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流產手術
韓念芯此前是連婦科都沒有來過的人，突然麵對醫生這樣的問題，她臉騰一下就紅了。
不過幸好對麵的婦科醫生是位女性，她這才有聲音回答，“呃，上環以後有在一起過幾次……避-孕藥也有幾天沒吃。”
醫生以專業口吻道，“我了解了……以此推斷，韓小姐你應該是IUD手術失敗，恰逢那段時間沒有吃避-孕藥，所以意外懷孕。”
韓念芯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有這麽巧合的事？”
醫生笑著道，“韓小姐，你千萬不要懷疑這世界有很多的母子緣都是源自於意外懷孕。”
“呃……“
“韓小姐，你先去做個B超，B超的結果出來後，你再跟我說你的決定。”
韓念芯已經有些六神無主，“……好。”
……
一個小時後，韓念芯失魂落魄地走在醫院的走廊上。
“韓小姐，經過檢查，你的IUD手術是失敗的，由你自宮壁的肌肉偏薄，節育環放置後移位，導致你意外懷孕……現在需要你考慮的是，你要選擇留下這個孩子，還是選擇做流產手術，不過如果你選擇流產的話，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節育環所移動的位置恰好離你的胎兒較遠，雖然現代的醫學普遍認為帶環妊娠對孩子的發育是有所影響的，但以我的經驗以及諸多帶環妊娠的女性給我的實證結果，你這種情況是很理想的帶環妊娠，你完全可以考慮一下留下這個孩子……”
腦海裏還在回想著醫生所說的話，身後突然傳來——
“念芯！！”
這熟悉的聲音讓她從思緒中回過神，她猛地轉過身。
蔣辰已經小跑到了她的麵前，一貫溫柔的目光看著她。
她怔了一下，完全沒有料到會在醫院遇到蔣辰。“你……怎麽會在這裏？”
蔣辰道，“媽身體不舒服，我帶她來這裏看病。”
韓念芯瞪大眼，“阿姨不舒服？”
“沒什麽大礙……你知道的，她心髒不好，老毛病了。”
“哦。”韓念芯鬆了口氣，“阿姨呢？”
“我媽在聽醫囑……我有個醫生朋友剛好看見你在陳醫生的辦公室，所以我來跟你打聲招呼。”
蔣辰認出她不奇怪，可是其他人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認出她呢？她都這樣武裝了。
蔣辰似乎猜到了韓念芯的想法，他笑著道，“那位醫生你也認識，叫程誌遠，以前你和我經常帶著媽一起到他那裏看病的。”
“程醫生？他不是在周浦醫院嗎？”
蔣辰道，“他調到這裏來了……”
難怪蔣辰會帶阿姨來這裏看病了，她剛才還疑惑阿姨怎麽沒有在周浦醫院找程醫生看。
“哦。”這麽熟悉，怪不得她帶著墨鏡和口罩也被認出來了，那……韓念芯猛地抬眸看著蔣辰，“你……”
蔣辰跟韓念芯相處多年，他一眼就已經看出韓念芯此刻的緊張。
他拉著韓念芯走到了一處人人煙較少的地方，道，“念芯，原諒我擔心你生病，所以冒昧去問了程醫生……他聽陳醫生說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所以跟我說了你的情況，你……”
蔣辰停駐在她腹部上的目光讓韓念芯一瞬間感到狼狽和尷尬。
蔣辰似乎比韓念芯更加緊張，他的呼吸有些重，扶著韓念芯雙肩的手也有些顫抖，“他知道嗎？”
韓念芯低下了頭，然後輕搖了下頭。
蔣辰的聲音低了下來，“他給你承諾了，所以要你懷上這個孩子？”
韓念芯沉默。
蔣辰眸光一暗，“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孩子？”
韓念芯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蔣辰扶著韓念芯雙肩的手開始有些緊，給她傳來了痛感。“難怪你會跟醫生說你不要這個孩子……”
韓念芯輕輕掙開了蔣辰，將目光投向窗戶外的景色。“我的確決定這樣做。”
蔣辰眉心蹙起，“連商量都不用跟顧承域商量？”
韓念芯吸了口氣，轉過臉正眼看著蔣辰，“我跟他都沒有打算要孩子。”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這樣傷害你自己的身體。”
蔣辰的眼底有關心，有疼憐，還有心痛。
就算他偽裝得再若無其事，他依然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對她最好的蔣辰。
她的心頭湧起了酸澀。
其實這個時候她真的很無助，也很害怕……
她的人生從來就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階段……懷孕，流產，這些詞對於她來說是那樣的陌生。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像一個孩子一樣不知所措，可是找不到一個可以商量的人。
老天似乎善待她，讓蔣辰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麵前……但是，麵對這樣一個在乎和關心她的人，她偏偏不能在這個人麵前透露出脆弱和無助，因為這樣隻會讓他更加的替她擔心。
