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黃先生
小木屋雖然不高,但頂上離地板也有三米遠,這種距離,讓最好的籃球職業選手來用全力跳躍,也許手能夠的到頂,但,頭一定不行。
而此刻,一個身材發福走樣,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運動過的中年人,卻輕輕一躍,自己的腦袋磕到了三米高的天花板,這種事情,說出去誰都不會信的,而看見的,也可能認為這是個戲法魔術,而親身體驗的人,才會明白,這種力量是多麽的神奇。
落地後的中年男子甚至忘記了自己頭上的疼痛,他震驚又興奮的看著瞿鷹,雙手抓住瞿鷹的雙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喂喂喂,先生,你抓疼我了。”
瞿鷹吃不住他手上的力道,又掙脫不開,於是無奈的說道。
聽了瞿鷹的話,這名黃先生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才放開了手。臉上剛才的凶狠全然不見,換上了另一張和善的嘴臉,他看著瞿鷹說道。
“大師,你能治好我女兒麽?大師!”
“哎哎,等等,首先,大師不是我,是我兄弟,其實能不能治的好你女兒,那也要等我兄弟看到你女兒再說,我這種時候說能治,那也是空話,對吧?”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這樣,這是我名片,您和您那位兄弟,今天晚上如果有空的話,打這個電話,我就排人來接你們!”
“那,好吧,我問問我兄弟有沒有空,今天晚上盡量過來,是吧,法師?”
瞿鷹拿著名片,還特意回頭看了那長臉法師一眼,似乎是在挑釁。
“那麽,我先走咯。”
瞿鷹瀟灑的離開了,那樣子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但反而越是這樣,那黃先生越是相信瞿鷹的話,連那個臉色陰沉的長臉法師,都不敢阻止瞿鷹的離開,一雙手,捏緊了又鬆開。
瞿鷹臉上帶著笑容,走在街上,等到完全看不到那塊空地的時候,他的笑容漸漸地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苦澀,雙手用力的排拍在自己臉上,清脆的聲音甚至引來了路人不解的目光,其臉上十指的紅印清晰可見。
“感覺自己好像在做死。”
瞿鷹不禁有些懊悔道,他自己都不知道剛才在木屋內為什麽會做出那種行為,明明與自己無關,卻鬼使神差一般的,要去弄上一弄,就好像腦袋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要去管一管,要去看一看。
看著手中的黑色名片,瞿鷹猶豫了很久,苦惱的拿出了手機,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
“喂,是我,有件事,可能要麻煩你一下………………………”
沒過多久,在寢室裏待著的任重也出現在校門口,瞿鷹打著招呼就迎了上去,一臉的歉意。
“不好意思啊,任重,我好像又做了個大死。”
“兄弟之間說這些幹什麽?電話你說的太亂,沒聽清,具體怎麽了再說一遍?”
“好吧,是這樣的……”
瞿鷹手勾著任重,兩人在路邊蹲坐著,聽著瞿鷹娓娓道來。
………………………………
聽完瞿鷹的經曆,任重手托著下巴,眼中露出沉思,瞿鷹這時也不敢上去打擾,隻能等在一旁。
思索了許久,任重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對著瞿鷹說道。
“反正離我上班的時間也還早,閑著無聊去看看也行。”
“嘿嘿,好兄弟。”
瞿鷹臉上露出微笑,他就知道任重會幫他的,趕忙拿起手機,想要撥打名片上的電話,任重卻攔住了他,對他說道。
“等下,我們還有需要叫上一個人。”
“額…………誰啊?”
任重有些莫名麽得看了瞿鷹一眼,然後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
“幹什麽?我不是說了我想通後會自己解決麽?”
電話那頭的語氣很不耐煩。
“不是那個事,是有別的事請你幫個忙。”
“別扯了,現在有什麽事比還我一個清白更重要的麽?”
“那如果是瞿鷹求你呢?”
“他?他怎麽了?”
“也沒啥,我們在學校門口,你出來再說吧,我們當麵聊,順便把之前的誤會給你講明白了。”
說完,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掛斷了電話,任重臉上不禁露出了苦笑。
“看來還是要把事情說清楚啊,看把這一個大老爺們整的,鬧心了一整天了吧。”
而瞿鷹則摸摸頭,一臉懵。
等了沒多久,一輛美團外賣的電動車直直向兩人開來,讓任重有些在意的是,這電動車的主人在開電動車時,居然是站著開的,顯然是在避諱著什麽東西。
電動車直接停在了兩人麵前,車主人將頭盔取下,瞿鷹這才認出他來。
“這不是那張聲雷麽?”
“你個毀我清白的混蛋!”
張聲雷看到瞿鷹,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就要幹!
