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潛入
“咱們得幫他，不是嗎？”
月色如水映在兩人的肩上。
凡羽蹲在地上，抬頭看著如鐵塔一般雄壯的丹山。
丹山也蹲了下來，重重的點了點頭，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我娘說過，別人給你一口肉，若有能力得還別人兩口。這個忙，咱幫。”
凡羽見丹山答應下來，心裏便有了計較。
想從一個耳目眾多的賭場中救出人來，那必須要知道其中有多少守衛以及所有眼睛的所在地和老劉他兒子被關押的地點等等，這些事必須在一項周密的計劃下才能完成。
凡羽看著銀白色的月光輕吐一口氣，暗道:“看來得去那裏偵查一趟了。”
他讓丹山守在這裏，因為他的體格太大，一眼就能被認出來。而自己則喬裝一波準備前去刺探情報。
他剛一踏出大門，曆經廝殺所鑄就的敏銳感官瞬間察覺到了有人在窺探，他不動聲色的走了出去，實則細細感受著這股目光來自何方，以及此人監視自己的用意。
若是萬豐賭場的人，這一路跟來，怕是早就引殺手來此了，還能讓三人安生這麽久？
若不是萬豐賭場的人，那他想幹什麽呢？
凡羽弄清楚了窺視者的大概方位，遊龍身法一施展，唰的閃出殘影，那人暗道不妙便想後撤，卻被凡羽用手勾住後肩，那人隻覺得肩部肌肉快被鐵爪揉碎，連忙跪地求饒。
“大，大俠饒命啊！”這人疼得咬肌不停顫抖，聲音聽起來頗有異樣。
凡羽抓著他的脖子，直接將其提起，問道:“你是誰的人？來這裏究竟想幹什麽？膽敢說一句謊話，我便叫你身首異處！”
那人哀嚎道:“小人不好，小人不敢呀。小人是安平鏢局大當家的散在外麵的爬蟲，替他做些暗察監視的勾當，我，我是來幫你們的。”
凡羽眼中盡是狐疑，問道:“何以見得你所言非虛？”
那人指著屋子裏的劉老漢道:“老劉，他，他是我們鏢局的常客，他認得我。”
凡羽鬆了手，任由他摔在地上，接著又捏著他後脖頸上的肉把他帶到了劉老漢麵前，“老人家，這家夥說你認得他，是真是假？若是假的，那我們現在應當迅速離開這了。”
劉老漢的精神狀態漸漸好轉了過來，他擦了擦濕潤的眼角，仔細看了眼被凡羽當成雞仔抓住的人，思索良久。
那人急得都快哭了，要是這老爺子想不起來自己，那不就完犢子了。
他靈機一動，將平常自己整理起來的萬豐賭場的情報取了出來，交給了凡羽，“大俠，這，這是我平日裏觀察到的，也許能夠幫你，求求您先讓我下來吧。”
凡羽接過那卷密封的卷軸，拆開蜜蠟將其緩緩打開。
他看著這張布防圖，其中碉樓哨塔位置一應俱全，而且暗哨明哨的人數也標的清清楚楚，最重要的是這賭場的地形，即使在地圖上都能看出其千回百轉，而且
還設有一庭院，內部小徑幽幽各通雅座，可以說是貴賓專位。
凡羽情不自禁的用雙手我住著卷軸，那人“咣當”一聲又跌了下去。
“哦！老天爺啊，你這是要玩兒死我嗎？”那人捂著胸口想從地上站起。
劉老爺子見他這委屈巴巴的樣子突然想起了往事，“哦，我當年是見過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
凡羽收起了卷軸，既然有了劉老漢和地圖作保，想必他的確不是萬豐賭場派來的，但凡羽仍舊問了這人為何要幫助自己的理由。
他解釋道:“這並非是小人幫您，而是大當家的要助您一臂之力，老劉的兒子被擄了去，憑老劉和咱們鏢局的關係，這樣的事大當家的怎麽能忍呢，這世間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所以，小人就被派來了這裏。”
他笑嘻嘻的等著凡羽的讚揚，卻沒想到凡羽隻是冷冰冰的說了句:“好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人砸吧砸吧嘴，有些意猶未盡，想走又不走的樣子。
終於，在丹山一邊把拳頭關節捏的咯吱作響，一邊被“柔和”眼神注視下，他果斷的選擇了離開，就在他有的時候，凡羽還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幫忙的時候都用這麽猥瑣的方法，這人呐指定不咋地。”
一句話差點把他氣吐血。
劉老漢看他走遠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孩子呀，你已經是他們兩家開戰的導火索了，你現在處於風口浪尖了，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呀。”
