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相見不如不見
牧風想到還要找他辦理罩身的事情,便也向譚收告辭,找到司空見,二人一塊兒離開了銷牧窟。
回到司空見的提督衙門,司空見二話不說就給牧風辦了罩身,他當然不會再多說什麽,因為他剛剛輸了牧風的五百萬,還有牧風已經被銷牧窟當成了身價過億的貴客,司空見心裏明白自己在銷牧窟裏又有了一千萬的提成,這就等於自己在牧風身上,賺了一千五百萬,在牧風麵前,他還能有什麽不願意的呢?
牧風辦好了罩身,留下一個玉墜做謝,司空見略微推辭了推辭,就接受了。
牧風拿了罩身,別了司空見,心裏想著要找一個客店安身,但是不能老用珠寶當錢花,還是先找一個當鋪換些現錢。還好昨天在與譚收的閑談當中,問明了這裏哪一家典當行的價錢比較合理,還問明白了去路。
當下,牧風從包袱中取了兩塊瑪瑙,一塊兒墨玉,來到一家典當行,那家老板見他的珠寶都是上等貨色,本人又是銷牧窟的譚收介紹來的,在價錢上不敢過分的克扣,便按照本來八成的價格,換了一些錢給牧風。
牧風拿了錢,從當鋪中走出來,正要去尋客店。
剛邁出一步,忽然一個人橫道在自己麵前,接著一幫大漢從一旁的酒樓中衝了出來,這些人手裏拿著棍棒,直搶上來,將牧風擠到一邊,對著倒在地上的那人,就是一同亂打。
倒在地上的那個人,也不閃避更不還手,隻是棍棒拳腳落在身上的時候,會忍不住發出幾聲哼叫,從這些聲音當中,不難聽出她是一個女人。
牧風見到那些人打的凶狠,心裏是在看不過去,就叫道:“住手!”
那些打人的大漢們聽到牧風這樣叫了一聲,都紛紛停住手。十分奇怪的看著牧風。似乎按照他們的思維,牧風這樣做比鱷魚流了眼淚還要奇怪。
一個大漢,便走了上來,看了牧風一眼。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牧風道:“我是外地來的商人。”
那個大漢道:“那就不奇怪了。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在我們這裏幾乎是人人喊打的。你知不知道她偷過多少人的錢?你知不知道她幾乎在每一家客店酒樓當中都偷過酒喝?”
那個大漢說著,一家客店裏的老板也走了過來。說道:“是啊,這個人,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半夜摸進我們家店裏睡覺。我也覺得奇怪呀,我老頭子在夜裏頭看店有十幾年來。從來沒有瞌睡過。某一天,我值完夜班兒上樓打掃衛生,忽然就看到她睡在我們家最好的房間裏。最幹淨的床上,把我嚇了一跳,我就把她給趕走了。”
這是一家成衣店的老板也走上來,說道:“我說也是啊,她身上這身粗布衣服就是從我們家裏偷的,那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剛做好的衣服就沒了,為這個,我還跟我們家那口打了一架,今天我才知道居然讓她給偷了。”
眾人說著,越來越多的人湊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數落起這個人的罪過,那個人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救她的那個人被許多人擋住看不清麵目,心裏好似還覺得頗為有趣,將剛偷來的酒在嘴裏灌了一口,笑盈盈的看著這邊事情的發展。
牧風聽完了大家的陳述,說道:“聽你們這樣說,此人確實可惡,但是,我相信她是有什麽難言的苦衷,諸位想一想啊,按照你們大家的說法,這個人可以在晚上悄無聲息的來到你們家最好的客棧,還可以一聲不響的拿走成衣店做好的衣服,必然是身懷絕技,既然如此,她為何隻是在客棧中睡了一夜,隻是在成衣店中,拿了一件粗布衣服呢。如果她在客店之中偷走一些客人或者是店家的財物,再將成衣店中最好的衣服取走,那樣豈非是可以換取更多的錢,可以保證她還幾天的安眠,還幾身的衣服了嗎?還有,從這兩點來看這個人必然是身懷絕技,她偷完東西如果想走,尋常人是攔不住她的,但是如今呢,她任由你們廝打毫不還手。這足以說明此人雖是盜賊一流,卻是盜亦有道。”
一眾鄰裏聽完牧風的說法,都覺得有些道理。
牧風見大家已經漸漸被自己的言語打動,便繼續說道:“所以,在下覺得此人絕對是因為麵臨著極大的無奈,所以才會做出種種不當的行為,念在她直取自己所需,並不貪圖的份上,還請大家饒她一次,寬恕她的罪過。”說著,牧風從懷中取出一串珍珠,說道:“這串珠子,就當作她給此地帶來不便的賠償,不知可夠。”
那個典當行的老板,將那串珍珠,接過去一看,說道:“這串珠子是無價之寶,足夠將眾人的家產買下了。”
眾人驚的目瞪口呆,怪不得這麽愛做好事,原來是個有錢人。
眾人向著牧風說了許多佩服的話,紛紛讓了開去,牧風便朝那個之前跌在地上的人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而那個人也正巧向著牧風這邊看過來,她斷了一臂,容貌冷媚,由於牧風方才可以扮作商人說話時候用了加聲音,所以即便是她也沒有聽出來。
不錯,她就是描霜。
牧風看到那個為眾人所不齒的盜賊,居然就是昔日海晶宮的二宮主描霜,一時之間,心中震驚,感慨萬千,呆在當地,不知所措。
描霜的反應卻是極快,看到牧風之後,隻是猛地一震,呆了一呆,隨即,轉回身,拔腿就跑。
她這一跑,牧風如夢初醒,連忙追了上去。
描霜失去一條胳膊,難以保持平衡,跑了幾裏路,忽然腳下一錯,跌倒在地了。
牧風本來就身法奇快,追出沒有幾步,描霜忽然跌倒,牧風一時刹不住步子,一腳踩在了描霜身上。
描霜本來打算爬起來再跑,想不到,剛剛抬起上半身,牧風就一腳踩下,將她猛地踩了下去。
牧風看到自己居然將描霜重新踩到,心裏也嚇了一跳,連忙將描霜拉了起來,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描霜擦了擦臉上的泥土,滿不在乎的看著牧風。
牧風被她看的渾身發毛。正要說話,卻聽描霜說道:“還有沒有錢?”
過了半刻功夫,牧風和描霜已經在一家酒館裏坐下,描霜叫了一大桌子菜,還有一大壇老酒。
描霜一隻腳踩在椅子上,一張嘴絲毫不停,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往嘴裏抓,每每往嘴裏填上一大口,就直接拿起酒壇子往嘴裏灌酒,她喝酒就像一個渴了半天的人在喝水一樣,差不多把整個酒壇子都翻了過來,一個勁兒的往嘴裏灌。
牧風本來想好好跟她聊聊人生,但是一直沒有找到談話的切入點,看到她吃的這麽急,隻好說道:“你慢一點。”
描霜道:“嗯。”依然狼吞虎咽。
牧風問道:“你自從那天之後,就一直耽在這裏?”
描霜道:“嗯。”嘴巴還是在不停的吃東西。
牧風問道:“你一直在偷偷的用人家家裏的東西?”
描霜道:“嗯。”
牧風道:“你其實可以過的比現在好一點的。”
描霜道:“嗯。”
牧風忍不住了,說道:“你能不能有一點真正的反應?”
描霜道:“嗯。”開始往嘴裏灌酒。
牧風受不了了,猛地站了起來,說道:“你這樣喝酒,你的嗓子受得了,受不了?”
描霜放下手中的酒壇,說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