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還是不懂

  玖雅聞言微微牽唇，眉目含笑，卻笑不見底：“你真這麽覺得？”言語間攜著幾分微妙的調侃，仿佛隻是就此發出無意義的好奇。 冰曦竟鄭重其事地點了點下頜，姣好的腮弧略微收緊，顯出幾分沉默的緊致來。她冷淡道：“我的意思不在於你和他之間實力的強弱，而是——你並沒有多強烈的意願和他繼續相處下去，就如同你並不想和我做‘多餘’的牽扯一樣，一躲就是三年。” 玖雅微訝地看著她。 “很驚訝我怎麽看出來的嗎？”冰曦隱約牽扯出一絲冰冷嘲諷的笑意，“我早該想到了，在你瞞著我這件事這麽久，刻意不和我聯係，我就該想到的——你並不想多接觸我們，甚至想離開。”可她竟在今天才恍悟。 “究竟為什麽，我不知道，你也不願談明，我也問不出什麽。這點我還是看得比阿夜清楚的。”冰曦看著她道，“可我又不確定了，因為你沒有企圖遠離他。” “而且，阿夜對你還是沒有防備，你也看的出來不是嗎？” 玖雅垂下眼瞼，斂起原本挑起幾分似笑非笑弧度的唇角，蝶羽似的睫毛無動於衷地低落著，一時看不清她眼底掠過的異樣。 但冰曦在那一刻仿佛心有靈犀地領悟了她沉寂中的默認，原本仍帶著幾分疑慮與不確定的心跳驀然停滯了半拍，她指尖發涼地蜷曲，半晌又鬆開。 彼此沉寂片刻後，她艱澀地說：“你既然知道阿夜對你的……心思，為什麽還要這麽做？”為什麽……要置他於死地？ 她這麽問，不過是想確認玖雅究竟是真的不懂男女之情還是在刻意忽視。可結果總是這麽情理之中卻又出乎意料。 她不懂，人心怎麽這般複雜。 玖雅半晌抬頭神色漠然：“予翊對我什麽心思，我不知道。”她仿佛想起什麽，俏唇彎如月鉤，眼底傾瀉出些許微弱的笑意來，刹那，冰曦仿佛又看見那個虛假的偽裝者。 隻聽她道：“予翊也不是什麽也不懂的人，我對他有無惡意他並不是不知道，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再次傷害他。”她頓了頓，一字一頓地說，“我也，自知分寸。” 那些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絕不會有。 “如若再無他事，我便先回去了。”玖雅道。 冰曦語氣凝滯，半晌無言地看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嘴唇翕動著卻如鯁在喉似的無話可說。 她靜止得猶如一座玉雕，僵直地站在小徑，燒雲折射下來的殘紅光芒映射在她的臉上，顯出幾分晦暗孤冷。 半晌，她低聲道： “你還是不懂。” …… 自冰曦來找她起，玖雅便料到會是什麽結果了，這注定是場不歡而散的談話。 “你既然知道阿夜對你的心思，為什麽還要這麽做？”腦海裏不斷回放著那句艱澀不解的話語，循環往複，不知疲倦。 玖雅微微闔上眼，任由心底壓抑的情緒如波濤洶湧，驚濤拍岸似的席卷她的理智，半晌終於回神，睜開眼。 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哪來這麽多的為什麽。 玖雅鬆神之際走進雙人宿舍，方才低頭斂眉闔上門，尚未抬起頭來便耳膜捕捉到一道淩厲襲來的雷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