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西南大水親力親為
難民湧進南陽一片混亂,紆尊降貴非他人可及。
江城趕到藍府的時候,剛好碰見走路而來的佑詩和諾紫,連同身後的徐近和徐遠。
“江城”佑詩喊著,江城忙從馬上跳了下來,朝佑詩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江城問道,佑詩連連搖頭
“參見公子”徐近和徐遠行禮道。
“你們兩個辛苦了,今晚在藍府休息吧”江城說道
“喂,你叫他們兩個跟著我的,我怎麽一點都沒發現呢”佑詩笑著說道
“你要是都能發現了,他們就不是高手了”江城笑著說道,拉著佑詩走進了藍府。
“你這個驚喜我都看完了,咱們今天不回葉府了啊”佑詩問道。
江城一愣想起他和佑詩的床上躺著一個玲瓏,心裏就咯噔一下。
“不回去了,今天我們就住這”江城笑著說道。
江城和佑詩走到大廳的時候,府裏的下人便遞上了茶,江城接過茶杯便衝下人揮了揮手
“叫廚房準備些吃的送到房間裏”江城吩咐道
“你還沒吃晚飯啊,好慘啊,你不是在酒樓裏嗎,沒吃東西啊”佑詩問道,江城嗬嗬笑了笑
“這些你都看過了”江城問道
佑詩點點頭
“諾紫說這個叫納彩,是提親的時候送的”佑詩說道。
“沒錯,這些東西都是大張旗鼓的抬進藍府的,所以現在基本上整個南陽都知道了我向你提親的事,我們這主張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我們兩個既見不了雙方的父母,又不需要什麽媒人,所以這就算是提親了”江城說道
“我的父母你是見不到的,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媽你也是見不到的,不過你母親倒是可以見到的”佑詩突然說道,江城一愣,苦笑著拉過了佑詩的手
“實不相瞞,父皇駕崩之後,我母親便帶發修行了,若不是因為我和子天敵對的緣故,她早就出家了”江城說道
“為什麽?”佑詩問道
江城愣愣的搖了搖頭。
“母親從來沒說過,父皇去世後,成王府修建了佛堂,她整日把自己關在裏麵,我和子嫣不止一次問她為什麽,她除了說些佛語,便隻說了一句話”江城說道
“什麽話”
“她說,她做了很多錯事,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天意,她無力回天,隻能祈求佛祖不要將一切罪過降臨在她兒子身上”江城說著。
“這什麽意思”佑詩疑惑道
“我當時並不明白什麽意思,因為那時候她第一次說這句的時候,子天剛登基,我和子天根本沒有嫌隙,所以根本就談不上什麽無力回天,也談不上什麽罪過,可是後來我被迫出京,常常想起這句話,好像那個時候,我母親就知道我和子天要發生的事情了”江城說道,佑詩一臉迷茫,甚是不解。
“算了,反正我母親也不會反對我娶你的”江城笑著說道,拉著佑詩朝後院走去。
“可是你終歸是王爺,皇室中人,就這麽成親了,是不是不合規矩”佑詩問道,江城一愣朝佑詩笑了笑
“規矩是人定了,不管合不合規矩,我都娶定你了”江城笑著說道,一把抱起了佑詩推門走進了寢室。
江城將佑詩放在了床邊,輕輕摸著她的臉,定定的看著她,想起在葉府那一幕,他心有餘悸,不知道如果他真的錯認了玲瓏,會怎樣憎恨自己
“你怎麽了”佑詩大概看出了江城的不同,疑惑的問道,江城反應過來,衝她笑了笑。
“就是想看看你,就是怕失去你”江城念著
“不會失去我的,我會一生一世都纏著你,直到你把我看煩了,都不會放過你的”佑詩笑著說道
江城微笑著漸漸湊近了佑詩,輕輕吻住了她微涼的紅唇,看著她微微閉上的雙眼,陷進一種無法自拔的情意裏,江城吻著佑詩,卻在佑詩解開他衣服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定定的看著佑詩,輕輕撥過她耳際的亂發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怪我”江城低聲說著,佑詩一愣,繼而嗬嗬笑著
“君若相棄,我便已死相還,生生世世不再為人,所以,你心裏隻能有我一個人”佑詩說著。
江城定定的看著佑詩,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是,天涯海角我必生死相隨”江城說著,扯下了紗帳,朝佑詩吻去。
次日一早,佑詩醒來的時候,卻沒看見江城的影子,側耳細聽才聽見了門外江城和木青的談話,低沉的聲音,她幾乎什麽都沒聽到。
江城回到寢室的時候,佑詩正在穿衣服
