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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從深到淺

  “會不會……他們早就知道秘密,也知有劇毒,所以找了借口避開了?”我猜測著道。


  “暫時沒有可證明的依據,所以無從判斷。”


  也確實是,單從祝可的片麵之詞是沒法了解並且還原當年事情的。卻聽古羲語鋒一轉後又道:“不過比之這兩人,我更懷疑那個叫阿和的中年男人。”


  我一怔,“阿和?”


  “道非與格木都與我們在一起,反而這個阿和是最有時間和機會能夠先抵及陣心的人。並且他稱常年在喝了那懸棺崖下的水,聽起來好像能解釋他唯一沒有中青龑毒而死,卻偏偏這個‘唯一’讓人覺得可疑。”


  我懂古羲的思路,往往有時候越看起來能解釋得通的東西,也是越加可能隱藏了玄機在裏麵。突的想到了一事,在阿和與謝澤一同進洞後,看起來像是在那洞口就有一具屍體,然後阿和被謝澤命令了將他衣服與屍體換上,再將屍體從上拋擲而下。這時候假若那具屍體摔至地麵是麵朝上橫躺的,那麽一定是很直觀就發現屍體不是阿和,從而令人產生警惕。但屍體墜落卻是麵朝下,於是就有了眾人從驚愕到錯認的一個過程,等到我瞥及婦人翻開屍體看到那張不是阿和的臉時,已然給了祝可足夠的時間反擊。


  當時祝可的目的除了想要置古羲於死地外,還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中青龑,那就逃無可逃,想活命隻有解開懸棺秘洞的奧秘才行了。


  這整個過程裏最關鍵的是那具屍體以及屍體落地一瞬的方向,不由反思,謝澤真的有這麽深的心機嗎?即使他心機有這麽深,他有這本事能控製屍體落地嗎?

  阿和……

  我默念這個名字,如果真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後所為,那麽當真是深藏不露。而這秘洞以及那墨族,都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現有的訊息暫時也隻能分析到這處了,回歸到當前,我問古羲:“現在我們要怎麽辦?是出不去這裏了嗎?”他慵懶而回:“要是能出去也就不與你廢話這麽多了。”


  知他因剛才我那質疑的口氣還有些動氣,隻得低了頭不作聲。


  目光停留在圓台上,找了找剛才他說的曾被按下去過的方塊,並不是什麽難事。雖然都已經複原回來了,但由於石塊與石盤的摩擦,總會有很細微的肉眼幾乎看不出來的磨損,所以我隻要尋找哪幾塊與縫隙之間有磨損就行了。


  可當我將那幾塊都找出來時,腦中自成連線,突然發現.……

  “古羲,是北鬥七星!”


  “什麽?”


  我有些激動地抓著他的手,將那幾個方塊一一指過,“這是個北鬥七星的連圖。”


  古羲道:“我早看出來了,剛不就與你說過,天罡為北鬥叢星裏的三十六星,有北鬥七星也不奇怪。”


  “不是,你還沒懂我的意思。”我的手指淩空在最上方的方塊上向下做了一個輕按的動作,“它與四周石框磨損程度最輕。”手指移動到第二點,“這一個相比之前按下的程度略重一些。”等手指移動到第七個點時,我說:“如果這些方塊以按下的力度與深度來判斷,應該是剛好七個等級,自然在回彈的過程中會有先後。所以,會否隻有當它們全部回彈到原位時,這個重新布置的陣形才算完全成型?”


  古羲眉宇輕蹙,淡吐兩字:“繼續。”


  我一聽,他是真把我的話給聽進耳去了,立即又道:“那假如我們按照這方法先後按下,會不會將此處陣法再次重置?”從而或許能獲得一個出去的契機。


  古羲的臉上露出了興味,甚至眼神中都透著興奮的光芒,他盯著石台問:“想嚐試嗎?”


  我吞咽了下口水,神經莫名的緊張起來,“可是不知道順序啊,到底是從淺到深還是從深到淺?”


