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陌生的號碼
我看看丹煙還在睡著，擔心吵了她，趕緊把手機抓在手中，跑到客廳接電話去了。
電話是胡冉青打來的，她告訴我，市紀委已經來到了J市，就要對這件事進行調查了，所有的有關人員都會調查到。
“這件事，我們或許都會被調查到，你是公司的總裁，我當時跟著參與競標，汪總，我們怎麽辦好？”胡冉青在電話裏問著我。
“我昨晚一夜未眠，反複的思考這件事，冉青，我不想包庇這件事，我不想讓那麽多人白白的失去生命！”我和胡冉青說著話，禁不住地激動起來。
“汪總，我明白了。”胡冉青聲音不大，但是平靜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力量。
“冉青，你覺得呢？”我知道，胡冉青也是知情者之一，隻是這件事太棘手，我不知道她的意思。
我心裏明白，這件事事關重大，搞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一個人孤軍奮戰，我不知道會如何，此時此刻，我多麽需要有一個人和我並肩作戰，因為我知道，這定是一場漫長的較量。
姚明遠是隻大|老虎，樹大根深，枝繁葉茂，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很難撼動他。
而且，這一次我下了決心，我不但要撼動他，還要撼倒他。
這勢必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漫長的鬥爭。
結果會怎麽樣？
我心裏明白，如果我下定決心，揭露事實真相，推倒姚明遠，那麽從現在開始，可以說是舉步維艱，如履薄冰。
一個人孤軍作戰，我能否堅持到底？
“汪總。”電話那邊胡冉青開始說話了，“我跟了你四年，今後也會永遠地跟隨你，這麽多年，我從來都是堅定不移地站在你身邊，今後，也不會改變。”
胡冉青的話，從手機裏清晰地傳了過來，我呆立在那裏，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我張開嘴，叫了一句，“冉青……”
“汪總，我已經思考清楚了，昨天晚上，我也是一夜未眠。”胡冉青安安靜靜地說著，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麽驚天的大事。
女人，有時讓我難以置信。
譬如丹煙，從我認識她那一天，就覺得她柔柔弱弱地，需要我來保護，可是，這麽多年走過來，我漸漸地發現，其實我們來在一起，恰恰是，我需要她的溫柔。
她那種溫柔和嫻靜，仿佛我動力的源泉，無形之中給了我說不出的力量。
隻是她自己，似乎從來都渾然不覺。
在所有的人看來，似乎都是她依賴我，其實在我的心裏，我更是十倍、百倍地依賴於她。
還有胡冉青，這個聰明、理性，做事沉穩低調的女子，在我身邊工作四年了，幾乎從未出現過任何紕漏，什麽時候看起來都是安安靜靜的，甚至我火冒萬丈，火燒眉毛的時候，她依然可以穩得住。
四年的時間過去了，我已經習慣了在工作上依賴她，有她在身邊，很多事我並不需要勞神，她就能幫我幫的井井有條。
有時她有事休息一兩天，我就會覺得特別不適，身邊沒有胡冉青，很多事交給別人去辦，真是費心又費力，遠沒有胡冉青在身邊省心。
而現在，我似乎又一次感覺到了胡冉青的沉靜。
她的沉靜和丹煙的溫柔一樣，可以給我力量。
“冉青！”我叫了一聲“冉青”，心裏禁不住地激動，“你，願意和我並肩作戰嗎？”
“我願意。”我話音落地，電話那邊傳來胡冉青清晰地話語。
一絲暖流瞬間流遍心間。
揭秘市政工程真相，其實也就是間接地推到姚明遠，這件事我已經預想到了它的艱難和複雜，可是實際上，它還是遠遠地超過了我的預想。
那一天，市紀委來市裏調查這件事，市長姚明遠親自接待的。
市紀委在姚市長的支持下，兵分兩路，一路負責找相關人員了解情況，一路去了鴻運公司。
所謂的相關人員，就是當初參加投招標的公司以及出席評審的專家，還有現場的工作人員，當然還有主管領導。
當時一共去了幾十個人，市紀委分別把這些人安排在各個房間，等待調查說明情況。
市長姚明遠的秘書劉立偉，帶著工作人員到各個房間審視了一下，囑咐大家在省紀委領導麵前，說話一定要注意，沒有根據的事不能瞎說，沒有證據的事不能胡說，捕風捉影的事堅決不說。
調查過程中，早有消息傳了過來，說鴻運公司的總裁鮑玉林早已畏罪潛逃，現在不知去向。
我被帶到調查組工作人員房間的時候，市長姚明遠的秘書劉立偉一直在旁邊跟隨著。
“市政工程一號大樓競標的時候，你們公司也參加了是嗎？”坐在前排的三個人中的一個，開始向我發問了。
