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間接凶手
陸雨汐偎進江沐恒的懷裏，閉起眼，緩緩逸出，“我雖然聽得不是很懂，但你第一句是有語病的，因為就算先遇見的別人，我想要遇見的人也隻有你。”
江沐恒吻了吻陸雨汐的臉頰，“寶貝，我愛你！”
“啊……”
在他深情所說情話的時候，她不合時宜地驚叫了一聲。
江沐恒立即緊張地扶住她的身子，“老婆，怎麽了？”
陸雨汐手指指著肚子，激動道，“他們在踢我……老公，你聽聽，他們好調皮啊……”
江沐恒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同時喜悅，“是嗎？”
“恩，恩，你聽……”陸雨汐拉著江沐恒貼在她肚皮。
江沐恒像個大男孩一樣興奮，“我聽見了，他們在叫我‘爹地’……”
“討厭……”
——
馮姐舉行葬禮的那一天天氣陰霾，是個要下雨的天，還有微微的冷風……
由於馮姐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隻有江家人，所以，除了主持葬禮的司儀和曾經跟馮姐共事過的景堯等人，站在馮姐碑前的隻有江家人。
所有人一律的黑色，莊嚴，凝重……
江母看見碑上馮姐的照片時仍舊是一臉的悲戚，幾番哽咽著無法控製情緒……
江沐恒戴著墨鏡，一直注視著墓碑，沒有人能夠看見他墨鏡底下的情緒。
陸雨汐站在江沐恒的身畔，眸光亦緊緊凝視著墓碑上馮姐燦爛的笑容，內心皆是為馮姐逝世而產生的自責和悲傷。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無論馮姐的事如何翻篇過去，她永遠都是造成馮姐死亡的間接凶手……
……
天色因烏雲籠罩而暗下來的時候，江母關心道，“沐恒，天快下雨了，你陪小汐先回去吧，我想再這裏再陪陪馮嵐。”
陸雨汐立即回應，“婆婆，沒關係的，我可以留到葬禮結束。”
江沐恒攬住陸雨汐的腰，“不行，我送你回去……”
江父亦吩咐道，“是啊，小汐，快回去……等等若是下雨了，別冷著自己。”
陸雨汐偷偷瞄了一眼身旁俊逸的男人，小聲道，“老公……”
江沐恒的語調不容違抗，“聽話。”
陸雨汐撒嬌似的拉扯著江沐恒的衣服，懇求道，“我想留到最後……頂多我答應你，如果雨下來了，我就跟你離開。”
看著陸雨汐堅定的眼神，江沐恒最終妥協，“拿你沒辦法。”
“謝謝老公。”
江沐恒隨即褪下黑色的西裝外套披在陸雨汐的身上，攬著妻子的肩，他的眸光重新睇向墓碑上的馮姐。
……
傾盆大雨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葬禮不得不提早宣布結束，而江家所有人此刻都坐在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房車內。
由於沉浸在馮姐離世的悲傷中，此刻江家所有人皆保持著沉默。
這時候，一通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一刻的沉默，是江母的手機鈴聲響起。
江母看了手機屏幕一眼，本能地想要按下接聽鍵，江父的眸光卻森冷睇了江母一眼。
江母看了看陸雨汐，好似有所顧忌，最終沒有接聽這通電話，而是按下了掛機鍵。
江父這才鬆了口氣……
陸雨汐此時此刻的情緒正沉浸在馮姐逝世的悲傷中，她並沒有注意到江母在按下掛機鍵的時候看了她一眼。
江沐恒自然是洞悉一切的，但他不動聲色，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陸雨汐的身上。
——
“老婆，你的手怎麽這麽冷？是不是受涼了？”
房間內，江沐恒替坐在床沿上的陸雨汐搓熱小手。
陸雨汐搖首，“我沒事，我的手一向都是這樣的。”
江沐恒輕聲責備，“說了不準你去，你卻總是不聽話。”
陸雨汐抽回手，突然眷戀地圈住了江沐恒，她將耳朵貼在江沐恒的腰上，傷感逸出，“老公，我看得出來，婆婆依舊很難過……”
江沐恒輕撫陸雨汐冰冷的臉頰，“不是讓你不要多想嗎？”
陸雨汐如實吐出，“我沒有多想，就是馮姐遭遇這樣的結果的確讓人難以釋懷……”
江沐恒耐心哄道，“好了，一切都隨馮姐葬禮的結束而結束吧……逝者已矣，我們終究改變不了什麽。”
陸雨汐緊緊地抱著江沐恒，憂心道，“老公，其實我不擔心婆婆，我最擔心的就是你……”
江沐恒捧起陸雨汐的臉，認真問道，“怎麽說？”
