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悼會
十二月二十四日,倭國刺殺行動徹底結束後的第二天。
在一處私人租賃的寬敞靈堂的門前,靜靜站著一位二十五歲左右,麵色蒼白的女子。
她手中提著放滿白花的籃子,默默遞給陸續趕來追悼的親戚朋友們。
女子一頭秀發盤起,用一個黑色的發網包住,身上的衣衫與她的妝容一樣素雅,看得出精神已經十分憔悴了,卻依舊盡量對每一位到來的人露出感激的神情。
剛到上午十點半,靈堂內外已經擠滿了人,除了親戚之外,還有很多警察列隊哀悼,他們都是王森的同事,不但是出於個人意願,還有上級的指示在其中。
天淩、浩然哥和孫瑩瑩幫著招呼來往的人,天淩沒有戴麵具,隻是因為擔心別人看他的臉時會不太舒服,便在鼻子的位置貼上了一塊透氣紗布。
“寶青大學校長王寶青前來哀悼!逝者已走,在者節哀!”
靈堂門口處,浩然哥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一位穿著黑西裝平底鞋的麻臉女子快步走了進來。
她從門前女子的籃子裏拿過一朵白花戴在胸前,身側一位秘書打扮的男子從手提包中掏出兩提現金輕輕放在桌上。
王寶青招了招手,身後三四名男子扛著花圈擺放在靈堂的一側,然後悄聲退了出去。
天淩連忙上前引著王寶青來到遺像前,並遞給她一柱香。
王寶青伸手接過,略微彎腰哀悼片刻,隨後將香插在青煙蓋頂的香爐上,她直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氣,猶豫片刻說道
“天淩,這次的刺殺行動情報有誤,倭國人狡詐陰險,除了名單上的目標之外,還刺殺了很多毫無防備的優秀成員,聽說你也遭到了襲擊,還好沒事,王森他……是我疏忽了。”
天淩搖了搖頭,本想說些什麽,卻怎麽也開不了口,隻是緊緊泯著嘴。
王寶青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門外,一輛黑色的奔馳邁巴赫緩緩停在路邊,一個身穿黑色商務西裝的壯碩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門口的浩然哥看到此人全身一個激靈,連忙高聲喊道
“東升武館魏子川前來哀悼!逝者已走,在者節哀!”
魏子川大步走進靈堂,接過女子遞來的白花插在西裝外套的口袋裏,對過來的天淩點了點頭,隨後從懷裏掏出一張銀行卡,從一旁抽出一張白紙寫下一串數字後,將卡包了起來遞給坐在桌前的孫瑩瑩。
上完了香,魏子川對著天淩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說話。
兩人走到門外,魏子川抽出一支香煙扔給天淩,隨後自己也點燃一支,他深吸了一口,緩緩說道
“襲擊王森後逃跑的那兩名倭國刺客已經被我在西郊追上殺掉了,不過由於有違群內的規矩,我被禁止離開三區一年,沒有極其重要的事,你近期最好不要隨便離開三區。”
“嗯,知道了。”天淩點了點頭,煙霧從他的鼻孔中穿透紗布陣陣冒出,有些可笑。
“另外,你之所以也會受到刺殺,應該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氣運被毀一事,不過好在對你的實力預判有誤,這才讓你幸免於難。但是其他成員就沒那麽幸運了,光是我們三區,就在這次倭國行動中死了二十七名很有潛力的成員,雖然我們也擊殺了不少倭國刺客,但依然損失慘重啊。”
魏子川三口就將一整支煙抽完,本想順手把煙頭扔在地上,想了想,還是多走了幾步,扔進了一側的垃圾桶裏。
就在這時,從靈堂裏跑出一位身穿警服的男子,火急火燎的來到魏子川身前,附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天淩聽不太真切,隻是隱約聽到“他……四區,來了……”
魏子川皺了皺眉,半晌後對警服男子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魏哥,怎麽了?”
“哦,沒什麽。”
兩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浩然哥對著兩人招手到“這就要宣讀悼詞了,快進來吧。”
悲涼的哀樂聲在靈堂內回響起來,一名請來專門宣讀悼詞的主持人放下早已看過多遍的簡短稿子,醞釀了一下情緒,走到遺像前,麵對眾人,用顫抖而又洪亮的聲音說道
“各位親友,各位……來賓,今日我們懷著非常沉痛的心情,深切悼念王森同誌。王森同誌從事偵破工作多年,一直兢兢業業默默付出,受過他幫助的人不計其數,就是這樣的一個好人,在前天不幸遭遇車禍,搶救無效不治身亡。”
“我知道,每個人都無法去體會失去親人的痛苦,我們隻能在心裏為死去的人默默祈禱,希望他們在另一個天堂也活過的很好,沒有人能夠安慰你,我隻能輕輕的告訴你,逝者如斯!隻能記掛在心頭!”
“去的已經去了,但他一定不希望我們活著的人過得痛苦。他一定希望我們在表達了適度的悲哀之後,應該照樣會好好地活著。他會在另一個世界為我們祝福的!”
“讓我們共同為他哀悼,然後勇敢的繼續新的生活!”
一番話說完,主持人轉過身麵對遺像低頭默哀,其餘所有人也都雙手互握放在身前,低頭默哀。
全場一時間除了哀樂還在回響,就隻剩下一位女子強忍的抽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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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外的路邊,一輛白色的賓利停在路邊,在車後排翹著腳坐著一位背頭男子。
男子將車窗打開一半,聽著裏麵傳來的哀樂聲,閉著眼慢慢搖晃著赤腳,仿佛回憶起什麽往事一般,麵色沉重。
“走吧。”
聽著裏麵主持人的宣讀結束,男子對司機說了一聲,隨著汽車的前行,車窗緩緩合上。
時間緩慢而又堅定的流逝著,前來哀悼的人漸漸散去,素衫女子看著滿堂的花圈和賬頭上總共收到的一千四百一十三萬悼金,滿臉都是木然。
“刷啦—”
一根斷筆從一個標著“天淩”的信封中掉了出來,隨之一起的,還有女子手裏拿著的十萬銀行卡。
女子撿起那根沾有血跡的斷筆,輕輕放在了擺放遺像的木桌上。
此時的天淩開著車飛馳在高速公路上,在他的手邊放著另一半斷筆。
車內播放著嘈雜的音樂,天淩頭頂著凹陷的車頂,自言自語道
“雖然你說是借不是給,但我總得留個念想吧,森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