“是的。”我點了點頭。
我看見，劉立偉站在一旁，絲毫沒有走的跡象，而省紀委的人似乎也不以為意。
我心裏明白了，這些人是受了市長姚明遠的支持，我還能說什麽呢？
但是什麽也不說，難道說這件事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過去了嗎？
或許當時，我是唯一的知情者也不一定，因為隻有我一個人聽到了那個電話，其他公司，或許至今還蒙在鼓裏。
隻是，現在的情況，我又能說什麽？
我簡短地回答著調查組的問題，最後，我管調查組的工作人員要了一個電話號碼，我說，“暫時我也想不起什麽來，這樣吧，你們給我留一個號碼，我發現問題及時跟你們聯係。”
一個工作人員，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站起身來，接過了名片。
我看見劉立偉低著頭，在筆記本上頭不抬眼不睜地記錄著什麽。
出去以後，我悄悄地告訴胡冉青，“什麽也不要說。”
胡冉青會意，點了點頭。
我在外麵等著胡冉青，等到胡冉青終於出來的時候，我們小聲地說著話，一邊往院子裏走去。
調查組在四樓調查，我和胡冉青從四樓下樓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匆匆向上飛跑的身影。
“小平頭。”我看著那個人，心裏陡然一驚，這不是那次打電話的小平頭嗎？
幾乎與此同時，小平頭抬起頭來看見了我和胡冉青。
他的眼神一驚。
我心裏明白，他認出我和胡冉青來了。
我不再說什麽，裝作若無其事，從來不曾見過的樣子，和胡冉青說著不鹹不淡地話下樓了。
“那個人也是市委辦公室的。”胡冉青坐在車上，小心翼翼地跟我說著。
“你怎麽知道？”我看看胡冉青。
“上次我記下了這個人，就留心了。他叫劉慶雲，市委辦的副主任。”胡冉青細心的告訴著我，“以前在S市，最近調到J市來的。”
“哦，我說怎麽沒見過麵呢。”我想了想那個人的樣子，點了點頭。
作為市政最具權威的工程公司，經常跟市委打交道，所以對於市委這些工作人員，尤其是有些職務的小領導，都是認識的。
“他是姚市長的老鄉。”胡冉青這一句話，讓我明白了，這是姚明遠調過來的心腹之一，所以他委派他去辦那件事。
我看看胡冉青，感激地衝她點了點頭。
胡冉青扭頭看看我，修長整潔的眉毛下，一雙稍微有些細長的眼睛看上去理性而充滿智慧，這張臉真的有一種讓人安靜的力量。
“冉青，謝謝你，有你在身邊，真是幫我解決了太多的問題。”我看著胡冉青，感激的說著。
胡冉青微啟紅潤而稍稍有些微薄的雙唇，露出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笑了，“能在你身邊做事，也是我的幸福。”
胡冉青淡淡地說著，瞅著我嫣然一笑。
她這句話的內涵很大，讓人遐想的空間很大，畢竟胡冉青是我的助理，所以我也沒多想，張開嘴巴歎了口氣，“這件事，可怎麽辦好呢？”
胡冉青看看我，又把目光望向了前方，“現在姚明遠已經進行了詳細周密的布置，包括他身邊的人員，無一不是他的心腹。”
“是啊，包括今天的調查組，他也安排了層層的眼線，看似配合調查組工作，實則是安排自己的人員作監視。”我說著這些，不由得想起了站在調查組旁邊的陳立偉。
“不過，我想好了，不管他做什麽手腳，安排什麽眼線，這件事絕對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蒙混過關。”我又想起了那三十多天人命，想起了那轟隆隆坍塌的現場，痛心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但是我們得格外小心。”胡冉青說著，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說了，“你今天守著陳立偉，管調查組要電話，這件事真是太冒險了。”
是的，我當時也感覺到了，但是我擔心錯過了這次機會，所以還是把他們的號碼留下了。
我看看胡冉青，點了點頭。
“但是我一定要向省紀委揭發這件事。”我看著胡冉青，語氣堅定地說著。
“是，但是我們必須得先找到證據，這樣才有把我。”胡冉青說著，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和胡冉青說著話，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微微一怔，胡冉青把擱在一旁的手機拿起來了，遞給了我。
我低頭看了一眼，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