陸雨汐抬眸看著江沐恒幾乎從不在臉上顯現明顯悲喜的俊逸臉龐，緩聲道，“你那天晚上醉得很厲害，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一句話嗎？”
“恩？”
“你跟我說，你對馮姐是不是做錯了……”
江沐恒沉默了下來。
陸雨汐緊緊地凝望江沐恒幽深的黑眸，微微啞聲，“老公，其實你也無法釋懷的，對嗎？”
江沐恒看了陸雨汐一眼，平靜回答，“老婆，我這輩子隻後悔做過一件事，那就是曾經將我的救命恩人當做‘仇人’而送進監獄，這是我唯一後悔過的決定……至於馮姐的死，我的確有過失，但是馮姐的結局卻是她自己所選擇的。”
陸雨汐愣愣搖首，“我有些不懂你說的話……”
江沐恒在陸雨汐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總之，馮姐的事我希望告一段落，你不準再想這些，除非你想讓我不開心。”
“好吧……我答應你。”
“乖……”
江沐恒慢慢俯低首……
這時候，叩，叩——
一陣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房門外傭人的聲音隨即傳來，“少爺，夫人找您，希望您現在去書房一趟。”
似乎沒有在意傭人所說的話，江沐恒此刻隻在專注深吻著他的女人……
陸雨汐輕推開江沐恒，尷尬道，“呃，婆婆找你，你快去吧……”
江沐恒不耐道，“她不會有什麽事的。”說著又重新覆上她的唇。
陸雨汐將臉別向一旁，“別這樣……婆婆很少找你的，肯定有事跟你說。”
在陸雨汐的一再推拒下，江沐恒終於帶著幾許的欲求不滿鬆開了陸雨汐……
陸雨汐見江沐恒臉色不滿，立即很是識相道，“我在房裏等你呀……”
江沐恒這才冷峻轉身離去。
——
江氏夫婦早已經等候在書房內。
江父見妻子在書房裏踱來踱去，忍不住道，“你就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了，我不心煩都被你攪得心煩了。”
江母停止腳步，冷著臉看著江父，“你當然不心煩了，畢竟馮嵐的死對你來說根本就無足輕重！”
江父鐵青了臉，“我說你這人能不能講道理一點？馮嵐的死誰都不希望，何況是她選擇這樣的結束方式，我們又能夠做些什麽？”
江母怒斥道，“我不想跟你說，因為你愛屋及烏，永遠都是站在小汐的立場看問題的。”
“誒……”
江父正欲出言反駁，江沐恒的身影卻恰巧走進了書房。
江氏夫婦頓時停止了爭論。
江沐恒來到母親麵前，徑直逸出，“傭人說你找我，什麽事？”
江母看著江沐恒清冷的麵容，猶豫了幾秒後開口，“沐恒，馮嵐的死我一直都保持著懷疑，因為她這人雖然有些人老犯糊塗、很多時候會過分偏執，但是說她精神恍惚而撞車，我始終覺得這樣的意外很是不真實，何況她出事的那天正巧是你和小汐結婚的日子……所以，這兩天我派人去問了撞傷馮嵐的那位司機，他解釋說馮嵐當天看起來的確是精神恍惚，但是，那天馮嵐是看見他的車後才走出紅燈的……很顯然，馮嵐當下是有自殺傾向的，我無法想象馮嵐為何會有這樣的決定，她這個人一向都是理智而堅強的……因此我派人去查了馮姐在出事前都做了些什麽，就在今天我收到了調查的結果，那就是馮嵐在你和小汐結婚的前一天曾經打過電話給小汐……我很懷疑，馮嵐究竟跟小汐說了些什麽，還有，馮嵐選擇在你和小汐結婚的當天自殺，是不是由於小汐跟她說了些什麽？”
江父不悅道，“蘇怡，你說來說去就是要將罪名安在小汐的身上！”
江母怒對丈夫，“我若是想要將罪名安在小汐身上，此時此刻我就該找小汐來盤問，而不是跟沐恒說這些……我不過是琢磨不透馮嵐的想法，想要弄清楚這件事。”
江沐恒此刻站在落地窗前，麵對母親的疑惑，他拿出手機，按下一個按鍵，頓時手機裏傳來一段聲音屬於馮姐的完整錄音——
“陸雨汐，你真的很厲害，你成功的破壞了我和沐恒之間多年的主仆情……但是，就算我阻止不了沐恒的決定，我也不會讓你這樣的女人跟沐恒在一起！！我現在隻給你一條路，那就是放棄明天的婚禮，主動離開沐恒，你肯定會想我憑什麽會這麽做，嗬……我提醒你，你沒有選擇，因為你若選擇跟沐恒舉行婚禮，我保證就算拚了我這條老命，我也不會讓你如願嫁給沐恒，我還會讓你遭遇整個江家的唾棄，尤其是你好不容易修補的婆媳關係！！”
江氏夫婦在聽完這段錄音後怔在原地。
江父不敢置信地問，“馮嵐這是在電話中威脅小汐嗎？”
江母滯愣。
江沐恒轉過身，冷冷瞟向母親，“現在你找到答案了嗎？”
江母猛地抬眸看向江沐恒，“馮姐怎麽會做出威脅小汐的事？她就算抵觸小汐，可她不會拿生命來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