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撞破
“克裏斯汀！喂！醒醒！別睡！快醒醒！”蓋文已經完全忘記了要做些什麽，隻是一聲一聲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他打算摘下維妲的麵具。
“走開。”格瑞夫冷漠的聲音突然出現。蓋文猝不及防地被格瑞夫踹到胸口，撞在了牆上。
“你幹什麽！”蓋文氣不打一處來，對於本來心情不好的他無異於是火上澆油。他以極快的速度回擊了回去，地方狹窄，格瑞夫就靜靜地站著接受蓋文的攻擊。接到蓋文拳頭的銀色麵具“哢嚓”一聲碎成了碎片，安靜地躺在了地上。
一張眼熟又陌生的臉，蓋文的胸膛劇烈起伏，臉色冷漠。
格瑞夫將維妲冰涼的身體抱在懷裏，離開了蓋文的視線。
蓋文盯著地上的一大灘血跡若有所思。
“轟！”蓋文的腦海中像是爆炸了一般，他瞬間瞪大了雙眼，心髒跳動的頻率逐漸上升，眼睛一閃一閃著紅光，看起來格外駭人，眉眼間完全變了一個人，狠辣而冰冷。
腦海中閃過模糊的人影，隻是背影，一個白色長袍的男人抱著一個人決絕離開的身影。
“別走——”蓋文聲音沙啞低沉，卻沒有大聲地叫出那句話，他伸出手，眼中居然湧出了可疑的液體。
“別走……”蓋文聲音越來越小，卻怎樣都邁不出一小步去追趕那兩人的身影。眼前越來越模糊。
“我……”蓋文一手撐住太陽穴，頭很疼，但是卻完全忘了剛剛在腦海中出現了什麽。眼睛還是濕潤的，心跳還是異常，卻怎樣都想不起來剛剛的畫麵，可是明明——這樣的事是不是曾經也發生過？
“格瑞夫。”維妲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幹淨的床上，是格瑞夫的房間。
格瑞夫就坐在床邊，背朝著她，一句話不說。
“讓你擔心了。”維妲的聲音本就低啞，再加上沒多少力氣，說出的話就像是不震動聲帶的唏噓。
格瑞夫依舊不說話，也不看她。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愈發冰冷。
維妲看著他的背影，也不再開口了。她知道，他在生氣，也知道是因為什麽而生氣，可是她卻無法說出安慰的話——那樣隻會讓他更生氣，一切的解釋都是多餘的。
……
“你的傷……”蓋文看見維妲在飯廳，坐在了她的身邊。
“沒事了。”維妲的麵具嘴部露出嘴巴，象牙白的皮膚，嫣紅的小嘴流露出別樣的性感。還沒吃完，維妲站起身來就走開了，像是防著流感一樣躲避著蓋文。
蓋文這頓飯吃得有點鬱悶。那天的事情，他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的腦海中到底出現過什麽，他還想懇求維妲幫幫自己呢。
“過來一下。”夢娜抓住維妲的手腕，將她帶進自己的房間。
“維妲。”夢娜靠著門，楚楚可憐地閃著淚光。
維妲並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夢娜，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你的傷……好點了嗎？”夢娜走上前去，握住維妲的手。好涼！
冰涼的觸感通過手套傳給了夢娜，夢娜嚇了一大跳。維妲真的沒事嗎？怎麽和冰塊兒一樣冰涼呢？
“嗯。”維妲注意到了夢娜的表情變化，也沒有抽出自己的手，任由她握著。這一次，維妲沒有再矢口否認自己就是維妲的事實。
“你……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嗯，一直如此。”維妲能猜出來一點點她即將要說的話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大樓坍塌的時候你還在裏麵。”夢娜帶著深深的自責，眼淚汪汪的模樣真的讓人對她狠不下心來。
“沒關係，我不是沒事嗎？”維妲的聲音依然很平靜。
“可是，是我害你受了傷……你能原諒我嗎？”夢娜抓住了維妲的兩隻手，粉色的眼睛就像是小白兔一樣無辜。
“嗯。”維妲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什麽原不原諒呢？我有什麽資格去責怪你？我們算是情敵嗎？可是為什麽我隻能不戰而敗呢？
“太好了，謝謝你，維妲。”夢娜的眼淚還在眼眶中打轉，揚起美麗的笑顏，維妲從沒有如此羨慕過一個人——一國公主，美麗的外貌，自信而大度……
“我先走了。”
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維妲低頭開門時無意間朝夢娜的房間掃了一眼，卻發現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閃身進到了夢娜的房間。
“難道是格瑞夫嗎？格瑞夫的兄弟？”格瑞夫和夢娜說過話嗎？好像沒有……那格瑞夫的兄弟找夢娜又能有什麽事？