“什麽事啊”佑詩問道,江城微微笑了笑,從衣櫃裏拿了套衣服。
“西南大水,幾十萬災民,正湧向京城”江城愣愣的說著,佑詩心裏咯噔一下,霍的從床上站了起來
“什麽,大水?”佑詩驚訝道
“我猜現在京城那邊還不知道,這消息是我的人快馬傳來的,我們這離西南地區隻有四五天的路程,我猜也就四五天,南陽城會遍地災民的”江城說著。
“那怎麽辦,為什麽那邊會發大水,發了大水,為什麽要去京城呢”佑詩連連問道。
“有我呢”江城笑著說道,穿好了衣服。
佑詩看著江城一臉笑意,心裏暖暖的,她想象不到發大水,災民會是什麽樣子的,對於一切她隻能用猜的
“西南的事有我在,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解決的,你別忘了我是葉江城啊,你和諾紫就隻管去籌備我們的婚禮就好了,你喜歡什麽,想要什麽,盡管去安排,七月初五,我要迎娶你”江城笑著說道
“七月初五,為什麽是七月初五”佑詩問道,江城笑了笑
“七月初五是我們認識整整一年的日子”江城說著,愣愣的笑了笑
“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佑詩說著。
江城笑了笑,便走了出去,江城走到前院大廳的時候,木青和徐近徐遠已經等在了大廳裏
“公子”三個人喊道
“事情怎麽樣”江城問道。
“西南新河那邊是缺口最嚴重的,而新河縣離我們是最近的”木青說道
“事有蹊蹺,西南大水是常有的事,可是西南地區的河道是最近兩年才修的,不會缺口這麽嚴重,有沒有派人去”江城問道
“我已經飛鴿傳書派人去調查了”木青說道
“另外將臨安城我們的人都調到了南陽,我怕幾天後,南陽會陷進一場混亂”江城又吩咐道
“公子要讓災民進城?”
“不然呢,我們這是離新河縣是最近的大城,災民一定會來這的,總不能不管吧”江城說道
“可是到時候南陽就亂成了一團,我是怕有人趁機混進南陽”木青說道
“那也沒辦法,徐近徐遠,你們這段時間就留在佑詩身邊,不管是葉府還是藍府,都準你們隨意出入”江城說道。
“是,公子放心,我們一定保證夫人安全”徐近徐遠說道。
“當務之急是要修書告訴子天這件事”江城喃喃道,走出了院子,木青忙跟了出去。
江城騎馬趕回葉府,到書房修書一封,蓋上成王的大印,才將信命人加急送往了京城。
事情真的像江城說的那樣,短短四天之後,南陽城呈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景象,因為江城曾經吩咐了張大人大開城門,所以災民幾乎是成群結隊的闖進南陽的,江城站在城門口看著這一景象實在是難以言喻,他不知道這些衣衫襤褸的人裏有多少是真的災民,也不知道如果有那個江子的人混了進來,他該怎麽辦,他沒有一刻忘記過那個江子說的話。
佑詩和諾紫剛走出府門的時候,便驚呆了,葉府門前站著四五個護院,手持利劍,所以除了葉府門前,整條街幾乎都是災民,蜷縮在街道兩邊,哪裏還是什麽災民,隻是乞丐而已。
“怎麽會有這麽多人,江城不是說在救人了嗎,怎麽還會有這麽乞丐呢”佑詩問道。
“這隻是一部分,南陽城每個街道都有這麽多人,因為這條街是南陽城的中心,也是南陽城最大最繁華的街道,所以這裏的災民還是很少的一部分”諾紫說道。
“江城呢,他不是說會解決的嗎,我們那麽多錢,解決這些災民不是很容易嗎”佑詩想著,便有些生氣了,她不知道江城每天早出晚歸都在做什麽,整日整日的忙著,卻還有這麽多災民。
“江城在哪”佑詩衝身後的徐近徐遠問道
“在南郊柳和園”徐近說著。
佑詩二話不說便上了馬。
“喂,佑詩”諾紫喊道。
“你不用去了,反正你也不會騎馬,你們兩個要不要去,怎麽去,隨你們便”佑詩念著,拉過韁繩策馬奔去
“去牽馬”徐近衝徐遠說著,一躍飛上了屋頂,緊跟著街上的佑詩,事實上佑詩的馬根本跑不快,街上兩邊的災民,加上街道上來往的行人,佑詩騎馬的速度是時快時慢,徐遠騎著馬,手裏還牽著一匹馬,追上佑詩的時候,徐近直接從屋頂跳了下來,直接上了馬,兩個人緊緊跟在了佑詩身後
“你們兩個是神人啊,這麽快就追來了”佑詩說著。
“不敢,是公子交代,近日災民泛濫,怕夫人有所閃失,要我們寸步不離”徐遠說道。
“那你們就跟著吧,我要去南郊看看這個葉江城在幹嗎”佑詩說著,一踢馬肚子,絕塵而去。
佑詩趕到南郊的時候,更傻臉了,南郊比起城裏要寬敞的多,但災民看著也實在太多,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多人,衣衫襤褸,哀鴻遍野,一片淒涼,有些老人和小孩都伏地而躺,不知是餓的還是病的,佑詩在馬上看的是毛骨悚然
