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破陣
聽他這樣特意強調了說話,我就心頭一凜一凜的,覺著話意裏頭帶了狠意,不過他不就是這種張狂性格嗎?這個幻陣已經把我們困了這麽久,還幾度分開,若不是受了此陣挾製沒法解這奇門之術,依他性子早就爆發了。
“那你是已經有了破解之法了嗎?”
他輕睇了一眼過來,回我:“沒有。”
那.……你還說得那麽又酷又狠?真想這麽把話丟給他。可看他話雖如此說,卻在輕踱著步,目光銳利地觀察著四周。我也不由跟著看起來,可不知是否我錯覺,怎麽覺得空間好像暗了些,無意識的低頭看了眼很快目光就抬起,可突的我頓住,緩緩落視回到脖頸間。
那串光珠是古羲特意找了最亮的珠子串起來的,帶上後一直都能在餘光裏看到它的光亮,而這時卻發現它的光感度變得沒有之前那麽強烈了,甚至可以說光在慢慢減弱。
如果不是有鮮明對比的話,這個差異是很難被看出來的。
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就是覺得心裏有異樣,倒並不是怕它沒有光了就失去了原來的美麗,而是我怕它的突然變黯淡是因為這周遭的環境,可別不是光被這黑給吸了吧。
光被吸?
“古羲?”我輕喚,待他回過頭來時拉起項鏈,“你看它暗了。”
他的視線落在我頸間,問來一句:“然後呢?”
然後,本身混沌大狗就是用光與顆粒組成的,所以之前我感覺到的吸力和推力並不是真的那隻大狗的力量,實際上是這光的作用。
到這時我算真正明白這混沌作為守陣者的真正涵義何在了,它就算注入了生靈其實也並非就真成了上古凶獸,而是洞主人用奇門之術讓它擁有了那凶獸的“習性”,說到底這“習性”其實就是光。當我們按下那北鬥七星圖的七個光點時,等於是按下了它的命脈,或者說按下了這個幻境層的陣眼。我和古羲都被推進了這裏,等同於已經破解了外麵那層,所以我們現在所在的空間,與其說是在混沌的身體裏,不如說是在光聚的中心點。
聽我講完這些,古羲略有不耐地催促:“講重點。”
我抿唇而笑,眼神中有了自信:“重點就是這個陣中陣以光為本,當這光不在之後那麽它也就成了空有靈的虛無。”
古羲的腦子向來就活,我說到這了他不可能還理解不了。
果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脖頸的珠串項鏈上,並沒有急著走近我來細看,而是抬眼看了看外麵的珠光,突然問:“還記得那幾個方位嗎?”
“什麽方位?”我一時間沒跟上他的思維節奏。
“七星圖。”
我眼睛一亮,所有的慧思都湧入腦中來,立即茅塞頓開!
空想原理卻沒腦解決說得就是我,已經分析出來滅了光這陣就破解了,可我們都在陣中沒法去滅外麵鍾乳石上的光。現在可好,這個空間裏外麵的光是射不進來的,那麽隻要我這串珠鏈的光也滅了,那麽這個陣豈不是就破了。
既然之前我們一同按下七星空間就發生了變化,光珠也變暗了,無論於外還是於內,七星連珠都是這個陣的關鍵,那麽這時再找到這七個光點或能將珠光完全變暗。
我仰起頭看了看,腦中模化圖案,手指某處,“第七星!”他立即趨身而至,快速將手指按下,隻見他的手落在無形屏障上時就再推不出去了,隱約間似見那一點有光亮閃過。
我正要再指下一處,可看他身形疾掠,如飛騰在空中的獵鷹,根本不用我再指已經準確打在了其餘的六星位置,整個過程可謂一氣嗬成,流暢之極。
我倒是忘了北鬥七星圖都是一個模式,以他那本事在知道了其中一點的具體位置後,中間的尺度自有丈量,哪裏還會需要我去再指位。當頭顱上的關鍵點被按下後古羲一個回躍穩穩落在我身旁,目光搜掠於四下靜觀其變。
但我沒去留意其它,隻低著頭牢牢緊盯著珠鏈。可等了片刻也不見光澤有絲毫黯淡,反而好像又亮了一些,一抬頭見古羲的目光也正落在此處。“怎麽回事?”我訥訥而問。
“方法有誤。”古羲眯起眼下論斷。
我細看了眼他的表情,忍不住勸慰了道:“可能是我們判斷錯誤了吧,在外麵有光點提示應該就是外層破解之法,到了這裏一點光都沒有了,估計這七星之法也就沒用了。”
但見古羲搖了搖頭,“不是,七星陣法裏外相應,這處的陣眼必然還是它。我們的判斷沒有錯誤,是方法反了,不是從尾,而是從頭開始。”
從頭?我抬頭看了看理該是混沌頭部的位置,古羲的意思是說要將順序調換過來嗎?
