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大鬧鬥場
“首先出場的，是我們百戰百勝的獅子王——凱博！”一頭雄赳赳氣昂昂，威風凜凜的雄獅首先進入眾人眼中。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
“這邊是挑戰者——埃芬達！”瘦弱的人影出現時，維妲和蓋文心都揪了起來，但是這觀眾席上依舊歡呼聲、掌聲不斷。
那個叫做埃芬達的男人兩眼深陷，黑眼圈很是濃重，臉色蠟黃，看樣子是營養不良。他走路都是顫抖著的，看起來就像是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獵物，也沒有武器在手，而那雄獅就是獵食者，如此大的氣勢差距，如此大的力量懸殊，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結果！
“這，這！……”維妲的手有些發涼，眼前的場景多麽荒唐啊！
雄獅絲毫不畏懼嘈雜的氛圍，它耐心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機會，蟄伏不動。
“上啊！”“快上！我看好你啊凱博！”“幹掉它我就幫你贖身！”……
現場異常活躍，維妲不禁在想，難道隻有蓋文和她兩個人不正常嗎？
雄獅的鬃毛泛著光澤，看起來被保護得很好，它有著貓科動物的天性，盡顯草原之王的氣勢，眯著雙眼小心翼翼地靠近“獵物”，做好準備蓄勢待發，在距離男人還有二十米之時瞬間發起攻勢猛撲過去。
“啊啊啊啊！——”男人慘叫著逃跑，地麵上還留下了可疑的液體。
“別跑啊！”“跑什麽！上去幹啊！”“孬種！……別跑啊！”
下麵的人將大拇指朝下，鄙視的聲音嘈雜地鼓噪著兩人的耳膜。
“別過來！別過來！”男人驚恐地看著眼前慢吞吞地逼近的雄獅，但是獅子怎麽能聽懂人類的話語呢？
一個縱身躍起，鋒利無比的牙齒瞬間咬斷了男人的脖子，血腥無比的場麵卻讓眾人再次狂歡起來。
“不！——”維妲驚呼的聲音早就湮沒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她一瞬間想要衝出圍欄去往場地，卻被蓋文拉住。維妲依舊想要掙脫蓋文的禁錮，她的眼睛已經腥紅一片。怎麽可以這樣做！怎麽能連人的姓名都置若罔聞地歡呼著！怎麽可以！這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到底是什麽人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不要！她不要看見這樣殘忍的事發生！
“冷靜點！”
“你看不見嗎？他死了！就像一隻小羊一樣被人拋出去給獅子當了餌料！這裏的人怎麽可以笑得這樣開心！他們為什麽！為什麽！”維妲根本不在意周圍人投射而來的詫異的目光，向著蓋文大聲吼道，麵具下早已淚如泉湧。
誰知，蓋文再一個用力，維妲就跌進了他的胸膛。
“冷靜下來……”蓋文的聲音很小，但足夠讓維妲注意到周圍。維妲的眼睛依然充滿著狂躁，但是心情逐漸平複了一些。現在發瘋一樣地跑上場，說不定會被這深不見底的地方吞噬。
“那我們離開好不好？”維妲的聲音此刻更加沙啞了，可是在蓋文聽來卻又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她緊緊地抓住蓋文衣服，蓋文一瞬間感到了不一樣的悸動。
“我們不能離開，我們還要解救這些可憐的人。”蓋文摟在維妲腰間的手臂稍稍用了點力，仿佛在宣告他的決心。
“怎麽救？能堂而皇之做出這種事的人，勢力肯定不容小覷。就算賭場的主人不管，這些看眾也足夠將我們兩個弄死……”維妲的神色凝重，下睫毛還沾著亮晶晶的小淚珠。
“所以要好好繼續看下去，這樣才能找出破綻。”維妲已經離開了蓋文的懷抱，雙手撐著蓋文的胸前，蓋文的手也沒有離開維妲的腰際。
“我不要！我看不下去！”維妲的雙手覆上麵具。
“所以要在最短的時間發現漏洞，勇敢一點，我們是為了救更多的人！”蓋文雙手搭在維妲的肩上，給她無聲的鼓勵。
“第一場，果然是我們的獅王百戰百勝啊！”主持人再次出場，微笑拂麵，仿佛剛剛他眼觀的血腥根本不是什麽大事，反而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喜事。
“人麵獸心！”維妲攥緊拳頭。
“第二場，有請我們的鬥牛士——納多!為大家帶來精彩絕倫的鬥牛表演！”現場再一次熱浪如潮，更有不少人吹起了口哨。
