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現在正值放學的高峰期，5號教學樓下麵就是操場，學生人來人往，很多人都看著他們。


  林巍巍因為長得帥，在學校裏還算有名氣，林琰琰幾次來學校還聽得有女生在背後指著她說：“看，這就是校草的姐姐呢。”再加上林巍巍不愛學習，經常曠課遲到，屢屢被通報批評，幾乎全校的人都認識他了，這會兒一家5口在操場上碰麵，格外地引人注目。


  林琰琰時一點也不想碰到小三母女兩的，因為每次看到她們，她的心情都很複雜，人在麵對自己不是擅長的情感的時候總想著逃避和隱藏的，8年了，她幾乎不去碰他們，但是沒想到，他們還是找上來了。


  林行遠走上前說：“琰琰，巍巍，我們談談好嗎？”


  林琰琰掃視他們，冷眼看著林行遠，又看看小三母女兩。


  林行遠表現出很愧疚的樣子，小三母女兩很平靜，馮清一如既往地高冷麵孔，而林子說低著頭，並沒有與她對視。


  林行遠又說：“這段時間爸爸一直在找你們，可是你們從來不見我，我一直在打聽巍巍的學校，沒想到你把他轉校到這裏來了……琰琰，別再說巍巍了，這不怪他，這樣的學校能教出什麽好學生呢？還不如，爸爸找點關係把他轉出去。”


  林琰琰扯開嘴角一笑：“我們為何要用你的關係呢？”


  “我是你們爸爸，爸爸想為你們做點事情啊！”林行遠忽然上前一步，苦情地說。


  林琰琰卻在那一瞬間伸手，把林巍巍擋在了身後，這一隻手就像無形的鴻溝，阻隔了他們的父女關係。


  林琰琰覺得好笑。8年前，母親跳樓被送進醫院時，他連看都不來看一眼，就跟小三走了，母親喪禮過後她曾經去找他，他說他要和小三結婚了，讓他們姐弟兩跟著姥姥過。就因為這句話，她咬牙挺了8年，哪怕遇到什麽困難，就算要餓死了她也絕不去找他，他也不再是他們的爸爸了。


  如今他們現在過得很好，他又憑什麽回頭找她呢？還假惺惺地說他是他們爸爸啊，想為他們做點什麽啊！


  回想起這些，林琰琰牙根裏都是恨，咬牙切齒說：“你們最好消失在我麵前，不要逼我把你們的醜事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林行遠驚愣，連馮清都抬頭看著林琰琰。


  馮清的表情很複雜，她忽然拉開了林行遠上前一步，表情很冷靜，但明顯有一絲示弱地說：“林琰琰，我們談談吧，關於當年的事，現在的事，我和你母親的事，還有你和我女兒之間的事，我想我們都應該有一個結果。”


  林巍巍皺著眉問：“姐，怎麽了？”


  林琰琰看著馮清，這個女人保養得很好，遠處看無懈可擊及，可是近距離看也明顯有一些老態了。


  她當年第一次見馮清的時候，覺得這個女人很漂亮，雖然已經年近40歲了，可風華無人能及，她的圈子並不狹隘，即使小小年紀也見過很多名媛貴婦了，可仍然覺得馮清很出眾，至少是她見過的女人裏無人能及的。


  如今再看馮清，雖然還是美人，然而鬢角染白發，即便塗了染色劑也不能掩蓋，眼角的皺紋在精致的妝容底下還是透露了出來了。


  再加上馮清稍顯憔悴的表情，讓林琰琰忍不住猜測，這幾年裏小三發生了什麽，為何會與林行遠上來找她？

  “我們談談吧！”馮清還是很冷靜地懇求，連林子說都抬頭望著林琰琰，如水雙眸裏透著淡淡的哀傷，還有一點點乞求。


  林琰琰真的覺得這幾個人不對勁了，出於好奇的本性，也很想知道馮清怎麽與她了解兩代人的恩怨，就默然同意了。


  她對林巍巍說：“巍巍，你先去飯堂吃飯，姐姐有點事情就不陪你了。”


  林巍巍一聽，這是要支開他呀，就說：“為什麽啊姐，爸爸來找我的，你們談什麽我也應該知道吧？”


  林琰琰眯眼盯著他：“大人的事你少管，就算有什麽事我以後也會和你說，現在，你去飯堂吃飯！”


  林巍巍想辯駁，林琰琰幾個眼神就把他壓下去了。


  林巍巍平時雖然皮，可很識時務的，他知道自己的姐姐露出這樣的表情時就是擺出長輩的威儀了，他要是再反駁他姐姐定會治他，在他還仰仗她鼻息生存的情況下，他不敢頂撞他姐姐的，於是生氣地走了。


