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講不出的秘密
衡子軒在大街上跑著,跑得飛快,雙手亂扒,眾人見狀,紛紛閃避,罵他是流氓痞子,沒有素質的下流人。
他看起來好像是瘋了。
突然,他停了下來,扭頭看向了旁邊的燒餅攤。
他慢慢來到了燒餅攤前。
龍在天正打著燒餅,有些緊張地望著衡子軒。
衡子軒把燒餅攤子給他掀了。
他現在最討厭的兩個人就是龍在天和綠衣人。
一個賣起了饅頭,一個賣起了燒餅。
兩個都是十足的裝貨。
龍在天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哭得抽噎不止。
他一邊哭一邊說,為啥我連個平凡的日子都過不了。
衡子軒走過去,在他旁邊蹲了下來,一臉很看不慣的表情,說你不裝能死。
龍在天哭得更厲害了,他嗚咽道,我沒有裝,我是真心想過安穩日子的。
衡子軒冷笑了一聲,說安穩日子你過不了。
兩人來到了河邊。
衡子軒拉著龍在天一起跳進了河裏。
河水瞬時不見了。
衡子軒問河水呢。
龍在天搖頭不語。
衡子軒指著他腰間的葫蘆,問這是什麽。
龍在天趕緊雙手緊抓住了葫蘆,說這是裝酒的。
衡子軒說是嗎,讓我喝一口嚐嚐。
龍在天揪住了衡子軒的衣領,怒道,你他媽的到底想幹啥。
衡子軒不假思索地道,我想讓你幫我找到一個人。
龍在天愣了一下,然後慢慢鬆開了他的衣領,笑了起來,說你總算肯上進了。
衡子軒問他,我們是不是應該誠實麵對。
龍在天點了點頭。
天黑了。
他們來到夜市上,找到了江百餘的攤位。
江百餘正在很認真地揉著麵,額頭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衡子軒衝他喊道,我們想喝酒。
江百餘頭也不抬,說想喝酒我這兒沒有,尿我倒憋著一泡。
衡子軒問,你為啥不讓你的飯店裏賣酒了。
江百餘淡淡地道,因為我不喜歡喝酒了。
衡子軒說,你說謊,你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跟錢有仇的,隻要能賺錢,你喜不喜歡喝酒又有什麽關係。
江百餘手中的活計停了下來,他沉默了。
過了好久,他才說,我憋了很久了,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衡子軒不耐煩道,我已經知道了,皇甫大地是個禿子,你已經將這個秘密告訴過我了。
江百餘抬起頭來,注視著他,緩緩地搖了搖頭,說不是這個秘密,是一個很重要的秘密,天大的秘密。
衡子軒呆住了。
他們三人來到了一家酒店。
一家最豪華的酒店。
酒店的大股東江百餘請客。
他們圍著一張很大的桌子坐下來了。
什麽菜端上來了,應有盡有,可就是沒有酒。
沒有酒,再好的菜吃著也沒有味道,索然無趣之極。
衡子軒懶散地夾了一塊紫菜,放進了嘴裏,慢慢地嚼著。
江百餘白了他一眼,說要想聽秘密,就得精神點兒。
呼嚕聲響了起來。
衡子軒和江百餘驚訝了。
龍在天趴倒在桌子上,已經睡著了。
江百餘一副很傷自尊的樣子,說怎麽可以這般不尊重我。
衡子軒一下子將龍在天的耳朵揪了下來,放在桌子上,說他正在聽著。
江百餘訝異了,他看著龍在天,說看不出來這位賣燒餅的大哥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衡子軒說,他賣的燒餅很不衛生。
江百餘一驚,忙問道,何故出此言。
衡子軒說,他用唾沫和的麵,而且揉麵之前從來不洗手,在揉麵的過程中,更沒少挖鼻孔。
江百餘哦了一聲,滿臉不屑地道,這沒啥大不了的,跟我差不多,隻不過我比他厚道一點兒。
衡子軒問道,你比他厚道在哪兒了。
江百餘說,我是用尿和的麵,是羊尿,因為有羊尿有膻味,活出來的麵頂好吃。
衡子軒嗬嗬笑了,說你們都不是好家夥。
江百餘也嗬嗬笑了,說做生意的又有哪個是好家夥了。
呼嚕聲停止了。
龍飛天醒了過來。
他拿起桌子上耳朵,安裝回了腦袋上,然後怒瞪著衡子軒。
衡子軒錯愕道,怎麽了,幹啥要這樣看著我。
啪!
他臉上挨了一巴掌。
龍在天罵道,你才用唾沫和麵,你哪個狗眼看到我用唾沫和麵了,你毀我清譽,讓我以後怎麽做買賣。
衡子軒捂著臉不吭了,他的確是瞎胡咧咧了。
啪!