她已經虧欠蔣辰太多，她不能再麻煩蔣辰，更不能在退出蔣辰的世界後再闖入。
她此生都已經跟蔣辰無緣了。
她隻能希望這個男人能過得好一些，別再跟她這樣不值得他付出的女人沾染上關係了。
韓念芯淡淡道，“隻是流產手術……醫學上很普遍的小手術，世界上百分之五十的女性都經曆過的手術，對身體的傷害不會太大的。”
蔣辰驚訝於韓念芯所說的話。“這不是你，念芯……你怎麽會這樣淡然地說出這種話？”
韓念芯平靜看著蔣辰，天知道她的眼睛很痛，好想哭，好想聽見蔣辰安慰的言語，好像讓蔣辰告訴她該如何是好，好想像以前一樣將什麽問題都交給蔣辰，可是，她現在隻能這樣沉著冷淡地麵對蔣辰，“我覺得並沒有什麽……對不起蔣辰，我還有事，我想先走了。”
“念芯……”
他伸手拉住了她急欲逃離的身子。
她被迫停下步伐，背對著他，殊不知眼眶已經泛紅。
“你跟我說他對你不錯，可是這幾個月來，關於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緋聞從來就沒有斷過，近日他更是飛去巴厘島陪他的老婆度假……你真的覺得他對你是特別的嗎？你這樣繼續守候在他的身邊，真的能換來你想要的？”
是啊……蔣辰一直以為，她留在顧承域身邊是為了跟顧承域在一起。
這個她此生都會永遠感激的男人，被她欺騙得那樣的深。
她這輩子，怎麽會這樣幸運認識這麽好的男人……
韓念芯沉痛地閉上眼，斂去眸底的灼痛。“我不在乎。”她假裝淡定說出的話，連她自己都想笑。
蔣辰走到了她的麵前。
幸好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到絲毫異樣的情緒，清澈的眼眸波瀾不驚。
蔣辰搖頭，低沙的聲音那樣的無可奈何，“顧承域他不值得……他不會給你幸福的。”
韓念芯拿開了蔣辰放在她肩上的手，輕鬆聳聳肩，“辰，我愛他……很愛，很愛，所以隻要我能在他身邊，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你……”
韓念芯出聲打斷了蔣辰的話，“請替我保守這個秘密，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他。”
蔣辰極力壓製著胸口的痛意，“就算他不想要，你也不應該這樣擅自決定……也許，這個孩子能夠改變你和他現在的關係。”
韓念芯轉身離去。“他絕對不會原諒我這樣做……我不如安分守己。”
……
夜晚。
韓念芯抱著膝坐在床上。
煩惱的時候她就會咬著自己右手的大拇指，而此刻，她右手的大拇指幾乎被她咬破。
痛意讓她從思緒中回過神，她歎了一聲，頭慢慢靠向了床頭。
不管她的思想成不成熟，她清楚，她做出今天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
隻是很可笑，他這樣的設防，這樣的小心翼翼，她居然還會懷孕。
轉頭望著窗外沒有一顆星星的天空，她在心底發笑。
如果顧承域知道她懷孕了，會不會氣得吐血呢？
以他的性格，他很有可能因為這一次的意外而帶她去做結紮手術……就像他帶她去做節育環手術時的幹脆。
心，莫名的抽了一下。
她低下目光，看著自己的肚子。
真的好奇妙啊，一點感覺都沒有，肚子就已經孕育了一條小生命。
醫生說孩子已經有四周多了，今天在B超裏隻看到很小的一點。
這樣的小不點如果正常發育就會成為一個可愛的寶寶嗎？
眼睛痛了起來，好像又要流眼淚。
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是因為她從小到大都很喜歡小孩子？
記得小時候弟弟妹妹犯錯，媽媽要打弟弟妹妹的時候，她就會維護在弟弟妹妹的麵前，替弟弟妹妹說情。
那時候的她哪裏知道做姐姐的責任，她隻是覺得弟弟妹妹很可愛，她舍不得媽媽打弟弟妹妹。
所以，她覺得小孩子很可愛。
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她決定給顧承域打一通電話。
她要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回來，如果知道他切確的行蹤，她就好安排醫生跟她手術的時間。
萬一他回來的時候她剛好在做手術，那就完蛋了。
她可不想再被他安置一個偷偷懷孕的罪名……沒有吃避-孕藥他已經那樣的可怕，如果他得知她懷孕，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電話打了過去，她沒有想到會是嚴露晗接的，不過或許是他連她的電話號碼都沒有設置名字，嚴露晗的聲音溫婉好聽，“你好，是徐律師嗎？Kingsly他正在洗澡，我待會讓他打……”
還沒聽嚴露晗說完話，韓念芯已經結束了電話。
好險……
幸好嚴露晗不知道是她打的，否則，她又要被人懷疑動機了。
既然他在……呃，洗澡， 那就不要再打給他了，或許他洗完澡後還有事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