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回憶殺：玖雅和冰夜不見了！

  寒夜的月是喋血般的猩紅，弧外罩著一層殘紅的光暈，看起來帶著幾分瘮人的寒意，詭譎異常。沉沉霧雲籠罩著四周林立危聳的古樹，詭紅彎月流瀉下的月光也帶上了淺卻涼的血色，濺在簇簇茂葉中，顯得觸目驚心。


  墨藍詭夜裏不間斷地呼嘯起寒風，風聲獵獵，以留有空隙的枝葉為笛簫，鼓鼓吹響沉悶幽冷的音律，正端坐在篝火麵前守夜的栗發少女揣著一柄冷黑長弓，蹙著眉疑惑地仰頭望著似浸潤了鮮血的彎月。


  今夜的天色比以往要惡劣得多，這樣妖紅的月亮還是第一次見。是要出什麽事了嗎？


  冰曦微沉著秀眉，神色頗為沉鬱不解，她回想起一天前踏入毗鄰獸族境地的原蠻森林時，天色雖然已經灰藍，但還不到不能目視的地步，誰料到這才一天過去，天氣卻變成了這樣？


  原蠻森林所處地是堪稱全黎歐大陸最危險最原始的地帶，也是向來以暴虐桀驁著稱的獸族聚居的地方。她也是第一次結隊來到這個地方曆練，對原蠻森林並不算多了解，才不知道原蠻森林種種奇異的景象。


  譬如，令人提心吊膽的荒蕪詭夜、似吸飽了鮮血的詭異彎月……


  四處沒有來自動物的啼鳴或嚎叫，隻有恣意叫囂著的颯颯風聲，染血似的葉叢簌簌而動，壓在草地上的樹影猙獰地扭動起來。但凡落入冰曦眼底的場景，無一不是詭怪奇異的。


  冰曦心底泛起一陣難安的心悸，她一時心慌地驀然起身前去拉開帳篷的鏈子，直到看見玖雅和冰夜尚且合著眼安眠，似乎不受帳篷外光怪陸離的世界所影響，莫名如脫韁的野馬般的心跳才有了沉澱而下的趨勢。


  在這次結隊前往原蠻森林曆練前，她想著離家太遠，於是把冰夜帶上了，玖雅也是那時候跟過來的。


  原意隻是想讓兩人見見外麵光怪陸離的世界，卻不知道這究竟是對是錯……


  “冰曦你怎麽了？”和冰曦一樣被安排來守夜的另一個隊友疑惑地說道。


  不定的心神忽然收攏起來，冰曦似有若無地鬆了口氣，心底卻仍然沉甸甸的，她隻好勉強地笑道：“沒事，就看看他們。”


  隊友理解地點點頭，無奈又古怪地仰頭看天。他們一隊選的位置頗為廣闊，不是危險係數很高的樹林，抬頭就能看見夜空，隻是這般夜色還不如不看。


  “看來我們挺趕巧的，”隊友說，“今天正好是血煞月——你沒聽說也正常，這是獸族人給這樣的夜晚起的名字，隻在居住在原蠻森林附近的獸族流傳開。”他原是原蠻森林的獸族居民，隻是後來搬走了。


  他頓了頓，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喧囂的夜裏顯得低沉回轉：“這裏麵也是有段故事的，不過這故事過於血腥，不聽也罷。”


  “但這隻是原蠻森林的一大特色，你用不著這麽緊張，隻要我們不輕舉妄動，這一夜我們都會很安全。”他安撫地衝冰曦笑了下。


  冰曦順口問：“為什麽這麽說？”


  “那些魔獸和妖獸在這時候都不敢出來，因為今晚是‘他’的掃蕩之夜。”隊友說，聳肩，“誰也不想成為那個怪物的腹中之食。”


  冰曦繼續問那個怪物是什麽模樣，隊友卻說不知道。他自小到大就不曾見過獸族人常掛嘴邊的“怪物”。


  如果聽從這位獸族隊友的話，安全性會高一點。冰曦不敢輕舉妄動，老實地端坐在木樁上，手裏握著一把漆黑似鐵的長弓，不知不覺間闔上了眼進行短暫的休憩。


  這一切不過是短短的半個時辰，但一睜眼，仿佛度過了一個世紀。


  她是被那個守夜的隊友搖醒的。


  他難掩驚慌地說了些什麽，可冰曦已經聽不清了，她的腦海仿佛被一顆突如其來炸彈轟開，餘震徘徊在她的意識裏，雙耳隻有尖銳的鳴聲。


  她隻聽見這麽一句話：


  “玖雅和冰夜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