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從不掩飾
黎藝喬俯首給予了江念思一個晚安吻,隨即步出兒童房,輕輕在江沐恒的房門上敲了敲。
江沐恒沒有回應,黎藝喬躡手躡腳地推門走了進來。
見坐在房門沙發上的江沐恒,黎藝喬輕聲問道,“沐恒,我今晚留下來陪你?”
江沐恒瞥了一眼睡得正濃的江念思,輕緩逸出,“恩。”
黎藝喬坐在江沐恒的身畔,試探性地問道,“沐恒,你是又去馬累了吧?”
江沐恒並不否認。
黎藝喬立即瞪大雙眸,激動道,“那她現在在洛杉磯?”
江沐恒站起身移至酒櫃前替自己和黎藝喬斟了一杯紅酒。
黎藝喬已經從江沐恒沉默的態度中找到答案,她接過江沐恒遞來的紅酒,好奇地猜測道,“我在想,這次我生日逼你陪我去了趟馬累總算是有收獲的……我就說嘛,有緣分肯定是要再相遇的,現在你已經將她帶回了洛杉磯,想必你們很快就能和好如初了。”
江沐恒轉過臉問黎藝喬,“你為什麽不問我突然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轉變?”
黎藝喬白了江沐恒一眼,“我幹嘛要去問你這個?這是你和你前妻之間的事,你們彼此知道就好,何況我本來就希望你們在一起……幸好我們沒有宣布婚期,不然你要真肯跟我結了婚,你就得是我黎藝喬一個人的男人,誰都不準和我搶,你在意的前妻也不行!!”
黎藝喬就是這樣的性格,從不遮掩,善良純真。
江沐恒執著紅酒倚著酒櫃,沉默片刻後,他問,“他有再聯係過你嗎?”
頓然聽到江沐恒提起某個人,黎藝喬頓了一下,“呃,有,但是……你知道我不想提他的。”
——
酒店。
陸雨汐靠著床頭,側過臉看著落地窗外霓虹閃耀的繁華夜景。
她直至此刻都在問,她怎麽會跟他來了洛杉磯?
她知道她有一個很好的理由說服自己是因為安心,可是,隻有她自己最清楚,也許這是主要的原因,但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
此刻晃過她腦海中的是她與江沐恒在海灘上擁吻的畫麵。
她親耳聽見他說“對不起”,她也能感受得到他抱著她的時候就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會走開一樣的緊致……
她知道她現在想這些隻能說明她是個沒用的女人,可是,那一刻她真的好希望他能夠告訴她一個合理的理由,讓她知道,他其實不是那麽的壞,他以前也是真的在意過她的……
她可以騙任何人,包括他,她卻騙不了自己,這些年,她其實……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人可以那麽輕易的放下一段感情並灑脫的生活著,而她這麽努力地想要做到卻無法做到……她甚至無法確定,如果在海灘的時候,他依舊單身,他也不是因為她小時候救了他的事而來找她,那一刻他訴說“對不起”抱住她的時候,她還可以做到那麽的堅決嗎?
……
深深地吸了口氣,陸雨汐搖首揮去腦海中那些根本不該再去想的東西。
驀地,她拿起手機撥下了一串號碼。
江沐恒的手機號碼她一直都記得的,隻不過這三年來她從未撥過……
她以為時間還早他應該還沒睡,然而,當手機鈴聲響過一陣,她的耳畔最終傳來了一道甜柔女音後,她握著手機的手倏然顫了一下。
她似乎打擾到人家休息了。
“你好?”
她緊握手機,聲音仿佛沒有夾雜絲毫的異常,她平靜道,“你好,我是陸雨汐,我跟江總約好的,他說我可以見安心,呃,就是江念思……”
黎藝喬立即便聽出了陸雨汐的聲音,她激動逸出,“陸小姐,你等等,我將手機拿給沐恒……”
黎藝喬跳下床欲將手機拿到正在二樓書房內處理這兩天耽擱下公事的江沐恒時,恰好看見江沐恒正推開-房門。
黎藝喬將手機遞予江沐恒,以嘴型道,“你前妻……”
江沐恒接過手機後,耳畔聽見的是陸雨汐很客氣的回答,“呃,黎小姐,不用了,你就跟他說一聲,能不能明天安排我見安心,他有時間就在明天跟我約個時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緊接著,江沐恒的手機內傳來的是通話結束的嘟嘟聲。
酒店。
陸雨汐站在鏡前拿著幾套衣服比劃著……
“該穿哪一套呢?這套會不會讓安心感覺親近一些?”陸雨汐拿著一件糖果色的連身裙比劃了一下。
陸雨汐自言自語,“呃,我這麽大年紀了,會不會讓旁人覺得我穿這顏色在裝嫩?”