“夫人,那邊就是柳和園了,是公子在南郊的一所別院”徐近在身後說道。
佑詩反應過來,忙下了馬,朝柳和園走去,剛拐過別院的的拐角,佑詩便看見了柳和園門外支了好大幾口鍋,幾個丫頭和仆人還忙著給那些難民盛飯,不遠處的林子邊還有正在動工建房的工人,都在忙著搭建木屋,有的搬木頭,有的提水,有的站在屋頂上,有的站在屋子下,佑詩尋了一圈都沒看見江城的影子,正準備朝柳和園走的時候,卻突然定在了原地,不遠處正在修建的房子邊,江城一身百姓的衣服,正和兩個人舉著一根木頭遞給屋頂上的人。
佑詩看著便呆住了,這身裝扮,她確實認不出了,出門的時候,他穿著一身藍色的套裝,絲錦外衣,腰間玉帶環扣稀世美玉腰佩,轉眼間怎麽就成了一個鄉野村民,佑詩看著江城大汗淋漓的模樣,便紅了眼眶。
徐近和徐遠發現江城後,忙跑了過去,接過了江城手裏的木頭
“公子”徐近徐遠喊道
“你們?”江城一愣,才發現不遠處正朝她走來的佑詩。
“你至於嗎,你不是有很多人可以用嗎,為什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佑詩嗬斥著,從腰間拿出手絹給江城擦汗。
“你這是生我氣呢,還是心疼我呢”江城笑著說道,拉著佑詩朝一邊的樹下的木桌旁走去。
佑詩倒了杯茶遞給了江城,江城一飲而盡。
“我當然是生你的氣,什麽南陽葉江城,什麽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把自己搞成這樣,依舊沒有解決難民的事,我當然是生氣了”佑詩念道。江城嗬嗬笑道
“葉夫人你是有所不知啊,城裏能用的勞工都用了,可是需要幫忙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我隻是偶爾幫幫忙的”江城笑著說道,拉著佑詩坐了下來
“你是葉江城,是王爺,你怎麽能幹得了這些活”佑詩看著江城說道,眼淚不自覺的掉下來,江城忙用手背幫佑詩擦了擦眼淚
“別哭別哭,我手髒,你快擦擦眼淚,沒關係,我雖然是王爺,又不是好吃懶做的王爺,一身武功,幹點這樣的活不是什麽難事的,你別這樣,好像我真的受了大罪一樣”江城說著,看著佑詩紅著眼眶,心裏卻是暖暖的,除了他的母親,他認識那麽多女人,從來沒有誰為他掉過眼淚,他想也許這就是不同,是這個女人徹徹底底的愛著他的不同。
“這次難民的事沒有這麽簡單,我派去新河鎮的人已經回來了,新河鎮河道的缺口是人為的,有人故意製造了這場災難,要難民來南陽的”江城說道,佑詩驚訝不已
“你說什麽,缺口是人為的?”
江城點點頭
“為什麽要難民來南陽”佑詩問道
江城又搖搖頭
“南陽城裏的難民大部分是新河鎮附近的百姓,那裏就是缺口所在,也是災情最嚴重的地區,而離新河鎮最近最大的城池就是南陽,一旦發生災情,災民必定湧進南陽,你覺得這之間有什麽關係嗎”江城說道
“難道有人故意製造了災難,就是為了讓你救災民?”佑詩疑惑道
“現在還不知道目的是什麽,但是災民不能不救吧,至於西南地區,湧進全國各地的都有,朝廷已經撥款七十萬兩救災”
“七十萬兩?夠嗎”佑詩問道
“不管夠不夠,國庫裏沒銀子了”江城說著,歎了口氣站了起來
“那現在怎麽辦,這麽解決問題根本不行,就算我們有能力解決了南陽的災民,可其他地方呢,以後呢,我看應該要從根本著手”佑詩站起來說道,江城一聽拉過佑詩的手嗬嗬笑道
“真是心有靈犀啊,你剛才問我,我手下那麽多人,為什麽會把自己搞成這樣”江城說道,佑詩點點頭
“我的人帶著三百萬兩去了西南地區,最快一個月,他們就可以回去了”江城衝佑詩笑著說道。
佑詩頓時就愣了,看著江城微微笑著,腦子裏突然想起子天曾經說過的話,他說,若不是江城悄無聲息的把自己手裏銀子用來支援各地,他這個皇上還不知道當不當的下去
“我答應過你的,要七月初五迎娶你的,隻是現在我沒有太多時間去準備婚禮了……”
“沒關係,其實嫁不嫁你,什麽時候嫁你,都無所謂,隻要我們能在一起,什麽都變得微不足道了”佑詩說著,緊緊握著江城的手,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手心裏因為幹活而留下的繭子,他是南陽首富葉江城,呼風喚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是王爺,從小錦衣玉食,侍婢成群,她知道這個男人善良,知道這個男人心存天下,可今日她到底親眼目睹了他的紆尊降貴,他的親力親為。
江城看著佑詩微微笑了笑,緊緊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