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見到冰雕
衡子軒無論如何也掙紮不開緊緊攥著自己脖子的那隻手。
沒辦法,情急之下,他隻好將口中的酒水噴了出來。
酒水化為一道冰箭,以閃電般的速度擊向皇甫大地的麵門。
可是,皇甫大地隻是一個眨眼,冰箭瞬時破碎,消失無形了。
嘭的一聲。
皇甫大地一拳砸在了衡子軒的天靈蓋上。
衡子軒連叫都沒叫喚一聲,便暈過去了。
轟隆一聲,茅屋炸開了。
龍在天出現在了上空。
皇甫大地趕緊鬆開了衡子軒,縱身一躍,躥到高空中漂浮起來,和龍在天平行對立著。
龍在天說,你不能殺死他。
皇甫大地說,我沒有殺死他,我隻是把他打暈了。
龍在天哦了一聲,說我還以為你要殺死他。
皇甫大地呸地啐了一口唾沫,怒道,就算我要殺死他,又關你什麽屁事。
龍在天閉上了眼睛,輕描淡寫地道,你還是讓你老祖宗來吧,你白搭,你不是我的對手,快點兒滾吧,滾得越遠越好。
皇甫大地滾了,以最快的速度滾掉了。
所謂的識時務者為俊傑,想必指的就是皇甫大地。
龍在天飄落下來,掂起了地上昏迷著的衡子軒,以手掌作刀,慢慢地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裂縫來,一股強大之極的吸力,將衡子軒身上的肌膚給吸動了,尤其是他臉上的肌肉,顫抖得跟在跳舞似的。
他醒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個漆黑不見底的大洞。
他發現自己正被人抓住頭發而掂著。
他怒道,就不能把我給抱起來嗎,這樣粗魯的對待我,難道不怕遭遇天譴嗎。
龍在天苦笑道,其實,我的天譴之期快到了,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我再幫你最後一個忙,以後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說罷,他鬆開了衡子軒。
衡子軒指著空氣中的黑洞,問這是什麽。
龍在天不再說話了,從懷中摸出了一隻麻袋。
衡子軒說你拿個麻袋幹什麽,要裝啥。
龍在天突然用麻袋罩住了衡子軒的頭,然後兩手分別抓住他的腳踝和脖子,將其高舉起來,扔進了黑洞之中。
衡子軒隻覺得自己往下沉,一直在往下沉,他想將頭上的麻袋扯拽下來,但麻袋好像是有生命似的,他越是用力拽,麻袋就越是往反方向縮,仿佛在跟他較勁似的。
他的力氣始終沒能大過麻袋,累得精疲力盡,不得不放棄,讓麻袋在自己頭上罩著。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無論他怎麽睜大眼睛,怎麽凝聚意誌力的去看,都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芒。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於迷迷糊糊之中睡著了。
砰然一聲。
衡子軒的身子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了,被摔醒了過來。
他看到了光明。
迷蒙的光。
麻袋還在他的頭上罩著,他萬分惱怒之下,再次用手去扯拽麻袋。
這下,麻袋仿佛就跟一個普通的麻袋一樣,被他一下子從頭上給拽了下來。
他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一座湖,已經冰凍住了,湖麵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冰雕。
冰雕內封著一個人,一個女人。
隻見女人高舉著一把藍色的透明之劍,緊閉著雙眼,眉蹙緊皺著,嘴角耷拉著,一副甚是淒苦的樣子。
衡子軒徹底驚呆住了。
這裏麵的女人不就是曼紫萱嗎。
過了一會兒,他懵然的腦子緩過來一點兒。
他後退幾步,然後往前跑,用身子往冰雕上麵撞去。
他不停地撞著,一次比一次撞得厲害。
他的身上被撞破了,滲出了血,血並不太紅,有些發綠。
他終於累了,躺倒在冰雕根下,緊緊擁抱住冰雕的一部分。
不知道為什麽,到了這個地方後,他覺得自己身上的功力消失了,他沒辦法讓自己的身體發熱,沒辦法讓自己的身上冒出火來。
他就跟一個最普通的人一樣,沒有什麽特異之處。
休息得差不多了,他站起來,望著冰雕,觸摸著堅硬的冰之體,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隻能一邊用身子撞著冰雕,一邊嚎啕大哭著。
正在他無比悲痛著的時候,有一個人走了過來。
他覺得自己好像見過這個人,但又覺得好像沒有見過他。
隻見這個人手持著蠟燭,蠟燭上的豆黃火苗一動不動,他一頭披肩銀發,但臉蛋很年輕,上麵非常光滑細膩,一絲皺紋也沒有。