龍在天又打了江百餘一個耳光,罵道,誰說做生意的沒好家夥了,我就是好家夥,我做良心買賣,掙的是良心錢。
江百餘哭了,因為他覺得不公平。
他指著衡子軒的臉,衝龍在天嚷道,他的臉上連個紅印子都沒有,再看看我的臉,我的臉卻腫這麽高,你下手分輕重,你偏心,不公平,一個不公平對待人的人,怎麽會是好東西,怎麽會做良心買賣,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龍在天哭笑不得,他說,其實,下手的重量都是一樣的,隻是一個耐挨,一個不耐挨罷了,關我什麽屁事。
衡子軒一拍桌子,指著江百餘大罵道,你他媽的別眼紅我,是不是我的臉被打腫了,你就高興了。
江百餘站了起來,把椅子踢開,出去了。
衡子軒隻顧吃著菜,不搭理龍在天。
龍在天從懷裏摸出一隻燒餅,啃了起來,麵對一桌子菜肴,他連一筷子都沒有動過。
衡子軒氣惱不已。
這是來聽人講天大秘密的,卻鬧成了這個樣子。
龍在天站了起來,他要走。
衡子軒不讓他走,讓他跟自己一塊等著江百餘,聽江百餘講秘密。
龍在天怏怏不樂地坐回了椅子上,解下腰間的葫蘆,對著嘴巴,咕嚕嚕地猛灌了起來,喉結上下躥動著,看起來喝得很歡快的樣子。
衡子軒不高興了,非要跟著喝。
龍在天不讓他喝,說他喝了這葫蘆裏麵的東西會死的。
衡子軒哪裏肯相信,拍桌子又蹬腿的,十分鬧騰。
龍在天不搭理他恁些,繼續就著葫蘆喝個不停。
衡子軒把桌子掀了。
一桌子好菜浪費了。
龍在天埋怨道,這菜很貴的。
衡子軒說,再貴,沒有酒,我也不待見。
龍在天舉起葫蘆搖晃著,一臉真誠地說,這裏麵真的不是酒。
衡子軒還是不相信,非要喝一口不行。
龍在天堅持不讓他喝。
兩人爭執不下。
啪!
龍在天愣住了。
因為衡子軒往他臉上打了一巴掌。
啪!
衡子軒又打了他一耳光,指著他的鼻子吹胡子瞪眼地說,我打的就是你,怎麽了,媽的,我就不信你現在能打過我。
龍在天紅著臉,一邊狠狠地點著頭,一邊吸啜著腮幫子,大拇指翹著,一連說了幾個好。
然後,他就把葫蘆遞過去了,讓衡子軒喝。
衡子軒雙手捧住了葫蘆。
龍在天慢慢地鬆開了葫蘆。
哐當一下子,葫蘆掉落在地上了,將木地板砸出一個大洞,漏下去了。
原來葫蘆的重量實在是太重了,衡子軒根本就把持不住。
他傻臉了。
這就是差距。
他和龍在天的差距。
天壤之別的差距。
剛才他還說他不信人家能打得過他。
再一看龍在天,將臉拉得老長,非常難看。
衡子軒笑了起來,笑得比哭還難看,然後他就抬起手,一遍一遍地扇起自己的耳光來。
龍在天不理他,伸開手掌,對著木地板上的大洞虛空一抓,嗖的一聲,葫蘆穿過大洞飛了回來,到了龍在天的手裏。
見這般狀況,衡子軒把自己的臉扇得更狠,扇得更快了。
他覺得,龍在天若想弄死自己,比捏死一個螞蟻還容易。
龍在天站起來,徑自走了出去。
他剛走,這江百餘就進來了。
江百餘說,我的酒店被人破壞了,你得賠。
衡子軒驚訝了,問他,你哪個狗眼看見是我弄壞的。
江百餘冷哼一聲,說是你弄壞的你得賠,不是你弄壞的你也得陪。
衡子軒忍不住笑了起來,是怒極反笑,他說,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江百餘回答得很幹脆,他說,因為我惹不起龍在天,我隻能惹得起你。
衡子軒沉默了,拳頭漸漸握緊了。
過了一會兒,他一甩頭發,十分冷酷地說,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
江百餘哦了一聲,問是什麽事情。
衡子軒慢慢地說,我已經不再是一百年前的我了。
江百餘笑了起來,也慢慢地道,我希望你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一百年來,不隻是你一個人在進步,每個人都在進步,在拚命地進步。
衡子軒說你這句話對我來說不管用了。
說罷,他站了起來,擺出了一個要打架的姿勢。
江百餘看起來有些顧忌的樣子,說有種咱倆出去打。
衡子軒點頭說好。
他們來到了荒郊野外。
他們看見草堆裏有一個人,正在那兒蹲著解大手。
這個人是個老太太。
江百餘啐了一口,罵道,真晦氣,做生意的最忌諱看到娘們解手,沒成想,竟然看到了一個老太婆在光著腚解手,這下不知道要倒黴多久了。
老太太想必是聽到了後麵的動靜,站了起來,扭過頭,目光深沉地望著兩人,臉上很陰霾,她慢慢地提上了褲子,然後罵了一聲不要臉。
衡子軒認得這個老太太,正是金無邊的娘,小雯的婆婆。
老太婆打了江百餘一個耳光。
江百餘的臉變了色,縮著肩膀,連動也不敢動,看起來極為害怕的樣子。
衡子軒看不慣了,推搡了老太婆一把,說你打我兄弟幹什麽。
老太婆愣住了,指著江百餘,瞪著衡子軒問道,這是你兄弟。
衡子軒點了點頭,望著江百餘,說你不是我兄弟。
老太婆也瞧向了江百餘。
江百餘搖了搖頭,說是屁的兄弟。
衡子軒的臉變了。
老太婆樂嗬了起來,顯得非常滿意。
突然,她出手了,收快如閃電,一把掐住了衡子軒的脖子,將他向後推去。
江百餘也行動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子,追趕過去,看樣子是要紮向老太婆的後背。
衡子軒臉上微笑著,張開雙臂,一腿蜷曲起來,一隻腳在草地上向後滑著,頭發被風吹動亂顫著,看起來端的是很有武俠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