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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多久時間?

  但隨著我沉凝的麵色,淡漠的眼神,周遭輕浮者都漸漸消了聲。


  盯著林聲的眼,我問:“可以開始了嗎?”看到那雙丹鳳眼裏一閃而過陰狠,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視線劃轉,“Peter,該你出場了。”


  我看著那道身影緩緩從人群裏走出,黑色的剪裁一流的西裝、白色襯衣打底,同色係的西裝褲,刷亮的黑皮鞋,完全一副精英打扮。


  有些事,在走進這裏時我就預料到了,所以這刻心底隻有果然如此四個字。


  視線再次交匯的瞬間,從彼此的眼神裏都隻看到漠然,就像在今天之前我們從未相識。


  在林聲的擊掌下,眾人讓開了位置,一張歐式白色長木桌上散亂了兩堆拚圖色塊。我與他分站在長木桌的兩頭,桌麵不見有圖樣,這是要盲拚?

  果然,林聲走過來站到他身邊並挽住了他的胳膊,故作嬌柔軟語地道:“對Q大美術係的研究生來說,盲拚千片拚圖才能顯出真本事,對嗎?常願。”


  小婷有意無意地嘀咕了一句:“不過就是區區一個Q大在讀研究生,Peter可是美國斯坦福的海歸。”林聲笑:“別這麽說,我和Peter剛剛回國,不想太高調。”說完就轉首與身旁的他眉眼相遞。


  有人掐表一聲令下,比賽正式開始。


  玩過拚圖的人都知道,在每一片圖塊的反麵會有字母,隻要按照這個字母歸類就可將拚圖完整,不過,這也是個繁瑣的工程。必須要在雜亂一堆的色塊裏先將相同字母整理歸類,再將各種不同形狀給對應拚到板塊上。這是一副千片拚圖,對普通人而言,從整理好到完成少則三五個小時,多則一兩天都可能。


  所以規則是一小時,對拚圖人而言是個巨大的挑戰,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是玩拚圖的行家。


  事實上,不是因為他,我根本不會接觸拚圖。


  知道他有他的一套專門記憶法則,那時候就是以超強記憶力和高智商被美國斯坦福錄取的,當然,其中也有他的“人脈”關係。在一開始他就手速極快地將所有色塊都翻轉到字母這一麵,然後全神貫注盯著它們上下掃描。我知道他是在記憶這些字母的排列順序,並且可能會省下歸類的時間直接開始拚圖。


  與他比記憶,我穩輸,所以沒有依照他的方法來拚,而是不緊不慢地翻轉色塊到正麵。


  身後有幾道目光露出疑惑,顯然對我反其道而行的行徑感到不解,不知誰發出了嗤笑道:“小妹妹,不如我幫你換一副小朋友玩的喜洋洋拚圖吧。那個你隻要對照原圖看看正麵就行了。”此話一出人群頓時傳來一陣哄笑,小婷更是諷刺道:“阿姐,她根本就不會玩,連最基本的拚圖玩法都不懂。”


  中途對麵也飄來目光,看我這種雜亂無章的做法後露出意味深長而自信的笑。他定然以為我還像以前那樣,對著滿桌的拚圖隻會打瞌睡。


  在二十分鍾後Peter開始動手拚了,這時候我麵前還是東一塊西一塊的完全沒有固定的形狀出來。可就在他動手的瞬間,我手上速度突然加快。周遭的噪雜與語聲漸漸隔離於我的世界之外,滿目都是各種各樣色塊的顏色與形狀。


  隨著拚圖越來越完整,我的神經就越興奮,手上的動作也就越快。等到按上最後一個色塊時,輕噓一口氣,原來是梵高的名畫——星月夜。


  “多久時間?”我問。


  一片靜寂。


  仿佛時間靜止一樣,周圍的人都保持著原來事先的動作一動不動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盯著桌上我拚完的那副拚圖,好像此時這副拚圖有一種漩渦魔力似的讓人的眼睛一旦看進去了就收不回來的感覺。


  抬眸迎上對麵震驚莫名的眼神,他整個人都好似僵凝在那,而他手邊的拚圖還隻完成了大半,剩下左下角那塊空缺著。


  似有所感有道強烈的目光來自頭頂,可仰起脖子時,隻看到空蕩的閣樓走廊和一扇緊閉的門。心頭微覺煩躁,似乎從我踏進這家私人宅邸起常常處於這種錯覺裏,禁不住腦中閃過那道黑影。視線劃轉間目光凝於走廊欄杆的某處,頓然而悟。


  那裏有一個極隱蔽的東西,很小,卻存在。


  右側突的傳來啪啪兩聲掌,眾人轉首而看,一位長身鶴立的男人正站在樓梯口。黑色的襯衫扣在西裝褲內,短發一絲不亂,沒有打領帶,下巴微微上抬,眼神看起來是溫和的。


  如果說要尋找什麽詞句來形容這人的話,他的氣場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周旁此起彼伏地喚聲:“秦哥。”但男人沒有置理,隻抬起手表看了眼,然後道:“半小時。”我挑了下眉,初開始時有意放緩了速度,原本預設的時間可以在二十分鍾以內。


  在我公寓的牆上掛了有近十幅拚圖畫,其中不乏有數千片之多的,甚至當庭牆上最大的一幅星空圖是萬片構造。這些拚圖的背後是沒有字母提示,當初祝可親眼目睹我拚圖過程時,曾驚歎地問我:願願,你是妖怪嗎?


  而我之所以會將大副精力投注在拚圖上,還得虧於長桌對麵的那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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