衡子軒覺得他長得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可是他身上所散發出的一種氣勢讓衡子軒心中感到駭然無比。
當他看到少主的時候,也有過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在一個狂風驟雨閃電交加的夜晚中,身處於茫茫大海上的驚濤巨浪之中,會讓人感到無比的絕望和無助。
這種感覺又像是站在一眼望不到峰巔的巍峨大山之下,而巍峨大山正在朝自己傾斜歪倒下來一般,讓人感到異常的沉重窒息,心膽俱裂。
不過,這次,這種感覺比在見到少主時更加的強烈,強烈了許多。
衡子軒甚至認為,如果眼前這個人願意,他隻需要眨一下眼睛,自己就會瞬間爆炸破滅了。
衡子軒不由得身子顫栗起來,他哆嗦著嘴唇問道,你.……你是哪個。
那人哈哈一笑,說想必你聽過我的名字,我就是皇甫禦天。
衡子軒腦子一懵,隨後像失了魂魄一般,木然地喃喃道,原來是皇甫禦天,怪不得如此這般可怕。
皇甫禦天指著冰雕,笑問道,你是不是想救她出來。
衡子軒慌不迭地點著頭,哭著一張臉乞求道,求求你,幫幫忙吧,把她揪出來,我給你一白兩銀子,要不,二百兩,甚至,二百五十兩也行。
皇甫禦天神情一黯,深深地唉歎了一聲,看起來竟似多愁,他悠悠地說,普世之下,隻有兩個人能打開這冰雕,將裏麵的人給救出來。
衡子軒趕緊問道,是什麽人,快說給我聽,我謝謝你祖宗八代,要不,謝謝十八代也行,我不介意的,你家世有幾代,我就謝謝幾代。
皇甫禦天皺起了眉頭,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道,你這個人,怎麽一點兒也不會說話,說個話跟放屁似的。
衡子軒撅起了屁股,使勁拍打著,臉上帶著急切神色地問,你想聽不,你想聽的話,我就放個屁給你聽,但你得稍等一會兒,我得醞釀一番。
皇甫禦天咳嗽起來,好像是被氣得,也好像是由於忍俊不禁。
他說,你這個人好像一點兒素質,一點兒水平也沒有。
衡子軒笑了,說這下你能記住我了嗎。
皇甫禦天微微錯愕了一下子,隨即明白過來,大笑道,不錯,你這個法子果然不錯,絕對能讓別人記住你,反正我是深深地記住你了。
衡子軒說能記住就好,現在你能告訴我是哪兩個人才能破開這冰雕了嗎。
皇甫禦天說,一個是我,一個是你。
衡子軒愣住了,一頭霧水,他說,如果是你,我相信,怎麽會是我呢,我現在一點兒一點兒法力也沒有了。
皇甫禦天不說話了,轉過身,憑空消失了。
衡子軒怒道罵道,就這樣走了,留下了一句跟屁似的,讓人有半截子聽不懂的話。
他覺得皇甫禦天太能裝了。
龍在天又出現了。
他好像總是在該出現的時候,才會出現,不該出現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他好像是衡子軒的保護神。
衡子軒望見他,大喜過望,說快幫我破開這冰雕,曼紫萱就在裏麵。
龍在天神情沮喪地搖了搖頭,說我幫不了這忙。
衡子軒瞪著他,譏諷道,幫不了忙,你來這兒幹什麽,吃屎啊,有屎我也不給你拉。
龍在天望著衡子軒,注視了有一會兒,才顯得十分無奈地道,你現在講話越來越沒有水平了,越老越倒回去了。
衡子軒把臉一扭,望著冰雕,自獨眼中又溢流出了眼淚。
他慢慢地說,最近脾氣大了一些,請多擔待吧。
龍在天也望著冰雕,臉上充滿了深情,甚至有些癡呆,他說,好美麗的女子。
衡子軒接了一句更沒水平的話,是我的,跟你沒關係,你別看了。
他見龍在天還在看著冰雕,狠命推搡了他一下,吼道,不是不讓你看了,你怎麽還看,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龍在天不滿道,我看一下怎麽了,又不會掉一塊肉。
衡子軒冷酷了起來,沉聲道,一定要看嗎。
龍在天點了點頭,說一定要看。
衡子軒朝他伸出了大拇指,撇嘴點頭地說,你好牛,你很牛,你牛掰大了。
龍在天斜瞥著他,胳膊擋在了胸前,看樣子是警惕了起來。
在他眼中,衡子軒現在跟一個瘋子一樣。
衡子軒伸出一根手指頭,說你閉上一隻眼,隻能用一隻眼看,我現在隻有一隻眼,你若是用兩隻眼看的話,我會感到吃虧的。
龍在天胸脯鼓了起來,自鼻孔中冒出了長長一股子氣,隻好閉上了一隻眼睛,跟衡子軒一樣,獨眼望著冰雕。
慢慢的,龍在天也流淚了。
衡子軒見龍在天流淚了,便不願意了,擦幹了自己的眼淚,蹦起來推搡龍在天。整個畫麵,就像一隻機靈的猴子在對付一隻木訥大猩猩似的。
龍在天任由他推搡著,身體保持著一動不動,隻是閉一隻眼睜一隻眼地望著冰雕,不住地抽噎著。
他多麽希望冰雕裏的曼紫萱能夠睜開眼看一看,看看兩個男人之間的差別,到底要選哪一個,得好好斟酌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