袋,不用說裏麵是裝著水的。


  我默然喝了幾口,放下水袋時想僵持解決不了事,不如攤開來把一些事都挑明了。


  所以我主動提出:“我們談一下吧。”


  但是道非卻起了身,並且沉聲道:“盡快找到出山的路,你們立刻出山。”


  “你對這裏的路熟悉?”古羲突然問。


  道非頓了頓後道:“既然從山裏出來了,肯定就有下山的路。”可古羲卻否決了他的觀點:“想得太天真了,難道你沒有發現這裏有什麽不同嗎?”


  道非聞言回首過來,也開始審視起四周的環境來。因為他在出來後再次將蒙巾遮住了臉,所以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頓然間氣氛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我有些納悶,這裏是怎麽了?為什麽古羲說有不同?

  還是古羲淡淡在道:“小願的提示是對的,我們還是坐下來先談一談吧,比如.……你是怎麽到這的?”確實這也是我很想知道的,所以一直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終於看到黑沉的身影坐回了原位。古羲把我倆喝過的水袋丟還給了他,肉幹在剔除一部分肉絲後也被包好正要朝那邊丟,卻聽道非說:“每個人身上都備一點吧,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將自己陷至絕境。”


  我和古羲對視了一眼,從他手中拿過柳葉刀真的做起分工來。


  沉默了有一會才聽到道非緩緩而道:“生死之門應該是選擇錯了,在你們二人突然墜落時相信應該都有意識到。當時就有人想嚐試用繩索下去找你們,可當下到五米之深處就不能再下了。”


  這個情形在後來發現是進到天罡幻象陣中後我就估計到了,我與古羲出不去,他們在上麵也下不來。據道非說,後來他們隻能放棄這個途徑,秦舟也從陷坑的另一邊與隊伍會合,選擇退回走另一道死門。可殊不知,一群人是當真走進了一扇死門。


  其實當所有人選擇上那懸崖進懸洞就意味著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無論是生門還是死門等待著的都不是容易過的坎。對,是坎,也是劫。


  生中有死指的是我們墮進那個深洞,並且被困天罡幻象陣內;那死中有生是沿路遭遇各種機關曆經死劫,幾乎所有人都受了傷,不僅如此還迷失了方向。


  可以說我們在幻象中水生火熱,他們在死門背後也經曆著各種磨難。中間有人因傷過重而留在原地不動,有人迷失在洞穴裏不知行蹤。道非也與眾人走散了,原本一直都環繞在迷洞內怎麽都找不到出路,突然間好像氣流變了,迷洞的環境也有了改變格局不再如之前,但死門到底還是死門,路不通。


  絕境之下道非找到了一道山縫,往內鑽發現裏頭當真是有空間的。可那山縫並非人為,隻是自然界的鬼斧神工留了那麽一道豁口,並不代表這豁口是暢通無阻的。在被阻絕之後,道非並沒放棄,本身進來時都有帶工具,所以他就在那山縫裏一點點挖鑿。慶幸縫隙裏山泥居多,岩石較少,所以挖鑿起來並不是太困難。


  在這艱難的過程中,道非發現頭頂有異樣,濕度特別大而且還有一股向心的引力。他當時沒有去理會,等把縫道挖通到這外麵後他又返回。憑著他的直覺判斷那上麵一定有什麽,當他鑿開岩石層與鬆動的土泥後,頓覺一股風撲麵而來,甚至有股吸力將他往上拉。


  等他攀爬而上第一眼就看到了我和古羲,是的,看到。


  這個地方當真是奇幻到無法用科學來解釋,道非看到的我和古羲是昏厥了躺在一個洞穴裏,對,沒有水,隻是有著一股很強外力的地方。他把我搬開就發現原來在我身下有一個颶風口,所有的力都來自那裏麵,而且他做了一個錯誤的判斷:不該在那時將我移開漩渦洞口的,因為當我一被移開他就發現那個颶風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變大,吸力也在變大。


  有時候抵抗不能不如承受,在巨大的吸力來臨時道非隻來得及抱住我就被颶風口給一起“吞吃”了,古羲自然也沒能幸免於難。不過這個洞口並沒有如想象中的恐怖,我們被吸進的地方正是之前醒來時所在的空間。道非將我與古羲都安置好後就去尋出路了,鳳凰木後的山縫很快就被他找到了,為謀出路他隻得依照原來的方法一路挖鑿,在挖通之後本想回過來帶我們出去,卻發現我已經醒來,於是就藏在了那樹後暫時沒出來。


  後麵的事我們就都知道了,可是我卻聽得乍舌,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為什麽他看到的和我們經曆的不同?明明我和古羲是潛入水底,被漩渦拖進那個坑口,然後瀕臨死亡。可他看到的卻是我們在一個普通的沒有水的山洞內,也不再是我們所在的那個龐大無盡頭的空間,可又有著不可或缺的相同點:那個吸附力極大的漩渦黑洞。


  這時候我失去分析與判斷力,隻能去看古羲,想從他的表情或眼神裏窺探出對這事的見解。我沒有想到的是,古羲會直接攤開來說:“我們與你所遇到的有一點不同,在一個麵積無法估計的空間裏被天罡幻象陣所困,那個陣法在十幾年前墨族人迷失在懸洞內就被開啟,但在我們進懸洞後又關閉了重新啟動,後來破陣後走到一條溪澗,水逐漸變深,當我察覺到水在逆流時判斷水下可能有異常,於是下水查探。依照我的判斷,小願在久等我不回後應該是也下水了,與我有了相同的遭遇被水底的一個漩渦黑洞給吸住。”


  說到這他頓停下來,應該是給道非時間消化他提供的信息。過了片刻他就又道:“我們得先解開這個漩渦之謎是怎麽回事,然後再來研究當前的問題。”


  我聽著蹙了蹙眉,古羲說得很嚴肅,但是並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漩渦之謎與當前有什麽關係嗎?似乎嗅到了一絲異樣甚至詭異的氣息。


  道非沉思了半刻,抬起頭道:“如果說你們之前曾遇到過天罡幻象陣的話,那麽很可能我們還在陣裏。”古羲眯了眯眼問:“你是說我們之前經曆的水下窒息還是幻象?”


  道非搖頭,“你沒懂我的意思。天罡幻象陣一定是被你們破解了,否則我在死門內繞不出那迷洞,我所說的陣是以懸洞為起點囊括整片區域的另一陣法。”


  古羲沒有立即回應,我卻聽得目瞪口呆。他的意思是說我們經曆的天罡幻象陣不但影響了我們,也困住了重新選擇死門而走的他們,在迷洞內迷失也是因為那陣法所致。然後,我們從踏進懸洞的第一步起,就走進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內。


  耳邊聽到古羲說:“不是陣,我已經感覺不到有奇門之術在周圍。但是你看頭頂這天空,有沒有發現什麽?”我抬起頭,兩座山峰之間夾著的天空第一感官並沒覺得什麽,可當有古羲的話在前後再去細看似乎也覺得哪裏有著異樣。


  好像那一道道水紋狀的白雲有些不太真實,還有在拔出山峰的位置似籠著一層迷霧使得往上的天空透著水汽一般略模糊,可這應該是天氣原因吧。


  道非在抬頭細看之後再度凝向這邊,“你覺得是什麽?”


  問的自然是古羲,我也想聽他來說說這其中的究竟,卻沒想古羲沉凝半刻後答非所問:“聽說過黑洞嗎?”我未及反應就聽道非問:“你是說那個黑洞?”


  哪個黑洞?他倆說話怎麽都似是而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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