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已故
從衡子軒腹內鑽出來一條赤紅色的龍,圍繞著他的身體蜿蜒遊動著,遊動的速度剛開始很快,後來慢了下來,把腦袋停在衡子軒的麵前,張大著嘴巴,閃動著舌頭,圓睜著如大棗一般的眼睛,望著衡子軒,不停地眨動著。
衡子軒慢慢張開了眼皮子,用手撫摸著龍頭,說你是不是很餓了。
龍頭點了點,扭動了幾下龍身。
衡子軒笑了,輕然道了一聲,去吧。
赤紅色的龍便衝破透明晶球,往下衝落,來到了海麵上。
楊闖聽到動靜,轉頭一看,就看見了赤紅色的龍。
兩條都是赤紅色的龍,隻不過一條體積大,另一條體積小。
體積大的大出很多。
體積小的小得很多。
差距赫然明顯。
楊闖鼻口中發出了噗哧的一聲,好像是忍不住笑了。
他說道,這麽小的龍,是從哪兒鑽過來的,難不成是送飯來的,可體積太小了,我嫌塞牙縫都不夠。
赤紅色的龍也說話了,別看我個頭小,但你知道我是誰麽。
楊闖佯裝被嚇了一大跳的樣子,問道,你是誰。
赤紅色的龍嗬嗬了一聲,說我就是摩天。
楊闖失聲叫道,摩天?火龍的祖宗摩天?
這個時候,衡子軒也飛過來了。
他手指著楊闖,大喊道,摩天,快把這條孽龍給我吃掉。
楊闖怒吼道,我不相信你是摩天,你這麽大一點兒,分明就是一頭剛出世不久的小龍。
摩天張首欺身,竄天而起,身子在高空中翻滾了一下子,隨著一陣轟隆隆震耳欲聾之聲,摩天的身子陡然增大了幾十萬倍。
這下,楊闖在摩天麵前顯得像一條小蟲一般了,他們之間對比出來的效果,就跟一條蟒蛇和一條蚯蚓對比出來的效果差不多。
楊闖哪裏肯服氣,身體往上騰起,在雲海中穿遊了幾圈,也擰轉了幾下身子,伴著幾下巨大的聲音,身子也變得百裏之長,腰粗幾十丈,體積攆上了摩天。
摩天勃然大怒道,你好大的膽子,見了我不僅不俯首稱臣,還敢強硬著跟我鬥,楊闖,我發誓,今天是你的死期。
楊闖不肯廢話了,直接朝摩天衝了過來。
摩天哪裏會懼他,正麵迎了上去。
兩條龍纏在了一起,撲撲騰騰,扭扭甩甩的,不是你咬我一口,就是我朝你噴一口火,鬥得好不熱鬧。
從他們身上爆發出來的強大氣波直攪得海水翻滾,雲霧湧動,昏天暗地,太陽失色。
突然,兩條龍分開了,俱是龍首張揚,不住地擺動著身子,互相麵對著。
又是轟鳴一陣,摩天的龍身又增大了數萬倍,長達萬裏,根本望不到邊,身粗幾乎覆蓋了半個大海,看起來端的是無邊無際,滿滿漫漫,浩蕩無比。
楊闖嚇得趕緊化成了人形,對著摩天跪下膜拜起來。
可摩天不打算原諒他,噴出一口十分巨大強悍的紫色火焰,將跪在地的楊闖給燒出了原形。
楊闖化成了黑乎乎的龍,原來他身上的鱗甲被燒糊了。
他痛苦的扭動了幾下身子,身子迅速朝海麵上墜落下去,不住地發出了淒厲的龍嘯。
摩天張開大口,浩然之身往前下方一個俯衝,將楊闖給吞噬掉了。
在旁邊觀戰的衡子軒撫掌大笑起來,朝摩天伸出了大拇指。
摩天的身體迅速縮小下來,最後鑽進了衡子軒的腹內。
太陽隱去不見了,烏雲密布過來,天空十分低沉,暴風已刮起,眼看就是一場驟雨要降臨了。
衡子軒在海麵上飛著,他的身體距離海麵很近,隻有半尺來遠。
海上起了浪花,不住地拍打在他身上。
大雨終於下起了,嘩啦啦的,將天地間砸成迷蒙水霧一片。
海再也不平靜了,起了驚濤駭浪,水波滔天,一次一次地將衡子軒卷入了大海之中。
衡子軒索性不再飛行了,身體漂浮在海中,猶如浮萍一般,隨波逐流起來。
漸漸的,他迷糊了,睡著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身體正躺在海岸之上,正麵對著湛藍的天空和刺眼的太陽。
是一個大晴天,但他的心情卻並不太好。
因為他不喜歡晴天,他喜歡陰天。
他站起來,朝四周張望,沒有發現一個人。
他感到腹中饑渴難耐,便鑽進了樹林中,想捉一些野味來烤著吃。
可樹林子太小了,隻行將了一會兒,便將其穿越了,他看到了一間茅房。
茅房上方有炊煙嫋嫋,想必是住的人家正在做飯。
衡子軒推開茅房的門子走了進去,結果看到一個人正蹲在那兒大便。
在灶台前麵大便,屬於一邊燒鍋,一邊大便。手中還握著一把鏟子,不時站起來抄一抄鍋裏的菜。
衡子軒趕緊退了出來。
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
太奇怪,太惡心了。
但衡子軒實在是餓了,又推開門進去,那人已經開始在用紙擦屁股,他一邊擦著,一邊翻目瞧著衡子軒。
衡子軒等他擦完了,以為他會提上褲子,可等了半天,那人也沒有提上褲子。
那人在那兒蹲著不動了,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衡子軒。
衡子軒又退出去了。
他不打算在這兒吃飯了。
他轉過身,要離開這兒。
可裏麵的人出來了,喊住了衡子軒。
那人說,留下來吧,我想請你吃飯。
衡子軒上下打量著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說你又不是沒有褲子,能不能把褲子穿起來,做個文明人,好嗎。
那人低頭看了看褪到腳踝的褲子,衝衡子軒笑了起來,笑得十分不好意思,他說,我不小心屙褲子上了,一定要提上去嗎。
衡子軒頭皮發麻,又轉過了身,決定要走。
