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一敗塗地
江沐恒扯唇一笑，“你現在是在博取我同情嗎？”
葉柯琰靠坐在牆角，幾天的牢獄已經讓他眼窩深陷，下巴上長滿胡渣，他癡癡一笑，“我都已經輸得這麽徹底，我還能夠博取什麽同情？”
意外的，江沐恒自椅子上起身，緩聲道，“你的話我會替你轉告給她。”
葉柯琰怔愕。他其實沒有抱有多大的希望……
江沐恒平淡逸出，“我相信你的初衷並不想傷害她……因為楊姍能夠想到利用陸雨汐瀕臨死亡來威脅我，你同樣能夠想到，但你沒有這麽做。”
葉柯琰無力地靠在牆上，冷冷笑道，“江沐恒，沒有想到，我會在你麵前輸得這麽的狼狽，這麽的一敗塗地……”
——
陸家。
當傭人向陸母稟告江沐恒送著陸雨汐回來，而陸雨汐在麵對陸母的時候又默認這一事實後，陸母甩手給了陸雨汐一個巴掌。
陸母在打完陸雨汐後便坐在了沙發上淚流不止。
整整一個下午，無論陸雨汐如何跟陸母說話，陸母始終都沒有應陸雨汐一句。
一旁的劉媽絲毫不敢上前替陸雨汐說話，因為知道陸母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陸雨汐跪在陸母的腿畔，懇求道，“媽咪，你不要不理我，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陸母不斷地拭去眼淚，依舊不跟陸雨汐說話。
陸雨汐噙著眼淚，搖晃著陸母的手臂，“媽咪……”
陸母直接甩開陸雨汐。
陸雨汐身子一傾，差點摔倒，慶幸的是陸母又及時伸手拉住了陸雨汐……
陸雨汐趁勢抱住母親，“媽咪……”
陸母以斥責的語氣道，“別給我跪著了，我受不起。”
任誰都能聽出陸母此刻這番話其實是不想陸雨汐繼續跪著受苦……劉媽來到陸雨汐的身後，試圖攙起陸雨汐，“陸小姐，您就起來吧，您有身孕，這樣對你和孩子不好的……”
陸雨汐搖首，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滑落，“媽咪如果不肯原諒我，我就一直跪在這裏。”
陸母痛斥，“你讓我怎麽原諒你？你居然還想要跟那個混蛋在一起，你難道忘了他都對你做了什麽嗎？還有，小姍已經被宣判處決，我昨天去看她的時候，她跟我說，她還有機會活命的，但是，那個混蛋一點機會都不給她……”
陸雨汐哽咽道，“媽咪，他是有苦衷的……”
“你呀你呀……好了傷疤忘了疼……”陸母儼然已經被氣到聲音斷斷續續，“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
陸雨汐淚眼漣漣，“他會來跟您解釋的。”
陸母怒聲道，“我不要他跟我解釋……雨汐，我告訴你，如果你要繼續跟他在一起，你以後就不要再踏進我們陸家一步，以後也別再叫我‘媽咪’，我就當從來都沒有養過你。”
陸雨汐哀憐道，“媽咪，不要這樣，我求求你……”
陸母因一個下午的哭泣而嗓音沙啞，“雨汐，媽咪不是想要破壞你的幸福，而是這個男人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信任……”
陸雨汐噙著眼淚的長睫慢慢垂下。
陳媽繼續勸說，“陸小姐，您就起來吧，地上涼……”
陸雨汐依舊不願意起身，她單薄的肩膀因抽泣而顫抖。
陸母忍不住道，“你快起來吧……”
陸雨汐咬著唇，難受地逸出，“媽咪，我知道是我沒用，但是，他是我兩個孩子的父親，我愛他……”
陸母指著大門，冷聲道，“你既然已經有了選擇，那就回到他身邊去，以後再也不要踏進我們陸家一步！”
“媽咪……”
劉媽趕忙替陸雨汐求情，“夫人，什麽事都可以慢慢商量的……”
陸母難以抑製憤怒，“她若是還是想跟那混蛋在一起，就沒有什麽可商量的……兩個女兒都是這樣，我就當這輩子從來就沒有生養過她們。”
劉媽隨即勸說陸雨汐，“陸小姐，您先起來吧……夫人現在在氣頭上，您再挑個時間跟夫人說吧……”
陸雨汐仍舊跪在原地，不願起身。
陸母在此刻站起身，冷漠道，“你要跪就繼續跪著吧，我眼不見為淨。”
陸雨汐垂著首，眼淚滴答下落。
在陸母轉身準備上二樓的時候，一名傭人突然從花園跑了進來，“夫人，夫人……”
劉媽斥責，“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
傭人戰戰兢兢道，“是……是江總……他來了。”
陸雨汐驚愕地抬起水眸。
陸母憤恨道，“讓家裏的保鏢給我轟他出去。”
傭人弱弱地勾著頭，“可是……”
這一秒，江沐恒挺拔昂然的身影已然踏入陸家。
陸家的幾名保鏢自然已經被江沐恒隨行的保鏢給控製，此刻，江沐恒清傲的眸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陸雨汐。
“江沐恒，你居然敢私闖我們家？”陸母說著就要上前，幸好劉媽給攔著。
“你讓開！！”
劉媽道，“夫人，什麽事都能坐下來好好說……”
江沐恒此刻已經來到陸雨汐的麵前，他眉心蹙起，第一時間將陸雨汐從地麵上抱起。
