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受害者
紀寧遠當時正在跟一位朋友說電話,看到是她,很快就收了線,請她進來。“韓秘書,我今天還有什麽行程嗎?”
韓念芯進紀寧遠的辦公室,通常不是叫紀寧遠簽文件,就是提醒紀寧遠他的工作行程,此刻紀寧遠是沒有見到韓念芯抱著文件,這才這樣問。
韓念芯搖了一下頭,“我是有些私事想要跟紀總你談。”
紀寧遠從辦公桌後麵走了出來,移至她的麵前,扶著她的肩,關心地問,“怎麽了?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我心裏很不安。”
“嗯?”
“顧承域他直到現在也沒有進行申訴。”
紀寧遠聽聞臉色深沉了一些,鬆開她的肩,淡淡地道,“時間還沒有到,你何須擔心?”
“可是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去申訴,萬一是因為他根本就找不到證據和證人替自己澄清呢?”
“關於這件事,我正想跟你說……”紀寧遠疊著雙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顧承域可能是會有點麻煩。”
韓念芯心一震,看著紀寧遠,“什麽麻煩?”
紀寧遠執起茶幾上助理剛剛替他倒好的一杯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平靜且冷漠地回答,“顧承域要找人證恐怕不太容易……因為唯一可能幫助到他的嚴露晗,他可能很難找得到她。”
韓念芯皺起了秀眉,“為什麽?”
“因為俊哲已經說服嚴露晗‘躲’了起來,顧承域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韓念芯怔愣移至紀寧遠麵前,杏眼精明地睨著紀寧遠,“躲?”
“應該說是俊哲使用了一些手段,所以嚴露晗不可能出來替顧承域作證。”紀寧遠進一步解釋。
韓念芯聽聞心髒開始加速跳動,她的聲音低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道,“所以你們事先承諾我,將會在顧承域沒有辯駁的情況下,在事後找嚴露晗幫他洗清‘罪名’,隻是敷衍我?”
“大姐,這件事不關紀總的事……是我一個人的安排。”
一道熟悉沉穩的男性嗓音傳來,韓俊哲已從外麵走了進來。
韓念芯怔怔凝視韓俊哲。
韓俊哲平靜看著精致臉龐上在逐漸失去血色的韓念芯,“有可以扳倒顧承域的機會,我們怎麽可以放過?”
……
天,陰沉沉的,雨水欲來。
顧承域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凝視著茶幾上的那支黑色鋼筆。
外麵暗沉的光線讓他俊逸的臉龐蒙上了一層暗灰,他的眸光那樣的深邃。
歐秘書從別墅外麵走進來,看到顧承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的腳步遲疑在了原地。
顧承域卻已經看到了他,過了許久,淡淡地道,“說。”
歐秘書這才慢慢地走到顧承域麵前,恭敬躬首,“總裁,他們怕你會去找嚴小姐,已經想辦法‘禁錮’了嚴小姐。”
顧承域心口一窒。
歐秘書審視著顧承域看不出有任何情緒的麵容。
“法院的傳票已經來了,如果我們還不將證據交上去,一個小時後,總裁您必須出庭接受警方的正式控訴。”
顧承域依舊凝視著那支鋼筆,過了好像有一個世紀之久,他才開口,“把證據交給警方吧!”
歐秘書聽聞立即拿出手機,吩咐自己的下屬去處理這件事。
在將這件事處理好後,歐秘書大大地鬆了口氣。他真是擔心死了……要知道,現在如果再不將證據交給警方,他的老板真的就要被帶進警局了。
就算未雨綢繆,拿自己的身家自由去做賭注,依然是件令人心驚的事。可是總裁,為了韓小姐,卻真真正正這樣做了。
總裁曾經說過,他創建金域集團是為了韓小姐,因此總裁天可以連身家和自由都拿去做賭注,隻為了跟韓小姐在一起……
可惜,韓小姐她永遠都不知道總裁的心意。
韓小姐一直以為她才是受害者,卻不知道,時至今日,受傷最深的依然是總裁。
不過,連他也沒有想到,韓小姐對總裁竟是如此的絕情。
在法庭上,竟連一點舊情都不念,誣告和陷害總裁到底……在事後,唯恐總裁翻身,竟還想盡辦法將得以證明總裁清白的人“藏”起來。
這樣的事實,總裁必然是有設想過的,但麵對這樣的事實,對總裁卻是那樣的殘忍。
全世界的人都以為總裁擁有的是一顆冷硬如鋼鐵的心,卻隻有他知道,總裁心頭的柔軟,一直隻留給了一個人,那就是韓小姐。
韓小姐永遠都不知道總裁那天從法庭裏出來有多麽的痛心……
要知道,他跟了總裁那麽多年都不知道總裁原來會彈鋼琴,直到兩年前總裁在韓小姐離去前彈了一次,他才知道,原來總裁彈鋼琴彈得那樣好,他之所以不願意彈鋼琴,是怕記起和韓小姐的曾經……
可是總裁卻在兩次最痛苦的時候,獨自演奏著鋼琴,可見他內心有多麽的悲傷和失落。
韓小姐,她真的辜負了總裁太多。
“總裁,蘇總一直聯絡不到您,所以跟我打了很多通的電話……他問您什麽時候回A市?他快被公司繁重的公事逼瘋了。”看見顧承域深邃的目光一直凝注著那支鋼筆,歐秘書開口說。
顧承域依然看著那支鋼筆,過了好幾秒,他淡漠的目光從那支鋼筆上移開,昂長的身子從沙發上起身。
在走向別墅的二樓時,顧承域幽冷地對歐秘書道,“三天後回國。”
“是。”
看到顧承域蕭瑟的背影消失,歐秘書這才抬起雙眸,凝視著茶幾上的那支鋼筆。
在歐秘書的記憶裏,這支鋼筆一直都被顧承域隨身帶著,從來就沒有遺忘或遺失在哪裏過,可是今天,顧承域卻沒有再將這支鋼筆帶在身上。
……
韓念芯一言不發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
曼哈頓因為大雨的肆虐已經看不清楚整座城市,隻有一顆顆豆大的水珠順著透明玻璃在慢慢的下滑。
韓念芯失神地凝視著這些水珠,直到韓京美走到她的身旁,拉住她的手,她這才轉過身來。
韓京美擔憂的眸光看著她,“大姐,你是不是在怪俊哲啊?”