“你怎麽……”夢娜被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裏的人嚇了一大跳。
“想你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帶有著誘惑的欲望，說著，兩隻手已經摟上了夢娜的腰肢。
“要是被別人看見了怎麽辦？”夢娜責怪地看了他一眼，眼光流轉，卻別有一番嫵媚的滋味。
“不會的……”
濃烈而深情的吻，兩人一直纏綿不休，從門前輾轉到了窗前，夢娜已經衣衫不整，眼中帶有著迫切的情，欲。
維妲背靠著門，身體慢慢滑落，目光呆滯。
她可以感知熱源的形態，所以——她完全可以知道門內的兩人正在發生著什麽。
不會的吧？騙人的吧！
一定是她的感覺出錯了！一定是！
維妲瘋子一般拔腿就跑。
“怎麽了？”格瑞夫眯著眼睛看著氣喘籲籲的維妲，她的樣子就像是在躲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維妲不說話，就靠在門上不斷地喘著粗氣，隨後又蹲坐在地上，用胳膊藏住自己的臉。
“發生什麽事了？”格瑞夫走上前去蹲在維妲的旁邊，可是維妲還是不說話。
“不想說的話，先來坐會兒吧。”格瑞夫抓起維妲的手，將她拽了起來，順手卸了她的麵罩。
隻見她的表情，沒有驚恐，沒有悲傷，有的隻有呆滯的神情，就像是牽了線的木偶，沒有了一點點生氣。
“你知道了？”看著維妲麵如死灰的神情，格瑞夫好像隱約地明白了什麽。
“什麽？”維妲不知道格瑞夫說的是什麽事。
“夢娜和……”
“別說了，我們就當做不知道就好。”維妲捂住耳朵，麵色痛苦。她寧願剛才沒有發揮她的好奇心，她就不會知道。
“你不是……”格瑞夫的話倏然收住，沒有說完的話被他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好。”格瑞夫歎了口氣。
“我明天帶你去個地方。”格瑞夫摸著維妲順滑的頭發，維妲到現在還是沒有緩和過來。
不記得自己怎麽回得房間，也不記得格瑞夫說過了什麽話，維妲晃晃悠悠地癱在了床上，手臂搭在自己的額頭上。
這件事，就此隱瞞下去吧，對誰都好。維妲一直發呆，直到第二天的天亮也沒有閉住眼睛一下，腦袋裏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想蓋文嗎？也許吧。
“走吧，我帶你去散散心。”格瑞夫按時出現在了維妲的門口，他敲敲門。
門打開，果然看見了一臉憔悴的維妲。
“早就說了，讓他停止那個危險的實驗！他為什麽不聽！”華冠貴服的男人氣得臉色通紅，胸膛劇烈起伏。下麵半跪於地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什麽造物主！什麽神明！全都是想出來的！”
“伯爵大人，請您息怒！”一個眉飛入鬢的強壯男人聲音沉厚。
“尤裏跟了我二十多年！竟然愚蠢到弄成如此結局！我怎麽息怒！”希拉裏的青筋暴起。
“我斷了他的資源，甚至要掐斷實驗室的電源！身為科學家的他怎麽能有著褻瀆神靈的想法呢！他想要成為造物主嗎？他把自己的靈供給給他飼養的怪物，這就是包容嗎！”
“伯爵大人，您向好的方麵想想。將靈抽出的方法，可以成為我們強大的戰力不是嗎？”
“但是沒有了尤裏後續的研究，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催動不是嗎！”又一個人補了一句，英武的男人冷冷地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立馬倉皇地低下了頭，不再開口。敢在希拉裏麵前如此肆意，看來是很受希拉裏重視的人。
“據我所知，遊民科學家大多過得貧困潦倒，沒有貴族教育也沒有貴族身份的他們想要出人頭地施展才華是很難的，不如我們借此機會，招納科學家。”魁梧的大漢對自己的提議很滿意。
“嗯，隻能這樣了。尤裏的心血，我們來將它延續下去吧。這也算是我悼念他的一種方式了。如果當初我沒有阻止他，說不定他也不會埋怨在心而變得瘋狂，從而這麽快的速度發現了如此重要的成果。”希拉裏歎了一口氣，畢竟人已經死了，沒辦法再次複活。
“王上，你好些了嗎？”索尼奧緊皺著眉頭，看見塔羅斯緩緩睜開眼睛，立馬撲了過去。
“嗯，我……”又昏過去了嗎？塔羅斯越發覺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重病，不然這樣總是暈倒是怎麽回事！
昏過去的時候，總能看見那樣一雙悲傷而絕望的雙眼，美麗的翠綠，睫毛輕輕覆上眼瞼時的溫柔，帶上晶瑩的淚珠時的感傷——一雙眼睛原來是可以傳達如此多的感情嗎？
那是誰？他一定要找到那個人，一直一直糾纏不去的那雙美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