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鋒利的刀
“傀儡?”葉柯琰冷哼道,“一開始我也認為我是義父的傀儡,但現在我卻不這麽認為,因為義父有他對付你的目的,而我也有我對付你的目的……”
江沐恒沉眉,“為了陸雨汐?”
“是,我是那麽的在意她,我不願意傷害她一絲一毫,但她的心卻始終不為我動容。她在馬累三年,她甚至不給我去見她的機會,但你出現在洛杉磯,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帶走……”說到最後葉柯琰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逸出,“我要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不是隻有你江沐恒,你能夠給她的我也能給,她想要全世界我也願意將全世界捧在她的麵前!”
江沐恒清冷逸出,“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該以男人間的較量來贏得她,而不是靠傷害她來要挾我……”
江沐恒注意到葉柯琰的眸光在此刻滯愣了一秒。
下一秒葉柯琰淡然吐出,“你錯了,我已經不在乎她,如今,隻要能夠達到目的,我不介意采取任何手段。”
江沐恒戴上墨鏡,起身,“看來,葉總是要和我耗到底了,既然如此,我們就繼續玩下去,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一句,亞森對陸雨汐所做的事,未來我一定會在你的身上十倍奉還!”
……
離開警局,江沐恒對跟在身後的保鏢道,“派人時刻盯著葉柯琰的律師艾倫,他很快會帶我們去找亞森。”
——
瑞士蘇黎世郊區的一間普通民房內,陸雨汐坐在一張椅子上,嘴被膠布封著,手腳亦被捆綁,動彈不得。
亞森一直在房裏踱來踱去,倏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後,他氣勢洶洶地移至了陸雨汐麵前。
陸雨汐恐懼地將身子後縮。
亞森冷聲開口,“葉總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要接受瑞士法庭的終極庭審,而你老公顯然什麽都還沒有做,我看他是不在意你的生死了,既然葉總下半生都要在監獄中度過,那麽,現在留你也沒有什麽用了……”
看著亞森拿著一柄鋒利的刀鋒逐漸向她靠近,陸雨汐因為無法呼叫而恐懼地扭動身子。
就在亞森欲將刀鋒揮向陸雨汐蒼白臉龐的那一刻,一道喝止聲傳來,“亞森!!”
亞森的動作滯怔,扭首看向來人,“艾倫?”
艾倫擰起眉心,“你在做什麽?”
亞森回答道,“我正準備……”
艾倫揮手就給了亞森一記拳頭,“你忘了葉總的交代嗎?誰準你傷害她的?”
莫名其妙地吃到一記拳頭,亞森的嘴角頓時淤血,他憤怒地瞪著艾倫,“該死的,誰告訴你我在傷害她的?”
艾倫奪過亞森手中明晃晃的刀鋒,立即丟擲在一旁,憤怒望向艾倫,“葉總隻要求你拿陸雨汐做要挾,並沒有要你真的傷害到她,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麽?”
亞森捂著受傷的嘴,咬牙切齒地迸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葉總,何況我沒有做傷害陸雨汐的事!”
艾倫質疑,“那你拿著刀做什麽?”
亞森負氣地解釋道,“葉總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要被定罪了,我無法坐在這裏幹等,所以我想要嚇嚇陸雨汐,然後讓陸雨汐哭著給江沐恒打電話,看看江沐恒是否會為了陸雨汐而讓羅利亞改口供……”
艾倫扭首看了一眼周身沒有明顯傷勢的陸雨汐,這才鬆了口氣,叮囑道,“你記住,葉總不準你傷害陸雨汐分毫……等等,你沒有傷害過陸雨汐,那葉總怎麽會讓我來看陸雨汐的傷勢?”
艾倫的話音剛落,砰——
一道房門被踹開的聲音傳來,艾倫與亞森尚未反應過來,數名握著手槍的黑西裝男人已經竄入房內。
這一秒,艾倫與亞森的頭皆被陰森森的槍口指著,而江沐恒的身影亦在此刻出現在兩人的視線當中。
“舉起手,都別動。”
保鏢勒令艾倫與亞森將手舉過頭頂。
江沐恒從一進門就已經將視線牢牢地鎖在陸雨汐的身上。
陸雨汐看見江沐恒的這一刻亦染紅了眼眶,但她嘴巴被膠布黏著,支吾著,無法出聲。
直到這一刻艾倫才明白,葉柯琰讓他來看陸雨汐的傷勢竟鑽進了江沐恒的圈套……
江沐恒有意向葉柯琰透露了陸雨汐受傷的事,葉柯琰得知陸雨汐受傷後,恰逢艾倫要跟葉柯琰談論庭審的事,江沐恒料定葉柯琰會命艾倫去查看陸雨汐的傷勢,所以派人監視著艾倫的一舉一動,這才通過艾倫找到了亞森禁錮陸雨汐的地方。
江沐恒撕開陸雨汐嘴上的膠布,將陸雨汐打橫抱了起來。
陸雨汐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身體的痛楚令她無法伸手抱緊江沐恒。
眼見江沐恒即將帶離陸雨汐,突然地,亞森不顧生死地推倒麵前用槍指著他頭的保鏢……
“總裁,小心!”