激昂熱情的鬥牛音樂響起，一頭強壯的黑牛從左側跑出，納多身著華麗的牛仔服，頭上還帶著別著一根羽毛的禮帽，紅色的布在燈光下格外顯眼，對人都有如此的色覺衝擊，更別說一頭凶悍的鬥牛了！
“納多！？”維妲轉身緊盯著台下那個瘦弱的身影。
隻見他上躥下跳，像個猴子一樣滿場亂跑，逗笑了觀眾，但是隻有維妲看得見，他眼中的驚慌失措和躲過一次致命的襲擊後的恐慌。
維妲眼中的人們，臉都變得異常扭曲，仿佛是地獄中的惡鬼，正在呼喚著生命的結束。
“我要毒死他們！”維妲手中多出了幾個瓶子。
“那些可憐人也會死。”蓋文的話讓維妲正在擰瓶蓋的手停了下來。
銳利的牛角插入了納多的腹部，鮮紅的顏色讓猛牛更加瘋狂，他頂著納多在場上狂奔起來。
“啊！——”納多已經看見了死神的到來，腹部的疼痛還是讓他尖叫著，而台上的觀眾見血反而更加興奮，折磨和摧殘好像是他們唯一的樂趣。
“就是現在！”蓋文的手上突然多出了許多紅色綢緞，他利用燈光迅速晃過人群之間，紅色的綢緞就這樣蓋在了許多的觀眾身上，現場一片混亂。
“啊！！！”尖叫聲，哭鬧聲不斷擴散開來，公牛已經踏上了觀眾席，維妲看到蓋文居然將那強壯的公牛扔到了觀眾席上，他的力量之大讓維妲愕然。
“你沒事吧？”維妲趁著混亂已經閃身來到納多身邊，而納多被公牛拖著走了很久，腹部的傷口已經溢出了大灘的血跡，已經麵目全非。維妲抱起納多，他幾乎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但是他的眼中閃著淚光，感激地望著維妲。
“那邊……求你救救他們……”納多虛弱地伸出手指，指向一個方向，隨後便雙目漸漸晦暗下去，手無力地打到地上。
維妲用手輕輕蓋上納多的雙眼，放下納多還溫熱的身體。現場此時一片混亂，維妲麵具下的臉露出一絲冷冰冰的笑意，漂亮的雙眼更是結上了一層冰霜。
她靜靜地走向納多臨終前所指的方向。
“什麽人！”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警戒起來。
維妲連正眼也沒瞧一眼，手中赫然出現的匕首迅速劃過兩人的雙手，割破他們整潔的西裝。
“你……”兩個人還沒有說出什麽話，便倒了下去。隻要見血必定要命，這就是這把百毒匕首的便利。
“救救我們……”“求您，放了我們……”
衰弱的聲音好像隨時就會斷了氣，一個一個大籠子出現在眼前，潮濕而昏暗，肮髒不堪，惡臭難忍。
維妲的手再一次攥緊。
這是人類！怎麽可以！怎麽可以用這樣的方法對待他們！怎麽可以讓他們待在這樣的籠子中！這到底誰給的權力！到底是哪個人渣！
維妲用匕首瘋狂地敲打著籠子，可是鐵籠紋絲不動，“叮叮哐哐”的聲音回響在這個巨大的“地牢”中。
籠子中的人蜷縮到了距離維妲最遠的一個角落，他們已經神經過敏，維妲弄出這樣的動靜隻會讓他們更加畏懼。
“克裏斯汀！停下！”蓋文握住維妲細弱的手腕。
維妲大口地喘息著，她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讓我來。”蓋文手中出現了一柄短刀，這是老頭兒給他的，削鐵如泥。隻是揮動了幾下，籠子悉數散架。
“神啊！謝謝神！”……籠子中的人全部都跪拜下來，不斷地說著感謝的話，不斷地磕著腦袋。
“別拜了！你們怎麽回事？”蓋文問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啊！……”一個較為年長的男人率先開口。
“我們本就是這個小鎮上的居民，鎮裏的長官突然說要強製征兵，我們就是被選中的兵。”
“為國效力本就是我們的職責，我們也沒有太多的抱怨，隻是不知何日才能回到小鎮，畢竟我們的家人還在這裏等著我們。可誰知，這變成了我們噩夢的開端。”
“我們被蒙著眼睛帶到了整個地方，等我們再次睜眼的時候，就已經被鎖在了籠子裏。我們變成了供貴族們娛樂的畜生！”那人咬著牙，可想而知他們都在這裏經過了怎樣非人的虐待和暴行。
“我們如果想要出去，就必須要拉客，而客人必須要在這裏消費上萬的金幣才可以免除上場。”
“如果出去的人沒有拉到客人，或是妄想逃離，就會是被凶猛的野獸咬死……”男人的聲音不可遏製地顫抖起來。
“就像剛才納多那樣嗎？”維妲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納多嗎？！”男人睜大了雙眼，隨後低下頭緊閉雙眼，粗重的呼吸表示他此刻的哀傷。
“你們的長官，有這樣大的膽量嗎？”一直沉默的蓋文突然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