幸好任重早有準備,趕忙攔住了他。
瞿鷹莫名其妙的看著發了瘋似的張聲雷,小聲的嘀咕著。
“不就喝個酒輸了麽,瞧把你急的。”
這瞿鷹不說話還好,張聲雷已經有點清醒了,這瞿鷹一說話,張聲雷登時就翻臉了,尤其是聽到“酒”這個字眼時,他就隱隱的菊花疼,一把甩開了任重,朝著瞿鷹撲了過去,兩人在路邊翻滾扭打在一起,其中張聲雷還不停地罵道。
“讓你毀我清白!讓你毀我清白!”
任重這次也無奈的聳了聳肩,表示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等張聲雷把氣出了,再把話給講清楚了。
張聲雷跨在瞿鷹的身上,質問道。
“你說,你對我做了什麽?!”
躺在地上的瞿鷹一臉的無辜。
“我什麽也沒做啊。”
就在兩人還在爭吵中時,卻沒有發現,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圍觀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各不相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看向張聲雷和瞿鷹的那目光,都是同樣的微妙。
“看起來像是酒後亂性,始亂終棄的瓊瑤姨媽的戲碼。”
“也有可能是兩人同時愛上同一人,而大打出手的瑪麗蘇劇呢?”
“不過看起來還是更像基情戲……”
周圍此起彼伏的討論聲,讓當事的兩人聽的那叫一個麵紅耳赤,當下張聲雷也顧不得再爭些什麽,趕緊跑了出去,當然走之前也不忘拉上瞿鷹一起跑路。
兩人一路小跑到了人群看不見的地方,張聲雷臉上帶著慶幸的同時,又咬牙切齒的看著瞿鷹。
“瞧你惹出來的事情!”
“我咋了到底?你一見麵啥也不說,上來就是幹,我還想問問你屁股有沒有事,被啤酒瓶頂了一下應該不好受吧?”
“你還敢說屁股的事!”
聽到瞿鷹哪壺不開提哪壺,張聲雷火氣又一次冒了上來,但同時,很快的就熄滅了。
“等等………你剛說啥?酒瓶?”
瞿鷹點點頭,又伸出中指以及大拇指比了個長度。
“大概進去那麽多…”
張聲雷:“………………酒瓶啊?”
“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瞿鷹奇怪的反問到,這一問,倒是把張聲雷問了個大紅臉,半天支支吾吾的沒回上話來。
“看來你們聊的很愉快?”
瞿鷹與張聲雷身後的圍牆上忽然傳來任重的聲音,兩人抬頭一看,正是那任重不知道何時跳到了圍牆上,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或許是覺得這樣不太禮貌,任重又敏捷的從圍牆上跳了下來。
“剛剛你去哪了?”
瞿鷹好奇的問道。
任重雙手一攤,回答道。
“當然是躲起來了,我可不想成為他們口中的話題。”
說到這,任重的眼神又有些莫名的微妙。
“行了,行了,這件事,誰以後再提,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張聲雷黑著臉給這件醉酒後的糗事定下了基調。
任重與瞿鷹眼神對視了一翻,笑著沒有再說下去。
這時任重看到瞿鷹手中還拿著那黑色的名片,對他說道。
“可以打電話了,我們現在就去看一看吧。”
…………………………………
在麗城的某高檔小區裏,黃先生抽著煙做在沙發之上,看著醫生護士在他女兒的房間內進進出出,心中沒來由的閃過一絲煩躁。
“喵。”
忽如其來的貓叫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朝天花板上看去,一隻黑貓正掛在吊燈頂上,也在向下看來,恰好一人一貓的目光交匯,黃先生猛的打了個寒顫,在這夏日的傍晚時分。
因為和貓對視而被嚇一跳的黃先生怒不可遏,在寬闊的大廳中開始呼喊起人來。
“陳阿姨!陳阿姨!”
“唉,在呢,在呢,在呢,老板怎麽了?”
一個中年保姆樣的女子趕緊跑了上來,站在黃先生前麵,詢問道。
黃先生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掛在吊燈上的黑貓,實在太過生氣讓他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我,我……早和你說過,把那個女人的這隻破貓給我扔出,它怎麽還在這?!”
這強烈指責讓這位陳阿姨臉上也露出為難,她猶豫了一下後,說道。
“老板………主要是意兒那不讓………”
“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麽?看見了當然會不舍得,看不見的時候把這貓扔出去不就行了?哦,不,別扔,你給我把這貓……”
黃先生用手做了個割的手勢,陳阿姨自然也明白了,點了點頭,就退下了。
正當這時,裏麵的醫生也折騰完畢了,陸陸續續的在拆設備,其中一個醫生走到黃先生邊上,摘下口罩,說道。
“黃先生,你女兒的情況我這邊也看了,除了t,磁共振還沒做,其他大致的結果也出來了,得出的結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