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束花

  其他人驚了一下，霎時被雷到了，推了她一把：“去你的，你想為咱們公司搏出位，第二天上頭條啊？”


  “說不定到時候新聞報道，IV也出了個‘度娘’，那就是小陳了！”


  “IV娘嗎？”小陳自問。


  可是部門裏唯一的小男生忽然捂嘴小聲笑道：“我怎麽聽著……像A。V娘啊，啊哈哈……”


  他立即被其他人追著打，連李經理都嗔了他一眼，小帥哥隻好老實了。


  “我看小陳啊，是想帥哥想瘋了，小心到時候連一個帥哥都沒有！”


  小陳卻仍是得意地說：“怎麽會沒有呢？10個人裏不出一個帥哥，100個人裏總該有吧，公司這麽大，肯定有帥哥啦，而且還會有金發碧眼的帥哥哦！”她捂嘴偷笑，可見的確存了這麽一番想法。


  李經理見林琰琰始終靜靜地站在一邊，不參與大家的討論，而且看表情，似乎遊離在外，就問她：“琰琰，你有好節目推薦嗎？”


  林琰琰愣了一下，看向經理。


  她能有什麽好節目呢？她心裏亂糟糟的，一方麵是工作，一方麵是林子說。


  今早她碰到林行遠，以至於一整天心情都不好了，感覺整個狀態都被林行遠的話語影響了。


  林行遠讓她去看林子說，她是拒絕的，可拒絕之後內心裏又不安和愧疚，她很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很努力說服自己都是是馮清和林子說的錯，她們尚且沒有給過她和她死去的媽媽道歉，她為什麽要對林子說愧疚和不安呢？可不論她怎麽勸告自己，怎麽自我催眠都不能抵住內心的愧疚和不安，她還是難過的，心裏也始終惦記著這件事。


  剛剛工作太多，她忙起來還好，還尚且能安心、專注，然而一旦脫離了工作，她就忍不住胡思亂想了，滿腦子都是林子說和林行遠的話語，也永遠無法抵住內心的愧疚。


  直到李經理這麽問她，她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


  可林琰琰身在職場多年，也不是小妹妹了，知道如果她不回答經理的話，經理一定覺得她沒有團隊意識了。李經理本來就對她有意見，她不能再讓領導不滿的，就回想了一下剛剛大夥兒說的，有相聲、有小品、有舞蹈，還有走秀。


  林琰琰就說：“小品有難度，要出效果首先劇本得好，其次演員要有功底，否則就不倫不類了。而舞蹈和走秀……我覺得可能更合適些，因為我們部門女生多，身材也都苗條，而且小陳和小麗有舞蹈功底，大夥兒還可以借助化妝和服裝出效果，會更好一點。”


  她也隻是胡說的，但即便胡說也要讓經理覺得她在參與，有經過思考，而不是隨意敷衍。


  李經理果然點點頭，就不再注意她了，而問其他人，最終他們決定，出一個走秀節目，要另類的，搞笑的。


  總算完事了，林琰琰趕緊回自己的崗位工作。


  她激活電腦，腦子裏卻又第一時間蹦出林子說的身影，隻能輕柔太陽穴搖搖頭，把紛亂的思緒趕走，專心工作。


  然而林琰琰卻還是無法戰勝自己的內心，心裏還是亂糟糟的，以至於下班後她也沒法留下來加班了，而是想早點回去了。大概，她還是要去看一看林子說吧。


  林琰琰收拾了東西正準備走，行政部的薛芬忽然走進來，一下子就攔住她了：“哎琰姐先別走！”


  林琰琰以為她叫她有什麽事呢，薛芬卻放開了她麵對辦公室裏的女孩子說：“是這樣的，集團給我們公司出下達指令，讓我們公司出一個大的節目，我們準備出歌舞秀，需要20人作為舞蹈演員，你們部門有誰跳舞比較好的嗎，來來來，自考奮勇！”


  小陳很興奮地第一個舉手了，其他同事又指了指小麗。


  薛芬：“就2個人，會不會太少了點啊？你們部門靚女這麽多，我就指望著你們啊！”


  其他人都聳肩搖頭，表示不力不從心。


  林琰琰站在薛芬背後，也沒打算自薦，在公司裏，大概沒有人知道她會跳舞的吧。


  薛芬無奈了，剛想走呢，結果陸莘透不知何時從林琰琰身後冒出來，揶揄地問她：“你不是會跳舞麽？”


  林琰琰都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是陸莘透，不由得很不滿地瞪了他一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居然拆穿她。


  薛芬聽聞了聲響，見是陸莘透，也很驚訝，打過招呼之後立即興奮地問林琰琰：“琰姐，你會跳舞嗎？幫幫我吧，我們缺人啊！”


  “我……我現在已經不怎麽會了。”說實在，林琰琰不是很喜歡出風頭的人。


  陸莘透又出拆穿她：“你以前可是校隊的，這麽快就忘了？”


