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者回憶
“年輕的時候，我是一名士兵。那年對y國自衛反擊戰的時候，我們連奉命向一個小村莊進攻，但到了那裏才發現都是老弱婦孺，本來打算撤離的，可是卻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說年紀大吧，但是又很敏捷，身手也很好，要知道，我們連隊可是團裏的尖兵連，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以一當百不敢說，以一當十不在話下…”說起年輕過往，楊老六的眼裏似乎有星辰閃爍，但很快黯淡下去，楊老六的神色開始逐漸凝重……
可是在對付這個奇怪的人時，我們連七八個精銳才能勉強把他製住，然後立馬就開始審問他，想問出點什麽，可誰知一位士兵不知道怎麽就走了火，一下子就把那怪人擊斃了……我們還沒來得及惋惜，卻突然發現整個村的人都發瘋了！他們的身形開始變大，牙齒變尖，而且更有力量……
說道這裏，楊老六的瞳孔開始擴大，滿臉都是恐懼。
一開始我們還仗著自己一身功夫，借著機槍，手榴彈還有點周旋能力，但他們的數量太多了，而且及其凶悍、不怕死、不知疲憊，我們隻能一路撤退…僥幸的是，我們撤退的過程中遇到了進軍的三師，否則我們絕對全軍覆沒！
於是，我們就在三師的幫助下，憑借著人數優勢，殲滅了那群村民…但是…我們整個連隊也隻活下來了六個人，我就是其中之一……
楊老六停了腳步，氣息粗重，他沉浸在過往沉痛的回憶中，緩了好一會兒，他重重的歎了口氣：“之後我們就退役了，上麵調查後下了封口令，再沒下文……但從那以後很多年我都生活在噩夢之中……幾十年過去了，我好不容易淡忘了這些，但沒想到我如今又碰到這些“妖怪”！”
楊老六痛苦的搖了搖頭：“看來我命中有此一劫！躲不開，逃不掉……”
楊老六閉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他握緊了拳頭，上半身微微顫抖，花白的頭發也在燈光的照射下映出點點銀光。良久，他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無盡的黑夜盡頭，眼神空洞而無力。
“唯一遺憾的是我才出生的孫子，我沒來的及看上一眼。”好半天，他才擠出這麽一句。
路橋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眼前這略顯佝僂的老先生居然還有這般遭遇，他心疼的抱了抱楊老六，轉而讚歎道：“楊叔，我就說你不是一般人，你看你給我包紮的——”
路橋手指自己的腳踝，絲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包
紮的這麽好，果然是光榮的Y戰老兵！您看我都能走路了！”說著，路橋就撒開扶著楊老六的手，跨出一條腿要獨自走路。
“哎呀——”路橋一聲慘叫差點摔倒，楊老六一把扶住他，無奈的笑笑：“你呀！腳筋都斷了，你就老實點吧，不用擔心我。”楊老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釋然道：“都過去了！現在的我，老當益壯！”
“楊叔我覺得您厲害極了！”
“哈哈”
“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內心對對方的感激油然而生，“活下去”的欲望也在兩人的內心深深的紮根，雖前路漫漫，路途凶險，但這一老一小還是堅定的攙扶著對方，繼續趕路。
“楊叔，您怎麽穿著練功服？您是怎麽到這的呀？”路橋邊走邊問。
“怎麽到這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下電梯門一開就到這了，簡直是不可思議。”楊老六打趣似的挑挑眉，繼續說道：“我們那開太極拳年會，我是評委，中午休息的時候兒子拖朋友帶話說孫子出生了，我那高興啊！”說到這楊老六滿臉都是喜色，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小孫孫似乎充滿了慈愛和期待。
“我衣服都沒換，著急往那邊趕，鑽進電梯準備從四樓下到一樓，沒想到，電梯一坐大半天！唉——”楊老六無奈的歎息：“電梯一直下降，然後門一開就到這了。”
“唉，確實是可惜……”路橋惋惜，想著楊老六也是跟自己一樣，進了電梯就跟自己的親人幾乎是“天人永隔”，到了這種鬼地方，連自己的家人都見不到了，路橋對自己家人的思念也被挑起，他傷心的說道：“楊叔，我跟你一樣，也是坐電梯就到這了……”
兩人邊走邊說，時間慢慢的過去……
很快，兩個小時過去了。兩人周圍的燈光開始隨著“砰、砰、砰”的聲音有節奏的迅速熄滅，有亮光的地方越來越小，黑暗仿佛是上帝不小心打翻的一瓶墨水，迅速蔓延，滲透到周圍的每一個角落。
楊老六和路橋一老一殘，他們警惕的看著快速變暗的四周，相互依靠著躲在水泥柱子旁。
“楊叔，你說咱倆今天是不是走到頭了。”路橋緊緊的靠著楊老六，他把身體縮作一團，迅速變暗的四周極大的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經，恐懼感如排山倒海般襲來，路橋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人麵對死亡之時恐懼的並不是死亡本身而是臨死前的等待。
楊老六感覺到了路橋的緊張，但早年從軍的經曆很好的鍛煉了他的意誌和膽識，雖年事已高，但氣勢上不會輸：“人活一輩子，橫豎一個死字！老夫也曾馳騁沙場，什麽場麵沒見過？”
楊老六定定的鼓勵：“我倒要看看這幫孫子能把咱們怎麽樣！”
周圍已經開始傳來陣陣低吼的聲音，隨著燈光的熄滅，已經有怪物悄悄的從不遠處探出了醜陋的身軀。
楊老六眯起眼睛看清了不遠處的怪物，憤憤的說道：“果然是這幫兔崽子，老子那幫兄弟就是死在這幫畜生手上的！”
“死都不能慫！”看楊老六一把年紀還鬥誌昂揚，路橋默默的在心裏給自己鼓勁，他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那…您說這些東西會不會跟政府有關係？”
“一定不會，按照你對我的描述，這裏不會是政府建立的，政府完全可以建立一個秘密研究機構，就像美國的五十一區，而不會這麽大費周章，況且說句不該說的，當初有位一起戰鬥的兄弟進了中央高層，這種地方他也不會同意建立的。”楊老六一臉嚴肅。
“那或者是大勢力建立的？”
“大勢力？外國我不知道，但是在咱們國家，你覺得有可能嗎？”
“是呀，不可能。算了不想那麽多了……我現在就想我女朋友，也是我的未婚妻，想我爸，想我媽，我來到這裏，這麽久不回去，他們一定很著急……”想到這些，路橋的心裏開始發堵，他想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了！
低吼聲越來越近，眼看燈要滅完了，路橋的右手緊緊扣在水泥柱上，他強止住內心的恐懼和悲傷，不讓自己眼淚流出來，他在心裏默念：“爸、媽，再見了，兒子無法盡孝了……再見了，雪兒，我的愛人……”
“砰——”最後一盞燈熄滅的瞬間，路橋的淚水終於決堤，他悔恨，為什麽自己要加班，為什麽不早點回家，為什麽坐電梯要看手機，為什麽要淪落到這個鬼地方，為什麽偏偏是自己……
所有的光亮都從眼前消失，周圍是死一般的黑暗，怪獸陣陣的嘶吼聲仿佛就在耳邊，死亡的恐懼如一雙冰涼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扼住路橋的咽喉，仿佛下一秒，充滿惡臭的怪獸就要咬在自己身上！
“啊——來吧！我不怕你們！！！！”路橋失控的狂叫，對著眼前的黑暗陣陣怒吼。他的叫聲回蕩在無邊無垠的黑暗裏，引發陣陣回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