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交換生

  第二日天剛曉，林中枝椏上蹲坐的打鳴鳥在朝陽剛剛爬出山頭時開始“咕咕咕”地啼叫起來，邊境夜獵的精靈們終於熬過了一夜的值班，各自回家仰頭呼呼大睡。


  萬籟俱寂的林地精靈族裏終於開始有了絲縷生機，早起的精靈們或挽著藤條籃子走出大森林，步行到最近的薑城的早市裏挑選一天的食材，或開始一天的勞作。


  玖雅早早地隨著入城的精靈們踏入晨曦燦爛的薑城，在早餐鋪裏買一份早點，步行來到鎮中心的聖音司魔法學院。


  聖音司魔法學院是黎歐大陸五大著名魔法學府之一，建立在繁榮的薑城的土地上，因其招收學員類別的寬容性，聖音司一直是薑城以及周邊城市最受歡迎的學院，無論人族，精靈族還是獸族，都希望自己或孩子能考進聖音司。


  “早上好，玖雅。”路過的一位女同學熱情地招呼，玖雅側頭對她淺淺一笑，眉眼溫順平靜，令人賞心悅目。


  女同學是玖雅的同班同學，方從導師辦公室出來，正好也要回班，於是和玖雅同行。


  女同學迫不及待地把方才在辦公室聽聞的事情與人分享，見到一向待人友好的玖雅，便咧嘴道：“我剛才從凱特導師那聽到一個大新聞！”


  玖雅適時露出好奇的表情，問：“什麽新聞？”


  “好像是羽族那邊派出幾個學生來我們這當交換生。”女同學的墨眸裏閃著興奮的亮芒，笑容可掬道，“我聽凱特導師說，有一個交換生會來我們班上呢！”


  一邊聽著同學細碎的講述，玖雅的心湖依然靜寂得猶如一潭死水，隻是麵上微微牽著淺薄的唇角，流露出一絲同樣的期待。


  隻有她自己清楚，她一點也不期待什麽交換生。


  玖雅和女同學一路走到十班的課室門口，經過二班時卻與兩個女學生不期而遇，其中一個玖雅昨晚才見過——是冰曦。


  冰曦穿著學院特製的院服，紫白的搭配襯得她冷漠而尊貴，梳著幹淨利落的發式，乍看就如居高臨下的沙場女將，秀麗而鋒銳的眉眼仿佛用雕刀刻畫，了無溫暖的柔情。


  玖雅回憶起昨夜的事情，若無其事地對她抿唇微笑，禮貌中隱約透著苦澀的疏離，隻是隱藏得太好，幾乎無人可察。就連對她反感的冰曦也察覺不出來。


  冰曦蹙著眉頭，麵無表情地看她片刻，最終無言地撇開頭去。


  這一瞬的對視不過刹那，各自形同陌路地擦肩而過。


  女同學回頭看了半晌，好奇道：“那個是二班的冰曦嗎？真的很高冷啊。”理都不理人的。


  玖雅聞言微頓，平靜地說：“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沒有對人不敬的意思。”


  一個愛憎分明的人。玖雅默默地補上一句。


  兩人回到各自的座位，良久過後，凱特導師終於握著一本花名冊子走進了課室，冊子往講台上一放，凱特翻開最新的一頁，就著花名冊子一個一個地點名報道。


  確定所有人都到齊後，凱特才說：“最近我們聖音司等幾個學院會和斕羽學院進行一次交換生學習活動，為期一年，所以斕羽學院會派幾個學生來聖音司借讀，希望你們能夠對他們友好禮貌一點，聽懂了嗎？”


  “聽懂了！”


  方才和玖雅同行的女同學急不可待地拉開嗓子問：“那麽導師！有沒有交換生來我們班？”


  凱特笑容可掬：“有啊。”他側頭往課室門外看了幾眼，終於看見前往辦公室的拐角口處出現一抹蔚藍的袂影，他舒口氣道，“人已經來了。我們該怎麽做？”


  頃刻間，鼓掌聲如雷貫耳。


  玖雅心不在焉地拍合著手掌，心下覺得無趣，卻又不得表現出來，隻好揚著眉梢勾唇看向隨著掌聲出現在講台上的人。


  是個風華少年……


  忽然，她仿佛看見了什麽奇異的場景，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碧色瞳眸驟然收縮，攜著顯而易見的驚愕與慌亂，她緊緊盯著講台上那抹修長的身影，竟和記憶深處的那抹羸弱的身影相疊合。


  無縫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