  林琰琰和小三母女幾人到附近的茶餐廳吃飯。這個飯點，林巍巍的學校又靠近這片區域的市中心，所以人很多，他們訂不了包間，很勉強地才找到靠窗的比較幽靜的位置。


  桌子是四方形的，兩邊對坐，林琰琰一個人坐在一邊，另外的一家三口全坐她對麵了，顯得有些擁擠。


  服務員先上了茶器，是茶葉和茶水分開，要自己動手煮的。林子說坐在旁邊，就先動手了。


  林琰琰看著林子說坐在輪椅上，很從容地蒸茶煮茶，瑩白的手很難巧，也很熟練，一舉一動都襯托出她名媛淑女的古典美及優雅。


  林琰琰一時望得有些發呆，直到林行遠說：“今天找你來，是有些事情想商量……”


  林琰琰的目光轉移到這個男人身上。林行遠目光微垂，又望著她，眼神期盼，歎息說：“爸爸想把你和巍巍接到家裏住，你看怎麽樣？”


  林琰琰沒有說話，隻是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扯。


  “我知道你覺得很突兀，也不會馬上接受，但爸爸想說，爸爸也是想補償你和巍巍啊。”


  馮清不知道是不是想掩飾尷尬，忽然主動接過林子說手上的茶器，語氣很平地說：“我來吧。”


  林子說很乖巧地點頭，讓母親去做了。


  這一家人在一起，男的俊，女的靚，女兒又乖巧可愛，的確是很養眼很和睦的一家人，如果他們背後沒有透著血腥的話，本著對美好的向往，林琰琰一定會祝福他們的。可惜他們是她媽媽的仇人，更是她和林巍巍的對手！

  “８年了，您不是對我們不聞不問嗎？我和巍巍為什麽要跟你回去？”林琰琰挑眉問，語氣還算平靜，隻是那神態無形透著諷刺。


  林行遠覺得這個女兒真的變化了，變化得很大，以前刁蠻任性不懂事，讓人很頭疼，現在完全看不到當初的影子，反而很沉穩，甚至隱隱有氣場，讓他都喘不過氣。


  他深深歎息說：“這幾年，爸爸找過你們，包括你畢業後去了哪兒工作，巍巍在哪裏上學，轉了幾所學校，爸爸都清楚，可是爸爸不敢找你，因為爸爸害怕……害怕你的態度……”


  林琰琰心想他這些年一直在找他們，應該知道她和林巍巍過得很困，甚至曾經她都快被房東趕出家門了，還是隔壁的王阿姨幫助她才挺過去的，可他居然都不露臉呢，真是好父親，真是好悔悟！


  “那你今天又為什麽來找我？”林琰琰淡淡地問。


  林行遠看了馮清一眼，兩人眼裏都露出複雜的情緒，而林子說低下了頭。這一家子又十分怪異了。


  林行遠目光和藹乞求地看著林琰琰說：“人上了年紀就會想起很多往事，這些年我一直在想當年的種種，不論你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不論你誤會了爸爸和馮阿姨什麽，爸爸的確是對不起你和巍巍的，所以找到你們，想給你們一點補償。”


  “我媽媽怎麽了呢，我還真是不了解我怎麽誤會你和馮清了？”


  “當年你還小，很多大人之間的事你不懂的……爸爸和馮阿姨大學時候就認識了，我們一直很相愛，如果沒有意外，我們一定會結婚，一定會幸福的在一起的，可是你媽媽……”


  頓了一下，林行遠才艱難地解釋：“當時林家出了一點問題，需要你姥姥家的經濟支持，你姥爺本來已經答應了我們隻是經濟上來往的，誰知忽然改了主意，一定要讓我娶你母親他才答應。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你母親的主意……我再三拒絕，可是你姥爺威脅我，而林家確實困難，我隻能答應了……我和你馮阿姨被迫分手，當時我們就決定不相往來了，可是你母親不相信我，總是無理取鬧，認為我們還有往來，我們不斷地爭吵，她甚至還把我趕出家門。”


  林行遠看了馮清一眼，夫妻兩溫情脈脈：“終於有一次，她再次把我趕出家門，我無家可歸之後遇到了你馮阿姨……最開始我並沒有對不起你母親的，可是她逼得我喘不過氣來，男人都是有尊嚴的，哪怕是外麵林家有求與你姥爺家，我也是她的丈夫，她怎麽能這麽對待我呢？”


  “你想說我母親任性、無理取鬧，不體貼你，沒有你的情人關懷備至，尊重你男人的尊嚴，所以你出軌了，你迫不得已，你都是被逼的，你沒有錯，你的情人也沒有錯，錯的是我母親，是我姥爺，都是他們逼你們的是嗎？”林琰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