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機會隻有一次
韓念芯輕笑了一下，“你嚴重了……事實上他並沒有怎麽過分的對我，隻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男人對待自己的情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情人？”韓俊哲咬牙切齒，“你把他形容得真好！”
“我跟他的確就是這樣的關係。”
“你還要怎樣的說服你自己去承受他的折磨？”韓俊哲不悅在桌上用力捶了一下，“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今晚哭過嗎？你為什麽不拿出鏡子照照你自己，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
韓念芯心頭顫了一下，淡淡道，“那是因為剛剛攔車攔了很久，路邊的風把沙子吹進了我的眼睛，我揉了揉眼睛就腫了。”說著韓念芯從包包裏將自己的化妝鏡拿了出來，照了照，“真的很腫嗎？”
砰——
韓俊哲搶過韓念芯手裏的鏡子，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韓念芯錯愕。
韓俊哲將韓念芯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他無比心疼道，“大姐，你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韓念芯已經臉色泛白，她怔怔地看著韓俊哲。
韓俊哲因為內心極致的壓抑而嗓音粗啞，“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我就在你的樓下，我是親眼看著顧承域離開的。”
韓念芯努力挺直的身子終於在這一刻虛軟了下來，臉上也失去了最後的血色。
韓俊哲緊緊地攙扶住韓念芯，道，“大姐，我不管你曾經是否利用了顧承域的感情，我隻知道，以你的善良，你絕對不會做傷害人的事，除非你身不由己……可惜這點顧承域他永遠都看不透，他隻想報複你，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生活在地獄裏。”
韓念芯美麗的雙眸逐漸失去光彩，呆呆望著不遠的地方。
韓俊哲深凝著韓念芯消瘦的臉龐，“你認為你是在補償他，其實是在縱容他對你的報複……他根本就沒打算原諒你，他會一輩子折磨你。”
韓念芯沉痛地閉下了眼，慢慢才睜開眼簾，平和幽淡地吐出，“無所謂。”
韓俊哲用力搖頭，“你會被他折磨死的……”
韓念芯笑了一下，笑容那樣的燦爛，眼睛和聲音裏卻充滿悲涼，“如果他隻是想我死，那就好辦了。”反正，她早就沒有打算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大姐……”看到韓念芯眼底的死寂，韓俊哲恐懼地抓緊韓念芯的雙肩。
韓念芯慢慢抬起頭，臉上仍是淡淡的笑意，疼惜看著自己的弟弟，“不要擔心大姐……最難熬的時候大姐都沒有想過要離開這個世界，現在隻是有感而發。”
韓俊哲聽聞韓念芯的話這才鬆了口氣，緊緊抱住她，“大姐，跟我離開A市。”
韓念芯眼睛赤紅，平靜地靠在韓俊哲的肩膀上，“就算我想走，天涯海角，他都會找到我的。”
韓俊哲急忙拉開韓念芯，“如果我有辦法讓你永遠都無法被他找到呢？”
韓念芯怔怔看著自己的弟弟，有些不敢相信。
“我的上司，就是上次介紹給你認識的紀總，他肯伸出援手幫你離開A市，而且，他能保證顧承域永遠都找不到你。”
韓念芯搖了下頭，“俊哲，我們的事，不應該找外人插手。”
“不……”韓俊哲堅定地看著韓念芯，“紀總他不是外人，在國外的時候，我已經認他為我的兄長，私下裏我一直都叫他‘紀大哥’，何況，他跟顧承域一直都是競爭對手，他不介意惹到顧承域。”
韓念芯依然搖頭，背過身，走到落地窗前道，“弟弟，就算真的能離開，我也不會考慮。”
“你為什麽要這樣固執？”
“因為這是我欠他的……我此刻所承受的痛苦，永遠都不及他失去父母時所承受的痛苦。”
韓俊哲憤憤走到韓念芯身邊，“他父母的死與你無關！”
“是我間接害死了他的父母。”想到自己害死了兩條人命，韓念芯心頭堆滿酸澀，“我依然記得他的父母是那樣的和藹可親，每次我去他家，他們總是很熱絡對我，有次他們還說，等我的年齡一到就安排我和顧承域……結婚。”
說到這裏，悲愴和內疚充滿韓念芯的胸腔，她的喉嚨哽咽得再也說出話。
韓俊哲輕輕挽住韓念芯顫抖的肩頭，安撫道，“大姐，我知道當年的事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管怎樣，我都必須去彌補這一切……”
