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不可能的事
麵具下是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男鬼的目光憐惜地看著我。我對上他的星眸,又想起雍遇安那張俊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因為男鬼和雍遇安長得一模一樣!
恍惚間又記起了那句話:“小東西,我在等你長大。”
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
原來是他,那張照片中的男人,竟然是我麵前的男鬼。
那年我七歲,在遊樂園不小心和父母走散。我嚇得哇哇大哭,哭喊著尋找爸爸媽媽,終於看見他們的背影出現在了正前方。我想要衝上去,卻忽略了身前有一坡長階梯。
就在我快要滾下階梯的時候,一隻冰涼的大手攬住了我的腰,將我給抱入了懷中。耳邊聽見他笑:“小東西,還是那麽迷糊。”
男鬼的臉浮現在眼前,他生得十分好看,伸手替嚇呆的我擦掉眼淚。
“大哥哥,謝謝你。”我回過神來乖巧地說了句。
“嗬,你以為言謝就行?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小東西,我在等你長大。”那時的男鬼笑得顛倒眾生,一眨眼消失不見了。
我全都記起了,那時多半是他消除了我的記憶。
“你究竟是誰?”我呆呆地問道,難不成男鬼和雍遇安是雙胞胎兄弟,要不然怎麽會相貌一致?
男鬼的臉色蒼白,身體已經透明得接近空氣,卻還有心情調戲我:“這個問題,夫人問我千遍答案也一樣,我是你男人。”
要不是看見他剛才救我的份上,我真想立馬離開這個鬼地方。
男鬼的聲音虛弱,在即將消失之前留下兩個字:“雍府。”
雍府,是之前我和雍遇安去過的那套古宅,當時就是雍遇安舍命把我救出去的。一想到這些,我至今還稀裏糊塗。
雍遇安既然舍命救我,為什麽剛才要挾持我?他說鬼胎出世之後,我對他而言就沒有了利用價值。
原來他果真是在騙我,他之前說喜歡我,隻不過是為了騙取我的信任。
可惡,他的演技那麽好,我都被他給騙了。
男鬼徹底消散在了空氣中,我遲疑了片刻,還是打車去了雍府。
剛才在暗室裏發生的事觸目驚心,自我想起了童年的事後,不知怎地反倒對男鬼沒那麽害怕了。更何況,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問他。
此時,我推開雍府厚重的大門,一隻毛茸茸的白貓正趴在院裏睡覺。
或許是聽見我的動靜,它睜開了眼睛,目光銳利地打量著我。
我當即就想到了之前在雍府撞開我和雍遇安的那隻貓,又想起王波綁架我那次,曾見過的白色動物,心說該不會是同一隻吧?
在我的印象裏,貓都是有靈性的動物。
“我是來找人的,你繼續休息。”
我快步向著屋內走,冷不丁聽見貓兒開口講了話:“你現在還見不到長爍,為了救你,他的魂被遇安搶走了。”
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換作從前,我可能會嚇得半死,不過自從見過鬼後,貓兒會說話也不再是什麽可怕的事了。
長爍?難道是男鬼的名字,聽上去還挺好聽。
白貓說男鬼為了救我,魂被雍遇安給搶走了。心尖一顫,我突然想到了那顆夜明珠,應該就是男鬼的魂。
我連忙問白貓是怎麽一回事兒?
白貓甩了甩尾巴,我才知道他是雍府的家仙。
他淡淡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三百年前雍府可是親王府,雍親王的王妃是漠北的公主,新婚第一年就生下了一對雙生子。可是這對兄弟隻有一副完整的魂魄,王妃生長在漠北會些巫術,為了能讓兩個兒子都存活下來,她將魂魄分別植入兩兄弟的體內。”
“獲得魄的是弟弟,植入魂的是哥哥,兩兄弟成年後皆能不老不死。不過即使是不老不死,也會有相應的缺陷。魄需要經曆千百次不同的死亡與重生,魂則沒辦法在人前現身,隻能作為鬼魂存在於世間。而彌補這種缺陷的唯一辦法,就是讓陰女產下鬼胎,用鬼胎的靈氣令魂魄合體。”
我想起火災中死掉的雍遇安,想起總在夢裏出現的男鬼。很明顯,魄是雍遇安,魂就是男鬼了。那麽我,難道是陰女?
“什麽是陰女?”我很納悶。
“顧名思義,陰年陰月陰時生的女子。”
我聞言簡直想找塊豆腐撞死:“照這麽說,世界上的陰女很多才對,為什麽偏偏是我?”
白貓眯起眼睛,意味深長道:“那就要問問你自己了。緣分這個東西,誰也說不清楚。”
我心說這算哪門子的緣分,要是這叫緣分,我寧願此生緣盡。
白貓歎了口氣:“如今遇安拿到了鬼胎和魂,長爍七日之後就會魂飛魄散。除非……”他欲言又止,“算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現在你安全了,不會再有人纏著你,快離開這裏吧。”
我點點頭往門外走,走了沒幾步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不知怎地,我每朝外走一步,男鬼的臉就會浮現在眼前。他為了救我交出魂的畫麵,讓我一顆心難受到了極點。
我一咬牙,良心上過意不去,轉過頭問白貓:“除非什麽?你是不是還有辦法可以救他?”
我話音剛落,白貓倏地從地上起來,靈活地跳到了我的懷中,讓我給他順順毛。我哪有心情,不過也惹不起他,隻好照做。
白貓舒服的抖了抖耳朵,這才告訴我:“在奪回自己的魂魄之前,他必須找到一具合適的肉身,並且不斷吸收亡魂的陰氣,才能保住他的一絲命脈。”
我沒想到這麽複雜,不過問出去的話也不能收回。我隻好問白貓要去哪裏找合適的肉身?
白貓甩動著尾巴,說他得仔細算一算,讓我明天等他結果。
當夜我回到家裏,給橘婭打了通電話,把經曆的事告訴了她。橘婭聽過之後無比震驚,問我會不會是弄錯了。
我再三表示沒有,她說需要點時間消化一下,於是掛斷了電話。
我其實也很奇怪,馮大師為什麽要讓我們相信雍遇安,如今他死了,這一點成了一個無解的謎團。
第二天我剛睡醒,就聽見有人敲門,是快遞員。
我簽收後快遞員將一個文件袋交給我。打開一看,裏麵是三根銀針,還有一張紙條:“零點,菜園路78號,王安貴。”
紙上還畫了一個其醜無比的人臉,在太陽穴和眉心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各寫了一個“紮”字。
最為可笑的是,在紙條的最末,還蓋上了一隻貓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