挑了半天,陸雨汐最終還是換了身平常會穿的衣服步出了酒店。
是的,江沐恒今早已經跟她約了見安心的時間和地點,就是今天下午在兒童遊樂場。
陸雨汐步出酒店大門才發現屬於江沐恒的昂貴商務車正停在酒店門外,而司機早已經替她開好車門。
陸雨汐怯怯地移至車畔,一眼就已經看見坐在後車座的江沐恒。
“陸小姐,請上車。”
因為想要見到安心心切,所以陸雨汐沒有拒絕,她禮貌地朝司機頷了頷首,隨即鑽入車廂,坐在了江沐恒身畔的位置。
坐在他的身畔,她隱約能夠嗅到屬於他的好聞氣息加男性淡淡的古龍香水味,莫名的感覺到心悸躁亂,她隨即將首側向車窗,不去理會他的氣息,專心致誌地看著窗外的景致。
車廂內異常安靜,她屏著呼吸努力不讓自己有存在感,以化解此刻莫名的尷尬。
驀地,他打破沉默,“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耳畔倏然傳來他輕淡的聲音,她好似受到驚嚇一般猛地轉過臉看向他,卻發現自己轉首的那一霎那唇瓣幾乎如羽毛般掠過了他的臉頰,她頗為尷尬,“呃,什麽事?”
薄唇掠過他臉頰的感覺夾雜著屬於她淡淡的檸檬草味,他微微恍神,幾秒後回神,他透過後視鏡看著她,緩聲吐出,“你和安心分開的時候她還不到兩歲,我雖然可以確定她的記憶中還有你,但我無法確定她見到你的時候是否還能認出你。”其實直到現在安心依舊每晚都做著噩夢,沉浸於夢境中時總是會呼喚“媽咪”二字。
陸雨汐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她最糟糕的想法就是安心記不得她也認不得她,可此刻聽見江沐恒提到安心還記得她後,她因興奮而本能地扯住了江沐恒的西裝外套,“你說真的嗎?安心還記得我?”
看著陸雨汐喜悅的清致臉龐,江沐恒輕點了下頭。
陸雨汐雙眸泛著水光,內心愈加期盼見到她的孩子,等到這一秒的欣喜稍稍平複後,她才注意到她此刻正親密地揪著江沐恒的衣服,她一糗,趕緊收回手。
車廂內又恢複了靜謐,大約十多分鍾後,車子停駐在了洛杉磯有名的兒童遊樂場。
陸雨汐一下車便著急得四處張望。
在兒童遊樂場的大門前,她瞥見了被傭人抱在懷裏的江念思。
陸雨汐頓時紅了雙眸,這一刻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女兒,可心底對女兒的思念與愧疚卻令她此刻沒有絲毫勇氣邁開步伐。
江沐恒下了車,手很自然地扶在她的腰上,輕聲道,“走吧!”
陸雨汐此刻根本不會注意到江沐恒扶在她腰間的手,她好似依靠著江沐恒的支撐,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的女兒。
江念思看著跟著父親一同走來的“陌生人”,烏溜溜的大眼睛無知地眨巴著。
終於來到江念思的麵前,陸雨汐的雙手緊緊地貼著大腿兩旁,她好想伸手去抱抱她的女兒,可心頭卻傳來陣陣的酸澀……
倏地,“媽咪——”江念思直直地看著陸雨汐,好似膽怯,卻又親昵地喚了聲。
耳畔傳來江念思稚氣喚她的童音,陸雨汐好似不敢置信,怔愣地杵在原地。
事實上,江念思此刻能夠如此親近地喚陸雨汐,這亦出乎了江沐恒的意料之外,不過,當下江沐恒已經猜到原因。
這一秒,陸雨汐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思念,她從傭人的手上抱過江念思,她無法控製,不住親吻江念思粉嫩的臉頰,眼淚刷刷落下,心疼逸出,“安心……”她就知道,她的寶寶一定不會忘了她的,她就知道……
江念思怯弱地看著陸雨汐,似乎無法搞清楚陸雨汐此刻落淚的原因。
江沐恒淡淡啟唇,“她今天不用去幼稚園,你陪著她吧……晚上我會命人來接她。”
不願意在江沐恒的麵前露出淚眼婆娑的模樣,她垂下首,抑製著情緒,朝他道了聲,“謝謝。”
江沐恒隨之乘車離去。
看著江沐恒的車子離去,陸雨汐轉過臉看向江念思怯生生的眼睛,哽咽道,“對不起,安心,媽咪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江念思搖首,很是禮貌地詢問陸雨汐,“媽咪,我能下來嗎?”
陸雨汐不太明白安心的意思,“恩?”
江念思乖巧道,“媽咪抱我會手酸的,我自己走路。”
沒有想到安心已經被江沐恒教育得這麽懂事,陸雨汐內心很是欣慰,她輕笑道,“媽咪不會手酸的,媽咪抱安心去裏麵玩。”
陸雨汐沒有注意到江念思頗為不習慣的蹙眉動作便抱著江念思走進了兒童遊樂園。
兒童遊樂園內,陸雨汐抱著江念思詢問,“安心,媽咪陪你玩旋轉的木馬,好不好?”
江念思搖首。
陸雨汐以為江念思不喜歡,隨即將眸光放向前方抓玩偶的機器,她興奮道,“安心,那媽咪陪你抓玩偶?”
江念思依舊搖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