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大人的朱砂痣（七十八）

  譚桑如今隻是個凡人，已經到了三十多歲的年齡，身體各方麵機能都在下降。


  後來不知道博彥從哪裏搞來了這些藥水，雖說減不了死亡，但卻能讓她免去疾病，還能長久駐顏。


  她已經很滿足了。


  可博彥一想到她會死，就不太高興。


  其實她也有一點擔憂的。


  她怕死後，他去找了旁人，當做妻子。


  可博彥這麽喜歡、寵著她，想來也不會喜歡旁人的。


  歲月蹉跎，白雲蒼狗。


  轉眼間，譚桑已是垂暮之年，卻還像當初十幾歲的小姑娘，明豔的笑著。


  她這些日子每天都會在這一汪靈泉旁邊看著。


  她想看著這個果子長成人。


  可這果子像是變異了一樣，多年如一日的沒有長成人形，但這枝條卻越發茂密。


  成為了這片土地，獨一無二的綠色植物。


  譚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的原因，越來越嗜睡。


  一個人坐在靈泉旁邊，待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每次醒來都瞧見博彥不滿的神色。


  他在醋一個果子。


  早知道這果子還沒成人，就這般吸引譚桑的目光，他就不帶回來了。


  譚桑起身，往他懷裏窩著。


  “博彥，我要是死了你怎麽辦呀？”


  博彥一向不喜歡這個話題，聽到之後空氣都冷了幾分。


  可她總要讓他麵對現實呀。


  “博彥。”她喚他。


  原本放著的手指，一點一點的蜷縮起，捏成拳頭。


  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


  “夫人，喜歡我嗎？”


  譚桑被他這般認真的樣子逗笑了。


  這麽多年的心意，難道會有假？

  “自然，我最喜歡博彥了。”


  她整個人俯在他的身上，卻故意的將話湊到他的耳邊說。


  如同喃呢。


  “那日後你若再見到我，可還願與我做夫妻？”


  他的背直直的，很緊繃，一絲鬆懈都不肯放。


  譚桑雖然奇怪他今日這麽多問題，但還是耐心的：“會的，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不管是這一輩子還是下一輩子，還是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會同你在一起的。


  她的小手到處亂抓，想要握住他的手。


  博彥抬了一隻手給她。


  她就把那隻手當做最稀奇兒的寶物，在手裏捏來捏去。


  眼皮越來越沉，她累了：“那夫君會一直記得我嗎？”


  博彥像是也察覺到了什麽，繞是平日在冷靜鎮定，此刻已變得慌張不已。


  他說：“我向來最是喜歡你，喜歡到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放棄，所以，夫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她笑著，跟當年那個明豔的小姑娘一模一樣，隻是這一回，她閉上了明媚的眼。


  博彥心弦瞬間斷了，握著她的手沉默許久。


  直到看到她的神魂飄出，才緩過神來，安置好屍首。


  原本正打算回神殿的博彥，背一段突然哇哇的嬰兒啼哭聲給打斷了。


  靈泉旁的小果子已經變成了一個嬰兒。


  白嫩嫩的。


  可他的“父親”並不想搭理他。


  隻給了他半分眼神。


  然後捏了個口訣就跑了。


  小嬰兒躺在靈泉旁邊，大眼睛裏麵水汪汪的，卻死死的咬著嘴唇。


  寶寶想哭。


  但我能忍住。


  博彥一走，四周的死土慢慢長出一片綠芽。


  也隻是一點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