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八卦圖
祝可默了下後說:“剛才我解釋的還不夠清楚,懸崖上的懸棺是一早就存在的,早到一代又一代的先祖遺訓之前。我們是墨族,沒有懸棺安葬的習俗,還是相信入土為安。”
我吃了一驚,“你是說這些棺材有了幾百年以上?”
她搖搖頭,“不是幾百年,如果從先祖遺留的痕跡來看,至少有千年以上。”
再次動容,不敢相信這些懸棺竟吊掛了千年!
其實懸棺本身就是一個謎,沒有人知道古人是怎麽把那一口口沉重的棺材給懸吊在懸崖絕壁上的。即便是現代,在這種沒有辦法將吊車開進來的深山老林裏,全單純靠人力來把棺材吊上去並且嵌進縫隙裏,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且剛才我就想過,這些棺材曝露於外經曆風吹日曬千年,居然沒有腐壞,這又是什麽原因?一個個謎團在腦中接踵而來,視線掃略著各方時驀的頓停在那些藤蔓上,問:“這些藤蔓是本來就有還是後來種的?”
“那是十幾年前種植上去的。”
這時候假如祝可再說這藤蔓也長了千年,我也不會再訝異了。不過她提到是十幾年前種植的,那目的我就大概知道了:“你們是不是有開過那些棺材?”
祝可坦然點頭,“沒錯,在久尋未果後,試圖借靠藤蔓攀至崖壁用工具撬開過棺蓋。”
在我躊躇著不語時,小悠一臉驚怕地問:“棺材裏有屍體嗎?”
祝可淡漠地瞥了眼她,抬起頭凝看時神色有了不明的怔忡,隻聽她輕聲說:“我們一共開過108副棺材,每一副裏麵都有一具白骨。”
既然經曆千年,屍體自然也成白骨了。
不過我看祝可的表情似乎還有隱情,不由問:“是發生了什麽嗎?”
她的臉上悲意一閃而逝,“當時開棺的人裏麵,我父親也在其中。本來以為這些棺材可能是懸崖之謎,可冒著生命危險攀在懸崖絕壁上開了這麽多副後,並沒有任何一點發現。棺內也就除了一具骨架外,其它東西都腐爛了。我父親提議拿出其中幾具下來作深入研究,但沒想.……”她頓了頓,沉暗了雙眸,“當天夜裏,隻要上山開過棺的人,全都離奇死亡了。”
一片靜默。
這是我第一次聽祝可提起她的父親,卻是以這樣緬懷的方式。同時心中也覺得很是蹊蹺,為何開了棺後,這些開棺人都死了呢?
默了片刻後,聽到秦舟在問:“怎麽個離奇死亡法?”
本以為祝可不會再繼續,但她沉定了數秒後道:“身體莫名抽搐,血管爆出,從四肢開始僵硬,最終心髒停止跳動。開棺的一共有十八個人,全都同一死法。”
我不由蹙起了眉,這症狀像是心血管類疾病突然發作,但問題是不是一個人這般,而是十八個全都如此死法,那就委實令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隻聽格木長老用悲愴的語聲道:“這是詛咒!是我們忘了先祖遺訓,對亡者不敬的報應。”場上墨族諸人,都一臉悲色,可見當年那事成為了他們心中的陰影。
聽到秦舟在問古羲:“阿羲,你怎麽看?”
我立即豎起了耳朵,確實也想聽聽他的意見。但他不答卻反問:“這十幾年裏你們不可能就隻用過這一種方式來想辦法破解懸崖之謎吧?”
格木與祝可對視了一眼後,都選擇沉默。
古羲冷笑了聲,踱步到前抬了頭看著那些懸棺道:“你們將全副精神都投放在這麵崖壁上,死亡阻止不了你們繼續追尋它的秘密。更何況,你們口中的‘詛咒’沒有結束,還在不斷以同一種死法死人,所以逼得你們不得不另尋它機來破。”
格木腳下一踉蹌,失聲而問:“你怎麽知道詛咒還在延續?”
聽到這就連我也感到驚異了,除了開棺的十八個人離奇死亡還有別的人接連死去?這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不可能真就中了詛咒吧。
對這種玄虛的說法我始終不太相信,一定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沒被找出來。
可是,這些事古羲又是怎麽知道的?