“可是你永遠都救不回這兩條命。”
“我知道，所以我償還給顧承域……所以就算他如何的對待我，我都不能有怨言，因為相比他所失去的，我此刻所擁有的已經很多。”韓念芯雙眸泛著淚光，聲音無比艱澀。
韓俊哲看著韓念芯愧疚的臉龐，久久才道，“姐，你是不是愛著顧承域？”
韓念芯猛地抬眸，用力搖了下頭，“沒有……我沒有。”
韓俊哲伸出拇指輕輕拭去韓念芯眼角溢出的淚水，心疼道，“我隻怕你愛他……因為這樣的你，才會是最痛苦的。”
韓念芯笑著揮去頰上的淚水，“我永遠不會……我怎麽會去妄想這些不該有的。”
韓俊哲最後道，“紀總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讓你考慮……現在我說服不了你，但我希望一個月以後，你能給我不一樣的答案……你必須記住，機會隻有一次，你是要不顧內疚和自責開啟全新的生活還是一輩子承受著非人的痛苦，你自己選擇。”
……
偌大安靜的辦公室內，西裝被隨意地扔在了地上。
顧承域穿著襯衫，領帶已經扯鬆，他靜靜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整個人看起來頹然消極。
俊哲，我根本就不想跟顧承域在一起，我根本就不愛他，其實當年我跟他在一起和分手都是有原因的，我……
他的腦海裏不斷重複著這句話，幽暗的眸子漸漸失去光彩，越來越晦暗，最後一絲落寞留在他的眼底。
歐秘書從外麵走進來，剛好看到他若有所思地喝著紅酒。
看到落在地上的西裝及地上淩亂的物品，歐秘書忽然意識到什麽，他將顧承域的西裝外套從西裝拾了起來，戰戰兢兢地躬首，“總裁，總裁夫人剛剛打電話給我，她說她無法聯絡到您……她想您回個電話給她。”
“我知道了。”
顧承域依舊看著圓形玻璃天花裏的那片浩瀚星空，由於今日天氣不好，星空上沒有一顆星星，隻有無盡的黑暗。
歐秘書不敢在這裏多呆，轉身準備要走，老板清冷的聲音卻又傳來。
“將飛機加滿油，今晚回美國。”
“是……可是總裁，您不是明晚要飛雅加達嗎？”
雅加達的項目出了一些問題，需要顧承域親自去解決。
“遲一天沒有關係。”
“那……”歐秘書弱弱看著自己的老板，“我還需要通知韓小姐收拾行李隨您去雅加達嗎？”
“不用了。”
歐秘書怔了一下，“總裁您今晚已經跟韓小姐說了是嗎？”
顧承域決定去雅加達的時候，就已經吩咐歐秘書通知韓念芯收拾好東西，這兩天就跟他去雅加達。
歐秘書原打算今晚通知韓念芯，沒想到顧承域自己回了趟公寓，所以以為顧承域是自己跟韓念芯說了。
“她不用去了。”
歐秘書微微錯愕，“呃……”歐秘書自然知道顧承域是在乎韓念芯的。就像這些日子顧承域雖然沒有去韓念芯那裏，卻每天都有過問韓念芯的行蹤。
顧承域轉過椅背，看著被三號風球肆虐的整個城市，淡淡地道，“不要通知露晗，我給她一個驚喜。”
“是。”
歐秘書聽聞鬆了口氣，笑著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A城最高樓射出的燈掃過他沒有半點表情的臉龐，他黯淡的眸色逐漸深沉，最終陷入無盡的幽暗。
人生最痛苦的莫過於輕易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卻執著著不該執著的。
有些事，有些人……
或許隻是他生命中的過眼雲煙。
……
同一時間。
韓念芯身著睡衣靠在床頭，
她無法入睡，滿腦子都是韓俊哲今晚跟她說的話。
機會隻有一次，你是要不顧內疚和自責開啟全新的生活還是一輩子承受著非人的痛苦，你自己選擇。
她搖了搖頭。
不……
她就算離開了，她也不可能開始全新的生活，痛苦和愧疚會繼續折磨著她，何況，如果她選擇了離開他，等於再一次背棄了他，她不想再給他製造這樣的傷害，雖然他已經不在乎她。
躺了下來，她逼著自己自己進入睡眠，卻突然想起，她好像還有藥沒有吃。
想到他那日的冷言諷語，她又從床上坐起了身，從床頭櫃的抽屜裏將藥拿了出來。
床頭櫃上正好放著一杯水，她把藥放進嘴裏，正要喝口水將藥吞進喉嚨裏，突然喉嚨裏一陣反胃的感覺傳來。
她急忙跳下床，衝進洗手間對著馬桶嘔出藥片。
她原以為是藥吞得太急了卡到了喉嚨，這才讓她作嘔，卻沒有想到，當藥片吐出來後，她反胃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最後她居然控製不住對著馬桶用力幹嘔了起來。
過了很久，她反胃的感覺才舒緩過來，然而，她蒼白的臉龐上眉心卻緊緊地蹙著，忽然記起，她這個月的月事似乎還沒有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