  古羲笑吐了四字:“從深到淺。”


  我奇怪地看他,“你怎麽知道?”可他卻搖了頭道:“我不知道,但這是我們唯一可以試的一種方式。”我先是一怔,轉而立即領悟過來他意思,除非是布陣人才會知道淺要幾分淺,然後分成七個等分層層深入。那這布陣人早到千年之前,斷然不可能活到今天再來操縱這石盤,所以那個剛剛在這運作的人其實與我們的起點一樣,必須得用“從深到淺”的方法來操盤。而古羲在尺度精準方麵高人一等,以他的能力隻要將最後那個方塊按到底就能精確將之分成七等分,從而推斷出其餘六個方塊的按下尺度。


  我仍有猶疑:“萬一不成功呢?”這個隻是我的臆測與推斷,但凡不是親眼所見就存在著不安定因素,而且即便是親眼所見了這過程也並不能保證按下了之後能夠出現奇跡。


  反倒是古羲無所謂地笑了起來:“萬一的事就留著做了再來麵對嘍。”他話落就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最後那個方塊,並且一按到底。


  心猛的一抽緊,連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環看四周耳聽八方想從周圍可能會產生的變化來作出最快反應。而古羲頓了一秒後,就抽出手指朝第二個按下,我剛好視線回落時刮過他的耳朵,發現他也在專注傾聽,之後他的手法極快基本沒做停留,連續將後麵幾個方塊都一一按下,然後將我一拽大步走向中間那扇門,並對我低令:“你看左右兩道門的變化,若運轉停頓就立即通知我。”


  我不敢有任何雜念,凝神專注於兩個門道的氣流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當左右順逆時針運轉當真停滯下來時,急喊出聲:“停了停了,古羲!”隻覺手上一緊,氣流撲麵而來,明顯感覺身體穿梭而過,我們一腳踏出了那道門。


  心跳猛烈依舊,停站於那仍然感覺剛才那一刻心尖抽緊幾乎窒息的感受。耳旁是古羲在問:“刺激嗎?”我衝他勉強一笑,太刺激了,有種生死一念的錯覺。


  等心緒逐漸平複下來後我才抬起頭環看四周,猛的一怔,再回頭看身後的那道門,氣流不再,隻剩幽暗不明。我苦笑了起來,拿肩膀頂了頂身旁的人,“咱這是從一個牢籠進到一個更大的牢籠嗎?”


  眼前是一個比剛才石室大了近約十倍的石洞,而門道卻隻有我們身後這一個,我也仔細看過了,回頭的路沒了。


  古羲睇了我一眼,勾著笑道:“也就你會將滿是珠寶的地方當成牢籠。”


  他說得沒錯,這個石洞不像剛才石室那般在四周石壁上點了燈盞,可卻仍然亮可視物,就是因為在石洞的頂端垂落著很多鍾乳石。這些鍾乳石或紅或紫,並且在石縫中隱約可見能發光的珠子鑲嵌在其中,從而將那鍾乳石變得十分的美麗。


  也正是這些珠子將這個天然石洞給照亮了,或許在尋常時候還能欣賞這美景,可當感知到那個背後之人如此近隨時都會再次將陣法重置時,我根本無心於這天然景致上。


  環看一周後小聲問:“他會躲在哪裏?”


  “他不在了,這空間隻有你我二人的氣息。”


  又不在了?我不由氣餒。剛剛的石室至少還有石台以供研究如何出陣,現在這個放眼除了石頭就隻有石頭。古羲將我的泄氣表情看在眼裏,將我腰一攬貼緊了他在耳邊低道:“其實還有個辦法誘他出來。”我詢疑地看他,黑眸深處粼光浮動,隻聽他勾起邪魅的笑說:“在這裏將之前沒做完的做到底。”


  怔愣兩秒就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羞惱地去推他,卻沒推動,“你在胡說什麽呢?”


  他噙著邪魅的笑回:“倒不是胡說,之前我們不正是進行到一半被阻撓了嘛,沒準這回也可以呢?”我對他這腔調實在忍無可忍了,低吼出聲:“古羲,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時候亂開這種低級玩笑?”


  他挑了下眉,“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沒看我這時很認真嗎?”


  “認真?”我不怒反笑,“就算那個人神通廣大到可以操縱這陣,在不同空間又怎可能知道我們發生的事?”


  古羲不語隻看著我,從他唇角的弧度以及眸光中的暗幽之色我漸漸意識到一件事: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而且此時他眼中全無半點情yu之色,甚至還帶了些清冷,他不可能腦子發昏了在想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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