這時古羲風清雲淡地朝著人群一指:“還不明朗嗎?這些人裏除了年輕一輩婦孺占多,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極少,而餘下的這些人對這麵山崖與其說是虔誠,不如說是祈求與敬畏。當年出動來尋找玄機的正是年輕這代的父輩人,一開始或許以為是冒犯了亡者靈木而受到詛咒,但當人一個個都在死去時你們沉不住氣了。棺材是肯定不敢開了,但是有把它們從山縫裏挖出來過吧。”
隻需看墨族人的表情就已知道古羲又一次說中了,我仔細去看那些懸棺,確實有很多副棺木在與崖壁相銜接處並不緊密,甚至有鬆動的跡象,而大部分都像是將棺木釘進山壁之內一般,嚴密縫合。
祝可終於開口:“長老,沒必要再隱瞞了。既然想解開這個謎團,隱藏已知訊息隻會成為障礙,不會幫助我們族人改變命運的。”
格木重歎了口氣,神色間已經有鬆動。
祝可開始了一段陳述,她從頭至尾語調都很平靜,但是我卻發現她的眼眶裏閃著淚花。
原來確如古羲所言,在十八個開棺人在一夜之間都離奇死亡後,整個墨族從上至下都震驚而害怕。在他們看來,這許許多多的懸棺是墨族先祖遺留下來的,為了遺訓尋找扶桑之秘才不得不開啟棺木,但沒想冒犯亡靈從而得到詛咒。
有一段很沉寂與悲傷的時間,但這悲傷還在延續,就在開棺事件的半年後,突然有一天族裏有人也離奇死亡了。死法與那十八個人一模一樣!
這個突變頓時讓所有族人都慌了,本以為詛咒就僅限於開棺者,卻沒想到詛咒還在延續。當隔了幾天,又有第二個人死時,所有人都鎮定不下來了。因為死的人,都是曾經參與了懸崖探秘的族內壯丁,當時共有近五六十人,除去死掉的兩人那還剩了有二三十人,不可能就這樣等死。於是族長就帶著一眾人再次來到這座山崖前,棺木開了108副也沒有任何發現,他們就將心思動到了棺木之外。
合眾人之力將棺材從崖壁之中鑿出來,在幾副之後終於挖到有的棺材後麵竟然還有深穴。這時族人似乎又看到了扶桑之秘的曙光,並且堅信隻要找到扶桑,就能破解這個死亡詛咒。然而,詛咒不但沒有被破,隻要是進了深穴的,就再沒有出來過。
在又連著失蹤五六個人,並且苦等了近兩月時間的情形下,族長下了一個最沉痛的決定:將所有挖鑿出來的棺材放回原位,將那些洞口塵封。
這一決定意味著……對進去的探尋者放棄!即便那些人在無糧無水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活過兩個月,但隻要一天不封死洞口就代表了還有殘存的希望,隻是這希望終究變成了絕望。
因為在這兩個月裏,等候的人群中又有人死了,死狀如前。
沒有人會再覺得這死亡與這麵充滿了詭異的懸崖與懸棺無關,他們甚至開始虔誠跪拜祈求上蒼放過他們,也放過這個凋零的隻剩幾百人的墨族。
但是,祈求與跪拜沒有感動上蒼,墨族人還在一個接著一個死去,有的僅隔半月,有的隔了半年,時間長一點的隔了有兩年,在人們以為詛咒已經結束時,死亡又一次降臨,又有人以同一種方式死了。
不過這個人的死卻帶來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可能也正因為他是時隔最長死亡的人,所以在死前就有了跡象被家人和他自己發現,比如,手上會出現斑駁的印記;比如,背上漸漸出現奇怪的圖案。
可這並沒有遏製死亡的延續,詛咒沒有停止,到後來族人們悲觀地以為是老天爺要滅他們墨族。直到突然發現蠱的毒氣能夠遏製它!這是一個巨大的轉機,因為族人們發現不單單是曾參與過探秘的人在接連死亡,就連沒參與過的身上也開始出現黑線和圖案。
其實如果是真的去外麵接受過教育的年輕一輩,是會漸漸清醒的,就像祝可。
她意識到這不是詛咒,這更像是中毒,而蠱毒的毒氣剛好與它相克能遏製。隻是即便如此,仍然遏製不住這東西像細菌或者說是瘟疫一般蔓延。族內大多數人背上都開始出現那奇怪的圖案,包括祝可,她曾給我看過的,當時她借口說是被謝澤給紋身在背上的。
八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