另一個保鏢欲用槍擊斃亞森的時候,豈料槍卻被亞森先一步奪走。
這一秒,江沐恒被亞森的槍指著,而亞森亦被江沐恒的諸位保鏢用槍指著腦袋。
亞森打開槍的保險,陰森森地吐出,“我的命不要緊,但江總你的命可比我重要多了……江沐恒,我要你現在打電話給羅利亞逼羅利亞改口供!!”
眾位保鏢見亞森用槍指著江沐恒皆屏著呼吸,蓄勢待發。
抱著陸雨汐,江沐恒的步伐停駐在門前。
槍口對準江沐恒的脊背,亞森大聲道,“我要你現在就打電話,快點!”
這一刻保鏢對江沐恒使了一個眼色。這是保鏢跟隨江沐恒多年而有的默契。
然而在保鏢行動的這一秒,意識已經遊離在昏迷邊緣的陸雨汐因疼痛而喚了一聲,“老公……”
砰,砰。
保鏢開槍擊斃亞森的時候,亞森亦開了槍,所以製造了兩道槍響。
但是保鏢萬萬也沒有想到,他們開槍的這一秒江沐恒竟沒有做出跟他們默契的避開舉動,反而低首看著懷裏的陸雨汐。
亞森中槍倒地,但亞森的子彈亦直直地朝向了江沐恒……
在諸位保鏢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抹突然竄出的纖弱的女性身影用力推開了江沐恒,子彈穿過了她的胸口……
又是一道怦然倒地的聲音,諸位保鏢這才反應過來,但視線中卻是黎藝喬中槍躺在地上的畫麵,她的左胸因中槍而鮮血溢出,已然昏迷。
——
十個小時後,瑞士婦科醫院。
昏睡中的陸雨汐緩緩地睜開沉睡中的眼皮,視線內卻是白淨的天花,清爽的裝潢,還有濃鬱的藥品味道……
“這……是哪裏?”意識逐漸恢複,陸雨汐掙紮著想要起身。
一旁的看護見陸雨汐醒來,立即攙扶起陸雨汐,用英文道,“陸小姐,您快躺著吧,您剛做完手術,身體很虛弱……”
陸雨汐滯愣,“手術?”
“呃……”護士意識到自己無意間提及到暫時不該提及的話題,連忙改口,“您沒事的,您還是先躺下休息吧!”
陸雨汐亦感覺到身體無力支撐,她欲躺下身子,卻倏然感覺到下腹處傳來一陣清晰的疼痛。
“啊!”
疼痛令她本能地撫住小腹,她驟然發現她的小腹竟比平日平坦了許多。
這一秒,她再也顧不得身體的痛楚,猛地坐起身。
護士看到陸雨汐的反應選擇了沉默。
陸雨汐倏然回想起了她在昏迷前一刻時所感覺到的劇烈疼痛,她的臉色瞬間刷白,“寶寶……”
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料想到剛剛護士提到的“手術”二字,陸雨汐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她倏然揪住了護士的手臂,哽咽問道,“我的寶寶沒事,對不對?”
護士歎了口氣,不語。
“你告訴我,快告訴我啊……”陸雨汐痛哭出聲,用盡全身的氣力質問。
護士終究拗不過陸雨汐的緊逼,將陸雨汐虛弱的身子扶回床上後,護士傷感逸出,“對不起,陸小姐,您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保不住……醫生已經給你做了流產手術,你現在需要好好調養身子。”
流產……
這個詞語令陸雨汐的腦袋感受到轟地一聲巨響,她怔怔地躺下了身子,眼眸滯愣地看著醫院雪白的天花。
這時候,另一個護士走進了陸雨汐的病房。
正替陸雨汐將輸液管弄好的護士忙對同伴道,“病人醒了,我得去通知江先生,你好好看著病人。”
“好。”
護士關心地問道,“陸小姐,您要喝點水嗎?”
陸雨汐呆滯地看著天花板,沒有回應。
……
陸雨汐就這樣睜著眼眸,直到天黑了下來。
病房內亮起了柔和的燈光,護士替陸雨汐端來了流質的晚餐。
護士輕聲道,“陸小姐,您一定餓了,先吃點東西好嗎?”
陸雨汐幽幽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仿若沒有聽見護士所說的話。
看著陸雨汐悲傷的模樣,護士忍不住搖了搖首。
護士剛走到門前就遇見了交班的同事
“怎麽樣?她肯用餐了嗎?”
“她還是不肯用餐,哭了一個下午……”
“我再去通知江先生一下,她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
“你快去吧,這裏我繼續頂著。”
護士重新回到病房,看著陸雨汐神色呆滯的模樣,不忍心道,“陸小姐,你多少得吃點東西,否則您身體不會好起來的……”
陸雨汐的眸光依舊隻是投注在窗外。
護士歎了一聲,轉身離去。
然,在護士跨出門檻的那一刻,陸雨汐終於開啟了幹澀的唇瓣,她嘶啞逸出,“沐恒呢?”
見陸雨汐終於有了反應,護士重新折回,輕聲道,“我的同事已經去通知您的先生的,相信江先生很快就會來了……”
預想到江沐恒知道孩子已經沒有時的反應,陸雨汐便難以遏止眼眸的灼澀及心頭的痛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