凡羽眸中帶著疑惑，他看著劉老漢想要個答案。
劉老漢接著道:“安平鏢局一向與萬豐賭場不和，所以出了這檔子事兒他們才會來幫你。兩家為什麽不和，那是因為這兩家同時都在安平府內放貸，不過開鏢局的哪裏爭的過開賭場的？所以這些年安平鏢局一直被萬豐賭場所壓製，隻能在第三大勢力的位置上呆著。你倆現在被人當槍使了，若是能紮痛萬豐，那就再好不過，若是不能，那就當虛晃一槍惡心惡心他們，這就是那張大當家的想法。至於你們的性命，他們是理都不會理的，而我那所謂的麵子其實也是狗屁，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人家隻是把這當做了個借口罷了。”
凡羽聽完漠然無語，良久才接著問道:“他們這樣放貸，城主府就不管，他們可代表著官方啊？”
劉老漢冷笑一聲，白天那身為安平府人的榮耀之氣全都不見了，“兩家放貸收上來的錢大部分都是上供給了城主府，隻有這樣那位高不可攀的城主大人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憐那些荒民，可恨那些賭徒，若是時限逾期，那麽便會被人俘妻虜子全家為奴。這些官家人一手收了錢，另一手又收了奴隸，他們才是最大最殘忍的吸血蟲。”
劉老漢哽咽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可這在整個神鼎大陸上已經是常態了，你們草原也不比我們好，唯一有區別的是我們中域比你們要強，整個大陸已經從根子上腐化了，這塊土地上有太多冤魂，泥土裏都散發著濃濃的惡臭！老夫叱吒商界一生，就
怕到頭來自己的兒子孫子給人當奴隸做牛做馬，我不願去想，更不敢去想。年輕人，你們若是真想幫我這個忙，我馬車後座有一箱銅錢，半箱銀子和一盒金子，這是這趟跑商賺來的，全給你們當做報酬，多謝了。”
隨後他便要給凡羽和丹山磕頭。
凡羽連呼使不得，便將劉老漢扶起。
“老爺們兒，你放心吧，我們不收你的錢，也會把你兒子帶回來的。”
劉老漢聽著丹山那低啞的喉音，突然覺得這個大個子真特麽一身正氣。
凡羽和丹山帶上了家夥事兒，毫不猶豫的便往賭場趕去，既然已經有了地圖，有了情報那索性行事就大氣點吧。
剛才給地圖的那人還沒走遠，見凡羽兩人氣勢洶洶麵色不善的出了門，瞬間就知道了他這倆是砸場子去了，於是趕緊往安平鏢局跑。
倆人來到了賭場門口，這倒也不難認，大晚上這麽熱鬧的不是青樓就是賭坊，酒樓什麽的是不會像這樣吵鬧的。
萬豐賭場地勢開闊，其大門敞開，來往人流絡繹不絕，門前那條大道上各色各樣的馬車將整條路堵的水泄不通。
凡羽抬起頭，看著門上掛著的牌匾，上書四字:萬豐賭場。
細觀這牌匾，乃是木刻匾額，匾額的四周邊框上，雕飾各種龍鳳、花卉、圖案花紋。在四角處甚至還鑲嵌珠玉，極盡華麗之能事。
凡羽是沒念過幾年書的人，丹山的文化水平和他比起來還要差上一籌，但他們心裏此刻都知道，這個賭場絕對很有錢！
他倆手上帶著家夥，肯定不能光明正大的從門口進去，這時候地圖便派上了用場。
凡羽攤開地圖，用手指著進門的方位，發現在門後麵有一大道，大道旁有八棵柳樹。
“在路上種柳樹，這是幹什麽，留財氣嗎？”
凡羽尤為不解，但當他看到旁邊的標注時嚇了一跳，這枝繁葉茂的柳樹上麵竟然有暗哨。
也就是說有八個人坐在柳樹樹幹上的分叉處細細觀察著來往的每一個人。
這誰特麽能想到有人會躲在樹上偷窺你，而且不論冬夏都是如此。
凡羽的腦袋裏有很多問號，“嗯，他們冬天坐在樹上不會著涼嗎？夏天那麽多蚊子他們不怕被叮嗎？他們常年那樣躲著腿不酸嗎？”
丹山倒沒想那麽多，他找了個死角，覺得這個地方隻要腳步輕些一般不會被發現。
丹山知道凡羽看向他的眼神裏是什麽意思，他解釋道:“我雖說身法不如你靈敏，但好歹也是在密林中打了十幾二十年獵的人，我腳步的輕盈程度是很樂觀的。”
凡羽一想，確實有道理，便讓丹山同行。
噌！兩人翻牆而過，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地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凡羽對著丹山豎起了大拇指，隨後兩人躡手躡腳的開始貼著牆麵而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