陸雨汐蹬踢著江沐恒，“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你管……”
江沐恒將陸雨汐輕放在沙發上，蹲著身子與她平視，輕責卻更像是疼惜的語氣逸出，“你是不要自己和孩子的命了？”
陸雨汐扭首到一旁，“我不要你管……”
江沐恒起身，幽深的黑眸看向怒火中燒的陸母。
陸母冷聲道，“我們陸家不歡迎你，你若再不離開，我就報警……劉媽！！”
麵對陸母的冷顏厲色，江沐恒沒有絲毫動怒，他緩聲道，“伯母，我要跟你好好談談。”
——
陸母怒聲道，“我沒什麽可以跟你談的！！”
劉媽扶住陸母，小聲道，“夫人，小姐她還沒有行刑，如果您能說服江總替小姐說幾句話，也許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聽見劉媽所說，陸母身子一怔。
江沐恒不忘低柔對陸雨汐道，“乖乖在這裏等我。”
……
陸家的花園內，劉媽攙著陸母。
江沐恒放下一貫的倨傲之姿，輕緩開口，“我希望您可以花點時間了解整件事。”
陸母渾身顫栗，痛苦地指責江沐恒，“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小姍？我知道她做了很多的錯事，可是她還這麽年輕，你隻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活下來，但你卻眼睜睜地看著她死……你這個混蛋，你毀了我兩個女兒的一生……”
江沐恒平靜道，“楊姍有今天的下場是她咎由自取！”
陸母搖首，痛恨道，“她會有這樣的下場是你逼的……小姍告訴我，如果不是你害得她被那個黑幫老大追殺，她根本就不會去殺人……”
江沐恒坦然逸出，“我要的是她安分守己。她若願意老實呆在陸家，憑著陸家在Y市的能耐，羅裏克根本就沒有機會傷害到她。”
陸母突然失聲痛哭，“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盡到責任……她才不願意留在家裏。”是的，陸母和楊姍之間因為陸雨汐而有著心結。
江沐恒淡然道，“楊姍的內心早已經扭曲，這一切不是任何人的錯。”
陸母痛苦喃喃，“我知道小姍性格不好，她跟葉柯琰勾結做了脅迫你的很多壞事……但是，她始終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孩子，她就算犯了錯，她可以改，你為什麽不給她一線生機？”
江沐恒清冷道，“她就算能夠改過自新也不能夠彌補她害死三條人命的罪行！”
陸母怔愣。
三條人命？不是就死了一個無惡不作的羅裏克嗎？
江沐恒緩聲道，“您從警方和楊姍的口中所得知的隻有楊姍殺害羅裏克和勾結葉柯琰威脅勒索我的罪證，可您並不知道，早在您和伯父被綁架的那一次，楊姍就已經參與……伯父的死是楊姍親口下令，雨汐失去肚子裏的孩子亦是楊姍在暗中指使，在最後的時刻她甚至沒有打算饒過您一條命……試問，這樣一個為達目的而喪心病狂的女人，我如何能夠仁慈？”
劉媽聽完江沐恒的敘述亦瞠目結舌。
陸母不斷搖首，難以置信，“不可能的……小姍她怎麽會……”
“我可以告訴您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希望您能夠冷靜下來聽我解釋。”
陸母怔怔地看著江沐恒。
江沐恒隨即將陸氏父母被綁架到葉柯琰和楊姍入獄的全過程大致向陸母敘說了一遍。
陸母聽完後久久失神。她不敢相信原來那起“綁架事件”的背後竟隱藏著這麽多的事，也不敢相信原來害她失去丈夫的罪魁禍首不是葉柯琰而是她的親生女兒……
陸母崩潰後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劉媽緊緊地扶著已然全身無力的陸母，亦處於事實揭露的震驚之中。
江沐恒淡淡道，“您若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可以向警方了解全部過程。”
陸母不解地問，“為什麽警方對外隱瞞了這些？”
江沐恒回答，“是我希望警方這麽做的。其一您身體不好，若非迫不得已，我不想您承受這樣的傷痛，其二是我同樣不希望陸雨汐得知這些。”
劉媽在此刻怯弱地問了句，“所以，江總你之前對陸小姐所做的事，皆是在保護陸小姐？”
江沐恒如實回答，“當時我並沒有勝算。”
憶起曾經無數次在心底詛咒江沐恒，劉媽倏然感到內疚。
江沐恒最後道，“伯母，楊姍所犯的罪行需要承擔這樣的結果，很抱歉，我不會對她有絲毫的寬恕。另外，如果您還願意信任我，請相信我不會辜負雨汐……我愛她勝過一切！”
……
直到江沐恒轉身離開，陸母依舊久久地站在花園，始終沉浸在悲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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