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你信不信?我信了
杜隊長的直覺告訴他,任重並不是殺人凶手,但是撇去那些無法解釋的情況,種種證據都證明了任重與張曉曉的死有著密切的聯係。
杜隊長回頭看一眼身後的隊友,他們眼中那種強烈的逮捕犯人的意願。
略微沉吟了一會,看向袁麗娜說道。
“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麽?”
袁麗娜遞過一個筆記本電腦說道。
“都在這裏。”
“好的。”
拿起筆記本,杜隊長走出了房間,他要親自去審一審這個名叫任重的人。
…………
房門一把被推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打開了桌子上的台燈,刺眼的的光線讓適應了黑暗房間的任重極度不舒服,似乎是感覺到了任重的不適,中年男子特意將台燈移了方向。
男子坐了下來,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
“任重,對麽?接下來你可以叫我杜警官。”
沒有等任重回答,杜隊長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照著上麵念了出來,而他念的全部都是任重的個人資料,以及最近的信息。
“二零一六年九月一號淩晨,也就是幾天前,你報案發現了臨縣出租車搶劫殺人案的劫匪,後來又到了城郊和你同學一起阻止了那個殺人犯的再次作案,在經過搏鬥後,警察到現場時殺人犯已經被你們製服。”
說道這裏,杜隊長頓了頓,任重的資料其實已經到這裏說完了。
“但,這裏有一個很大的盲區,如果當時的負責人是我,我一定會把你帶回來問一下,你是怎麽知道罪犯的,而且你又是怎麽知道罪犯在殺害了那一家男主人後,又會回去害女主人和孩子呢?”
犀利的眼神,尖銳的問題,直指事情最矛盾的位置。
任重沉默了許久,也隻能無力的搖搖頭,他不知道怎麽回答,也沒辦法回答。
麵對任重的消極對待,杜隊長臉上沒有一絲的失望,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張照片上的人你認識麽?”
杜隊長把筆記本電腦轉了過來,屏幕上顯示著一張照片,而這照片的主人,就是張曉曉。
任重看著這張照片,照片的主人眼神空洞,直勾勾的,任重似乎回到了夢中,那一雙眼的主人,掐著他的脖子,質問他,為什麽不幫她。
這一次,任重沒有再選擇沉默,他眼神發生了變化。
“我認識,這是我學姐,叫張曉曉。”
這一次,輪到杜隊長吃驚了,他本以為,任重會一直沉默到底,直到心裏防線被他擊潰,然後把任重所知道的一切給吐露出來。
略微頓了一頓,杜隊長的節奏被任重打亂了,這對審問來說可是大忌。
但畢竟是老刑警,隻一會,他就想好了接下來的審問套路,將筆記本先放在一旁。
“今天早上報警的是不是你?”
“是。”
“為什麽要跑到那麽遠的地方,用公用電話報警,而且來去的路上,還特意避開了監控。”
“怕麻煩。”
“怕麻煩?”
任重神色自若,這是事實,沒有哪個平頭老百姓喜歡接觸公檢法三大機關單位,這不是厭惡,這是一種本能,是中國人一種嫌麻煩的本能。
杜隊長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好了,下麵是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能回答出來,你就可以走了,如果不能,不好意思,恐怕今天晚上你要住我們這了。”
杜隊長再次拿過筆記本,調出一段視頻,然後放在任重麵前。
視頻的內容很簡單,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就是走路,各種監控視頻的拚接的內容,任重以及張曉曉,從學校門口一路走到了江南會後門的街巷中,然後視頻就結束了,因為江南會後門的街巷中,並沒有監控。
“淩晨三點半,你和已經死亡的受害人張曉曉從學校走到了江南會後門,然後過了十七分鍾,你一個人走了出來,避過了監控,選擇去郊外用公用電話報警,然後搭乘出租車回的學校,然後我們就發現了張曉曉的屍體,來,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任重這才明白,為什麽那些人眼中對他充滿了敵意,為什麽他一路上是這種待遇,光在報警的時候想著別被警察找到,卻忘記了一路走來都是監控。
就像一部經典電視武林外傳裏,呂輕侯對姬無命洗腦的那般,最後連姬無命自己都信了。任重此刻就是這種狀況。
尤其是聽了杜隊長的話後,他啞口無言,無法辯駁,甚至還有點想投案自首,坦白從寬!
如果任重真的是凶手,此刻已經鐵證如山,還帶一點腦子的話,直接交代才是最好的結局。
但是,任重不是凶手!
而對麵這一切,他又無法解釋,甚至無力反駁。
這視頻是真的,警是他報的,他確實和張曉曉一起走到江南會的,
可,那並不是真的張曉曉,那是一隻鬼啊,和他一起走的是一具屍體。
不知道這樣說給杜隊長聽,
杜隊長是不信呢,還是不信呢,肯定還是不信的。
不光任重在抓耳撓腮,杜隊長哪怕是現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希望任重能給他一個說法,一個能解釋的通一切的說法。
任重此刻極度鬧心,他本以為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就現在的情況看來,這身子已經斜的很厲害了。
“我該怎麽辦,怎麽解釋!”
任重苦苦的思索著一個看起來靠譜的,合理的解釋,卻發現,沒有解釋。
就相當於數學題裏的二次元方程求解,這個無解。
然而就在這時,屋子裏忽然響起一個人的聲音。
“你告訴他你遇上鬼了,那時候的張曉曉已經死了。”
“什麽?”
任重抬頭問道。
“你說什麽什麽?”
杜隊長反問著。
“剛才,不是你和我說話麽?”
“我?我在等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杜隊長認真的說道。
任重拍了拍腦袋,他確定剛才有人說話,而且那聲音他很熟悉,但為什麽同在一屋的杜隊長卻沒聽見呢。
“蠢貨,讓你多管閑事。你就直接告訴他你遇上鬼了,那張曉曉已經死了”
任重又一次聽到了,一清二楚,這聲音像是在他耳邊響起一般,尤其是那聲“蠢貨”,更是讓他嚇一跳。
“這怎麽…………這麽像……………”
任重愈發覺得,這個聲音很像一個人,而那個人叫他這麽做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畢竟,他沒有害過任重。
“杜警官。”
“恩?”
“附耳過來。”
任重比了個手勢。
杜隊長也不怕任重耍出什麽幺蛾子來,臉貼了過去。
“我和你說,其實,我遇見張曉曉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和我一起走的,是一個鬼,是鬼上了她的身操控著走的。”
任重小心翼翼的,字字斟酌的說道,說完,他舒了一口氣了,說實話的感覺就是舒服,似乎還怕杜隊長不信,任重又補充了一句。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任重完全沒有看到杜隊長那張因為憤怒還漲紅的臉,不然估計他會收回這一句話。
“真的是荒邈!”
杜隊長手狠狠的錘打在桌子上,指著任重說道。
“這種理由你也想的出來,這裏是刑警大隊,不是精神病院!你在糊弄誰啊!不老實交代,你就別想出去了!”
杜隊長氣的摔門而出,留下一臉茫然的任重坐在審訊室裏,望著空蕩蕩的房間。
“我可都是按照你教的話說的啊!”
任重對著空氣大聲的喊到。
除了自己的回音,並沒有任何的回答。
任重捂著頭,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想到剛才他對杜隊長說的話,他此刻才開始後悔,自己怎麽如同著了魔一樣會和警察說這種話。
“完蛋了呀!”
哀嚎充滿了整個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