可那人卻跑上前來,抓住了衡子軒的衣服,不讓他他走,執意留他下來,要他吃完飯再走。
衡子軒哭笑不得,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對這個熱情好客的人實在下不去手。
最後,盛情難卻,衡子軒跟那人進了茅房。
那人幹脆將褲子從身上扒了下來,丟棄到一邊。
衡子軒總是能從他身上看到好幾種不該看到的東西。
但他實在很餓,他想吃飯。
那人擺了一張桌子,讓衡子軒坐在桌子麵前等著,自己去端碗拿筷子。
衡子軒看到那人把筷子卡到股溝裏去了,驚得靈魂震顫起來,幾欲站起來逃跑,但始終忍耐住了。
因為他真的很餓,他看上那碗熱氣騰騰的米粥,他不打算用筷子。
那人把碗放下後,將筷子從身後抽出來,遞給衡子軒。
衡子軒從地上撿起一片樹葉,手上墊著樹葉小心地捏住了筷子,然後把筷子扔得遠遠的。再一看那人,隻見那人的臉上流露出了傷心尷尬之色。
衡子軒沒有理他那麽多,端起盛有米粥的碗,就住嘴,呼嚕呼嚕地喝了起來。
那人問道,你吃饃嗎。
衡子軒問道,有菜嗎。
那人說,有醬,可以用饃蘸著吃。
衡子軒大喜,覺得用饃蘸醬,不用筷子了,挺好。
那人就拿了一個四方黑麵大饃遞給了衡子軒。
衡子軒疑惑道,怎麽隻有饃,醬呢。
那人說,我去給你盛來。
過了一會兒,那人端來了一碗黑乎乎的醬。
醬發著一股惡臭味道。
衡子軒惱了,一下子將手中的饃摔在了那人的臉上,吵罵道,這是醬嗎,好像是你剛才屙出來的東西吧。
那人撿起饃,注視著饃,一臉心疼的樣子,接著,他的眼淚慢慢地流了下來。
他哭了。
他說,醬,是我在肚子裏發酵出來的,隻不過是食物到我的腸胃裏轉了一圈,然後又出來了,怎麽了,有錯嗎。
衡子軒一聽,心中一驚,好家夥,這話講得,的確挺有道理的啊,他竟然無從直接反駁,他嘬了嘬牙花子,端起桌子上那碗醬,遞向那人,大吼道,你要敢吃,我就敢吃。
那人眼睛一亮,說是真的嗎。
衡子軒遲疑了,心中沒底啊,萬一眼前這貨敢吃他自己屙出來的東西呢。
那人追問,說話算話嗎。
好像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衡子軒覺得真正男子漢說出的話砸一個坑,怎麽可以反悔呢!於是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眼睛瞪得更大,臉上挑釁之色更濃,說隻要你敢吃,我就敢吃。
那人掐下來一大塊饃,狠狠朝醬上蘸了一下,放進嘴巴裏嚼著吃了,吃得很香甜的樣子,臉上帶著一種享受的微笑。
衡子軒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人把剩下的大半個饃遞給了他。
衡子軒拿饃的手不停地顫抖著。
他想放棄,十分想放棄。
可他覺得自己不能說話不算話。
他認為自己是個男子漢大丈夫。
他掐了一塊饃,蘸上了醬,然後放進嘴裏,慢慢地合上嘴巴。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嘴巴趕緊大幅度地嚼動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醬。
簡直比臭豆腐還好吃。
那人說,第一個吃西紅柿的人,體會到了西紅柿的美好,而我應該是第一個吃人工醬的人,我體會到了人工醬的美好,我覺得應該將美好發揚光大下去。
衡子軒一邊猛吃著,一邊說道,一邊的便便不是這個味道,你一定有獨特的秘方。
那人笑了起來,笑得很滿意,他朝衡子軒伸出了手,說我終於找到了知音,你就是,你願意做我的藍顏嗎。
衡子軒一愣,問什麽是藍顏。
那人說,女人是粉紅知己,男人自然就是藍顏了。
衡子軒哦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他懂了,覺得說得挺有搭理。
那人說,我叫魏忠,你呢。
衡子軒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魏忠坐下來,端起桌子上的米粥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說,你知道嗎,你吃的這種醬,要造出來,是很不容易的,你少吃點兒,別給我整完了。
衡子軒嚼著口中饃,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怎麽不容易了,不就是拉個便便麽。
魏忠盯著他,微笑不語。
衡子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猛地一拍腦袋,大呼道,我知道了,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其實你就是正在釀醬,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單純地拉便便,不然誰會無緣無故地守著灶台解大手啊,你又不是傻的,是嗎。
魏忠的臉上充滿了激動,甚至眼圈也紅了,他感慨道,你到底是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