  林琰琰暗暗地瞪著他，心裏很不高興呢。


  陸莘透還指了指她對薛芬說：“選她，就選她，我欽點了！”然後不理會她的目光，轉身走了。


  薛芬趕緊上來圍著林琰琰，央求她參加。


  林琰琰沒辦法，也隻能答應了。


  其他人則議論紛紛，倒不是說林琰琰藏匿實力，而是覺得好奇怪，陸總怎麽會知道林琰琰時校隊的呢？難道他們以前還有交情不成？

  李經理更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裏，越來越覺得陸總與林琰琰早就認識了，以前陸總很不喜歡林琰琰，這會兒對林琰琰的態度反而曖昧起來，讓人浮想聯翩。


  小陳走上來挑著眉問林琰琰：“琰琰，你以前跟陸總是校友？是大學的，還是高中的，還是小學的？”


  林琰琰搖搖頭：“不是，他亂猜的。我還有事，先走了啊！大家下班愉快！”


  林琰琰真的走了。


  其他人紛紛感慨：“好神秘啊，你們有沒有覺得琰琰和陸總很神秘？”


  “我記得陸總是XX大學的，而林琰琰是CC大學的，很明顯不是大學校友啊，難道是高中同學？可是大夥兒都知道陸總中小學就讀的是牛逼哄哄的外國語學校，林琰琰怎麽看怎麽都不覺得像能讀那種學校的人吧？”


  “你們有沒有聽她稱呼陸總叫‘他’？”小陳問。


  “這有什麽問題嗎？”小麗疑惑。


  小陳摸著下巴向她挑眉道：“換做是你，在剛才的環境裏，如果回答我的話，不是應該說‘不是，陸總亂猜的。’的嗎？她卻說‘不是，他亂猜的’，這個‘他’怎麽看都用得有點親昵。”


  其他人總結：“嗯，我看林琰琰和陸總關係不一般。”


  “肯定有問題！”


  此時林琰琰還不知道同事們已經把她列入重點觀察對象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陸莘透。陸莘透近期總是在各種時候，各種場合不急後果地與她秀親昵，搞得她和他關係非常好似的，令人浮想聯翩，也難怪同事們這麽猜測林琰琰了。


  陸莘透其實正在挖一個坑，等著林琰琰往下跳，也許等到那一天，林琰琰與他不明不白的關係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林琰琰出了公司，反而無所事事起來，一般這時候，如果沒什麽事她會先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廳點一杯咖啡和一點點心墊墊肚子，休息好了之後才回家，可今天，她竟然漫無目的起來。


  後來，林琰琰給陸莘透打了個電話，這幾乎是她主動給他打電話了的。


  陸莘透正開車回家，覺得很意外，嘴角忍不住帶著笑意問她：“怎麽，我這幾天不約你，你反而想主動約我了？”


  林琰琰不跟他拌嘴，隻是問他：“林子說生病了是嗎？”


  陸莘透的表情微微凝固了一下，繼而問她：“怎麽了，這對你很重要？”


  “她在哪家醫院養病？”林琰琰問得很直白。


  陸莘透沉默一會兒，心情挺複雜的，最後在她的逼問下，他終於告訴她了。


  林琰琰就掛了電話，然後打車往那家醫院去。


  陸莘透一邊開車一邊想：這個女人終究還是善良的，否則又怎麽會坐立不安，仍是去探望林子說呢？

  他以前總把林琰琰想得很惡毒，以為關軍為能教出什麽樣的孫女，後來他發現不是，林琰琰外表很堅硬，內心卻比任何人都柔軟，這也是他，後來漸漸喜歡她的原因吧。


  林琰琰到了林子說所在的醫院，先在附近買了一束花，店員問她要什麽花，林琰琰說：“康乃馨吧。”


  因為是在醫院附近，店員就問她：“是送給病人的嗎？”


  林琰琰點頭。


  店員包紮好之後，拿出卡片問她：“需要寫上什麽麽？”


  林琰琰沉默，大概遲疑了十幾秒，才說：“不要了，就這樣吧。”


  她把匿名的花朵抱走了，進到林子說所在的樓層，遠遠地，她看到馮清和醫生在門外說話，她就沒有過去，而躲在牆角。


  馮清表情很低落，很悲傷，似乎剛剛流過眼淚。


  此時林琰琰竟然對馮清恨不起來了，以前覺得這個女人多麽可恨，多麽地自私冷血和殘忍，竟然這麽破壞她的家庭，害死她的媽媽，如果她看到馮清落難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吧，可事實上，當她真的親眼所見時，她隻是當馮清是一個母親，一個看到自己的女兒生病而無能為力的母親了，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不恨馮清了的。


  後來馮清和醫生走了，大概去谘詢什麽，林琰琰趁機，就走到林子說的病房。


  她沒有進去，隻是在門外望著，林子說不知道昏迷還是睡著了，一動不動地躺著，手上插著滴管，很安靜很脆弱。


  她想得前一段時間的林巍巍。


  林琰琰歎息一聲，把花放在門口，就悄無聲息的走了。


  也許對於馮清和林行遠來說不知道這束花是誰送的，也許他們以為林琰琰從來沒有來過，但她心裏清楚，她來過了，她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了，這就夠了。她的愧疚，不需要他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