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不腐之因
秦舟已經躍躍欲試在問:“阿羲,你跟我誰先打頭陣?”
卻不料古羲瞥了他一眼道:“你不上去。”秦舟一愕,“為什麽?”古羲的視線飄過其餘人,不言自明。在這裏除了自己幾個人外,墨族人居多,萬一我們都進了那洞等於說把這出口留給了墨族人。
秦舟眼珠一轉,指了地上的祝可道:“把她帶上不就得了?她不是說是他們墨族的族長嗎?如果不夠,就再加上老頭子。至於.……”他壓低了聲暗道:“他們幾個,就看你能不能說動了。”我知道他是在暗指岑璽幾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秦舟對他們始終都還防備著。
但卻是他多慮了,古羲還沒開口岑璽已然走至跟前,“我們也上去。”
“就你們這傷兵殘將?”秦舟聞言有意激將,而岑璽也不在意,她語聲雖不高但卻很沉定:“我不是喜歡等待結果的人,既然都到了這裏,哪怕.……”她抬起頭看那幽黑深穴,“那裏麵是刀山火海,今天也必走無疑。”
其實她會有此決定,我心中是暗暗驚疑的。她此趟雲南之行的目的是為那玉牌,難道她也看出了此處端倪,猜到幻洞主人曾到過此地?
最後“協定”是由秦舟打頭陣,我隨在其後,岑璽、何知許、小悠三人跟在我後麵,再則童英、祝可、格木依照此類順序緩緩上人,古羲並不是最後一個,還有道非相隨。其餘墨族人都是平民百姓,就都留在了原地,說起來這支隊伍也真夠壯大的了。
我在快爬到洞口前有下意識地回看,岑璽就在離我四五米之下,她雖看起來溫婉但在經曆這些事時卻毫不嬌柔,反倒是小悠總顯得柔柔弱弱的很膽小。
目光掃過底下,落至某處心中微漾劃過,剛才我正是看到婦人翻起疑為“阿和”屍體時,發現那具屍體根本不是阿和,才心中警戒去高喊了提醒古羲。剛才被古羲突然的變化給轉移了心思,竟忘了這茬,此時再想起已經來不及再去知會還在下方的古羲了。心頭驚疑不定,謝澤與阿和一起鑽進了這洞穴,後來梅九姑背著梅姑也進去了,可從始至終就這四個人,如何來第五具屍體被從上麵丟擲下來冒充阿和?
腦中轉念過這些時再去看那具屍體,頓生詭異之感,然而就在我拉回視線要爬上洞口時,突的眼前閃過一幅場景,讓我後脊發涼。眼睛眨過,那景象就消失了。
等我攀爬進洞時,已然等在那的秦舟目光掃過我臉後就笑問:“你這臉色是怎麽了?不至於猴子還恐高吧。”我沒心情與他開玩笑,因為腦中還在浮沉著剛才的影像,居然剛才我看到底下那許多墨族人都躺在了地上,生命氣息全無!
這難道是在預示著我們用青苔來解青龑毒這個決定是錯誤的?當夜深之後,這裏的人都將會一一死去嗎?我從沒有過預知的先例,即使曾有夢境示警,但都與剛才不同。
應該是眼花產生的幻覺吧。我如是安慰著自己,但總是心有不安。
在岑璽幾人相繼上來後秦舟就提議往洞內走了,因為洞口聚集了太多人後麵再上來就進不來了。在入洞之前,秦舟打起了手電筒照明,不用說越往深處會越暗。他的尖刀始終都握在右手,並且處於全神戒備中,因為沒有忘記陰險的謝澤和已經變成蠱人的梅九姑母女都還在洞內,他們很可能會伺機在暗處,隨時給以致命一擊。
老實說,我現今對這類洞穴已經產生後怕了,尤其是在得知還是千年前同一個人設的局時,心中難免會想這不會又是一個迷洞吧。
大約走了五分鍾左右,秦舟就頓住了。我就在他身後,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在他正前方幾米開外處有個人趴臥在地,從體型看是男人。
他回過頭對我悄聲說:“我先過去看看。”
等他戒備地走至跟前,隻停駐了片刻就反手用刀柄將那人給翻轉過來,露出一張陌生的臉。秦舟揚聲對我道:“死了。”不用他說我也看到了,胸口無起伏,全無氣息。
使我驚駭的是為何這洞裏還有其他人?這已經是出現的第二個人了,而且還是死人!