他走出兩步,凝眸而道:“剛才是外,現在是裏,兩級之儀,兩相則反。”話落他就再次身形掠動,一個縱身騰空飛躍,揮拳而出,又在觸及屏障時手指按下某一點。我看得分明,他所點位置正是混沌大狗那被疑為眼睛的兩條細縫的中心。
不知道為什麽,兩次看他疾走在七星之間感覺卻不同,前一次他的身姿也是這般俊酷,可這一次卻似乎有哪裏不一樣。對了,是光感視覺!強光之下亮如白晝,人影清晰,而逐漸變弱了光度從而使得身姿變得朦朧。不用低頭,餘光已經在告訴我這次珠鏈正在慢慢變暗。
當古羲回首時隻頓了一秒,就丟下一句:“還不夠暗。”竟然又身形驟移重複剛才的步伐與動作,還當真如他所想,每當他完成一次七星步法的輪轉珠鏈就黯淡一分,一直到第七次時,隻剩了微弱的光澤在,而我看古羲的身影也隻能模糊看到在變換位置。
終於在他敲下第七星的瞬間,珠光滅了,空間遁入黑暗。
有光時想著它滅,可當真的滅了視覺就沒了,自然而然心底生出恐慌來。幸而熟悉的氣息靠近,手被古羲抓握於掌,心頓時安然了不少,開口問道:“為什麽剛好是七次這珠光會全滅呢?”隻聽他在黑暗中回:“自古就以七為周期,七星連珠總共七七四十九點,正是一個輪回運轉。”
“可是.……現在光是滅了,但好像屏障還在啊,否則外麵的珠光應該是能照亮這裏的。”
“不會有珠光了,我們已經不在鍾乳石洞。”
我一怔,不明白他意思,正想要問,突聽他語聲一沉:“來了。”隻覺被拽著往後退,而就在我們站的中心位置緩緩從地麵升出了什麽,立即反應過來,如果這個陣心是以光為本,那麽眼下逐漸升起的一道汽化的光壁也不足為奇了。
反而是那光壁上的八卦圖更讓人移不開目光,隱隱氣流在浮動,古羲以身擋在了我身前。他的這一動作讓我感到心暖,還是一直的念頭,隻要有他在無論會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怕。唯一怕的是.……他再一次在我眼前消失,所以想也沒想就抓住了他的衣服,必要時我願與他共進退。
當古羲的掌按在八卦上以順時針運轉時,我以為會像之前那般危險的氣流再次浮動,可是好像隨著他一圈接著一圈轉動後,眼前的光壁也變得越來越亮,但由於它其實是汽化的顆粒,越是亮它的形就越模糊,直到……消失,眼前一黑,再度陷入漆黑幽暗。
這.……是功敗垂成的意思嗎?“古羲?”
他輕嗯了聲以作回應,我說:“八卦和光壁都沒了。”默了下,他道:“我有眼睛,能看得見。”忽略他的話,問了眼下最實際的問題:“那現在我們要怎麽辦?”
好不容易看到以光為形的八卦出現,以為古羲會像之前那般再次破這奇門遁甲陣,可看他就那麽轉了幾下把八卦轉到通亮又好似斷電般一下驟滅,頓時就像滅了所有希望一般。
“什麽怎麽辦?陣破了自然是走出去了。”
手上被一拽,腦子沉頓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陣破了?”
古羲回問:“要不然呢?難道你感應不出周遭的空間都變得空曠了嗎?”
“我……我沒你那麽能耐,這裏一片黑的完全看不見,你是說真的嗎?是我們剛剛在的那個混沌大狗的幻境已經破解了?”
“我是說,”古羲頓停了下,“天罡幻象陣破了。”
然後我就完全呆住了,他意思是我們可以出那個固若金湯的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