韓念芯櫻唇抿著,沒有開口說話。
韓京美摩擦烘暖著韓念芯冰冷的手,輕聲道,“大姐,我知道俊哲這樣做,違背了你的初衷……但我認為俊哲這樣做並沒有錯,他隻是在為你著想,何況,到最後顧承域他未必真的會獲罪。”
韓念芯深深吸了口氣,掙開韓京美的手,繼續看著窗外模糊的雨幕。
韓京美走到了韓念芯麵前,再次拉住韓念芯的雙手,凝重看著韓念芯,“難道你要為了顧承域,這個千方百計想要折磨你,一次又一次給你傷害的人,責怪俊哲?”
“出於人性的道義,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承受這莫須有的罪名。”韓念芯終於開口,聲音沙啞。
韓京美冷冷道,“他對你的騷擾和傷害都是真的。”
“是我傷害他在先。”
“可是你兩年前已經還清了對他的虧欠,而他現在又來找你麻煩……你現在這樣對他,是他逼你的,你根本不需要自責和愧疚,除非……”韓京美頓了一下,擰眉注視韓念芯情緒低落的臉龐,“你還愛著他,你做不到這樣殘忍對他。”
“我並沒有這樣的想法。”韓念芯平靜說道。
“那你就不要生俊哲的氣,更不要自責,因為相比顧承域對你所做的一切,你這樣不過是用一寸敬他了一尺……他就算最後落得了坐牢的下場,那也是他咎由自取的。”
韓念芯閉了閉眼,明亮的眼眸泛了紅。
韓京美輕歎了一聲,挽住韓念芯的手。“俊哲剛剛跟我說……如果你實在無法忍心這樣對待顧承域,那他現在就幫你把嚴露晗找出來,幫顧承域作證,但他保證,到最後,你隻會看到顧承域給你難堪。”
“京美,我知道你們都在替我著想……但是,不管他如何對我,我都不應該心存怨懟去報複他,否則,我和他有什麽區別?”
韓京美因為韓念芯的這番話而有些明白了過來。
韓念芯繼續說道,“我是為了孩子的撫養權迫不得已用這樣的辦法跟他爭,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坐下來跟他好好地談談孩子撫養權的問題……由始至終,我都不想跟他鬧到成為敵人的地步。”
韓念芯眉間凝結的痛苦,讓韓京美感同身受,最後,她點了點頭,對韓念芯道,“我明白了,大姐……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俊哲,讓他把嚴小姐找來。”
韓念芯勉強漾起一抹微笑在臉上,點了下頭。
韓京美快速撥下了韓俊哲的電話,然而,在跟韓俊哲通過話後,韓京美的臉色卻變得有些不對勁。
韓念芯看到了韓京美的反應,知道韓京美結束跟韓俊哲的電話,韓念芯才有些著急地問,“怎麽了?是已經晚了嗎?”
韓京美點了點頭。
韓念芯聽聞整個人連著後退了幾步,怔忡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妹妹。“你是說,警方已經立案控告他了?”
韓京美又搖了下頭,“我們想要幫顧承域的確是晚了,但……顧承域他沒有事。”
韓念芯驚疑地瞪大雙眸。
韓京美緩緩道,“原來真像紀總和俊哲所猜測……顧承域他為自己留有了後路,在立案法庭上,他找到了證據,證明他是無罪的,警方最後沒有立案。”
韓念芯頓時鬆了口氣,前一刻緊繃的身子虛軟地靠在了身後的白牆上。“這麽說,他現在沒事?”
“他現在是沒事了,可是大姐你的問題來了……”韓京美凝重看著韓念芯,“俊哲說,法官要重判晨陽的撫養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