由於這處的停駐,岑璽她們也都停下來了,後來傳來詢問:“幹什麽都杵這不走?”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古羲,誰低聲嘀咕了一句:“好像前麵死了人。”
一陣騷動,祝可在前古羲在後從岑璽幾人側站留出的空間走了過來。
我留意到祝可的神色一凝,在古羲的視線斂過地上屍體後側眸看向她時坦然承認:“我認識他,不過是在我小時候了。他是與我父親同輩,嚴格算起來我該叫他堂叔。”
“你是說他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我疑聲而問。
祝可定視著下方,幽然而道:“他們是挖棺進洞的人,進去後再沒有出來,到底還是死在了這。”原本可能對沒有出來的族人也不抱生的希望,可當親眼看到屍體時總還不免惆悵。
“可是,”岑璽從後走上來,提了一個也讓我心中感到不可思議的問題:“為何這人死了有十幾年,屍體卻完好無損?”
祝可一愣,顯然才想到這問題,也不由蹙起了眉。
小悠後怕地縮了縮脖子,“我覺得這裏陰森森的,會不會是因為原本沒有空氣啊,總不可能是……遇鬼吧?”
岑璽抬手而指,“石壁上方有些微潮氣,證明此處是有空氣的。”
這時聽到古羲一口斷定:“不用再討論了,是因為他中了青龑。青龑劇毒,能對人體形成一種保護膜,隔絕空氣對屍體的氧化腐爛,但前提是這人必須從內到外都中毒。否則古人隻需用其塗抹全身就可保屍體不腐了。”
原來如此,這番解釋雖然離奇但總比小悠那“遇鬼”之說來得靠譜。
洞內狹隘不容人都聚眾在一起,既然古羲從後來到了前麵也就不再返回去了,仍由秦舟開到,而他與我並肩而行。祝可還是交由童英看守,緊隨在我們身後。
我觀察了很久,發現此洞穴不像貴陽那幻洞,沒有每隔一段路就出現兩個隔層。從洞口進來到現在,一直好像是筆直的道並且是斜坡向下的。
我們本來是在五十米高處的懸崖上進的洞口,這般一直下坡豈不是又在往山下走?
當終於出現岔路口時秦舟停了下來,用光分別照了兩條通道,都幽深難辨。他回頭問古羲:“現在怎麽選?”古羲沒急著回答他,目光細致地環視四周,我用手肘頂了頂他指了岔道口的正上方,光線雖暗但我好似看到那上麵有異狀。
秦舟反應迅速地光照過去,隻見兩邊分別都有四個古字,後麵小悠喃喃念出聲來:“生門不進,死門不出。”
心中一動,這難道又是秦文?側轉眸看古羲,果見他眼神中有異色,他對秦文也是相識的。秦舟在聽小悠念後嘴裏也重複嘀咕了一句,然後問:“這是什麽意思啊?左邊說生門不進是指這是生門?那為何不進?右邊如果是死門了肯定要出來啊,難道等死不成?”
他其實並不是在問誰,隻是把心中所想給說出來。
古羲問他:“那這時有選擇了嗎?”秦舟揚手指了左邊:“都說這是生門了,自然是走這邊了,誰還去走死門啊。”小悠在後質疑出聲:“可是說了生門不進了啊。”
秦舟嗤笑:“寫生門不進就真的不進?那還進洞來幹嘛?怕的就留在這裏吧。”說完沒有再遲疑選擇了左道而行,我們自然也跟進了。身後腳步聲繁雜,顯然雖有質疑但也還是沒人真的留在那交叉口的。
可當眼前再次出現兩個岔道口時,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頭,果見上方又有字。
隻聽小悠再次念道:“死中有生,生中有死。”她之前是按從左往右順序念的,那這次應該也是,即在我們左手邊的四字是“死中有生”,右手邊是“生中有死”。
從字麵意思來看左邊為死門,但可能有條生路;右邊為生門,卻有著致死的危險。
“這可就難選了。”秦舟嘀咕。
“有何難選的,與其死裏求生不如生中渡險。”古羲簡明扼要給出判斷。秦舟點了點頭,還是選擇右邊生門,可當秦舟走出十來步就驟停下來,我本以為他在前方又看到了什麽,可循著光線望了望,並沒見有何異樣,那他停下作什麽?
正疑惑中聽到他用極輕的聲音在問:“阿羲,你感覺到腳下了嗎?”
“都站住!”古羲的語聲也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