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打碎

  衡子軒還是決定煉化虎魄。


  因為虎魄不讓他走,要麽睡她,要麽煉化她。


  其實,還有第三個選擇,就是,若是前麵兩個要求都做不到的話,虎魄就隻好殺死衡子軒。


  這也是她主人所命令的。


  衡子軒突然煩透了這種主仆的關係。


  都一樣是條命,不都是說命運是公平的嗎,為啥仆人就一定要聽主人的呢,甚至主人讓奴仆去死,奴仆也得去死,若敢違抗,可能死都不痛快,落個更悲慘的下場。


  衡子軒問你的主人是不是威迫你了,告訴我,我去打他。


  虎魄噗哧一聲,破涕為笑了,但馬上又由晴轉陰了,唉歎一聲,說道,主人有命其實是一部分因素,但最重要的因素,其實還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為了天下蒼生,總該有人做出犧牲的。


  衡子軒無話可說了,虎魄說得有道理。


  他也察覺事情並非他所想的那麽簡單。


  弄不好自己就是那個拯救天下蒼生的救世主。


  他變得嚴肅了起來。


  背負起雙手,他沉吟了一下,想捋胡子,無奈頷下還是光滑的,隻好挖了挖鼻孔,掏出來一塊黑乎乎的鼻屎,彈出去老遠,嚇得虎魄連忙躲開。


  他說:“虎魄,我現在的武功到底是天下第幾?”


  虎魄忍俊不禁,笑著嘴巴道:“應該是天下第二百五!”


  衡子軒也笑了起來,他看到虎魄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他想起了曼紫萱,不由得一陣恍惚。


  恍惚中,他把嘴唇撅過去了。


  他以為親的是曼紫萱。


  其實他親的是虎魄。


  虎魄剛跟他接吻的那一刻,眉頭微皺了一下,然後她就化作成了一顆大水滴。


  大水滴被衡子軒吸進去了,歸納到丹田之中。


  火性龍珠一遇到虎魄,便狂燥起來,不住地翻騰著,幾欲將衡子軒的丹田給撐破。


  衡子軒盤膝坐在床上,打起坐來。


  他的頭上開始冒煙。


  漸漸地,衡子軒被一團子煙霧籠罩了起來。


  煙霧有兩種顏色,一種是白色的,一種是赤紅色的。


  火性龍珠發出了強大的熱量,開始煉化起虎魄來。


  衡子軒的靈魂裏響起了虎魄的慘叫聲,端的是淒厲無比,慘絕人寰,令人聽了肝腸寸斷,心神俱碎。


  衡子軒禁閉的眼睛裏,掉出來了兩顆晶瑩剔透的眼淚。


  漸漸地,虎魄的慘叫聲變小了,最後消失不見了。


  虎魄被龍珠完全煉化了,和龍珠合二為一。


  衡子軒的心裏覺得無比的失落,無比的空洞,無比的悲傷。


  他睜開了眼。


  這屋子裏太寂靜了。


  他感到很壓抑,壓抑得讓他受不了。


  他決定出去轉轉。


  他剛一出門,就看到一個人正在門口守著。


  這個人就是郭振宇,原來他在此已經等候多時。


  郭振宇說:“為什麽我推你的門推不動?”


  衡子軒說不知道。


  郭振宇又說:“我竟然連一個木頭門子都摧毀不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衡子軒又說不知道。


  注視著衡子軒良久,郭振宇慢慢地笑了起來,他說:“好兄弟,你好像變了!”


  “是嗎?”衡子軒冷冷地道,“我變成什麽樣子了?”


  郭振宇說,你變得好憂鬱。


  衡子軒看著他,漸漸地笑了起來,抬起手一把推開他的臉,說你滾開,我好煩。


  郭振宇愣住了。


  他摸著自己的臉。


  自己這不是在做夢吧!

  他竟然敢這麽對自己。


  他媽的,是吃了豹子膽了還是怎麽回事?


  郭振宇出手了。


  直接打敗他,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這小子實在是太討厭,太猖狂了,不就睡了一個女人嗎,就能得不是他了。


  衡子軒一動不動,任由郭振宇的拳頭打過來。


  砰!

  郭振宇一拳打在了衡子軒的臉上。


  然後他愣住了。


  因為他的拳頭抽不回來了。


  他的拳頭被凍結住了。


  凍結在了衡子軒的臉上。


  衡子軒的臉上布滿了冰霜,整個人就像一個冰人一般。


  郭振宇凍得渾身哆嗦起來,牙齒不住地打架。


  衡子軒微笑了一下,臉上的冰霜頓時不見了。


  郭振宇抽回了拳頭,疼得呲牙咧嘴的。


  他的拳頭被凍傷了。


  他低頭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扭頭就走。


  可是,他好像走不了了。


  因為衡子軒掂住了他的後衣領。


  衡子軒說陪我聊聊天吧。


  郭振宇說沒問題,你先鬆開我。


  衡子軒鬆開了他,然後轉過身準備進屋。


  他以為郭振宇會跟他一起進屋,然後他們互相聊天。


  他覺得郭振宇像是說話比較算話的人。


  然而,郭振宇跑掉了,像野兔子一樣的跑掉了。


  衡子軒哂然一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現在很寂寞。


  寂寞得很想找個人跟他說說話。


  哪怕是對自己不懷好意的人,隻要能說話就行。


  他來到了院子裏,找了一處花台坐了下來,仰起頭,賞月。


  月亮好大,好圓,有點兒不像月亮,像小太陽。


  天上的星星也很大,大得不像星星,看得時間長了,他發現天上的星星竟然沒有一個是會閃動的。


  有一個人慢慢地走過來了,是一個女人,她走得很緩慢,很拖拉,十分的無精打采。她的模樣已經老了,老得嘴角都下垂了。


  她應該是一個女仆,因為她是一身女仆的打扮。


  她在衡子軒的身邊坐了下來,並不說話,抬起頭,捧住臉,和他一起賞月觀星起來。


  衡子軒忍不住問她:“你為什麽這麽消極?”


  女仆還是不說話,但唉歎了一聲。


  衡子軒又說,有什麽不高興的,可以說出來。


  女仆低頭垂下淚來,嘶啞著聲音說,我想家了,我想父母了,我想兒子了,我想我閨女了,我想我丈夫了,甚至,我也想我家的狗了。


  衡子軒說,既然想他們了,為什麽不去看他們。


  女仆痛哭起來,說我回不去,他們在另一個世界。


  衡子軒沉默了一下,問道,你來這裏多長時間了。


  女仆道,已經二百年了。


  二百年了,衡子軒不覺訝然了,你竟然還活著沒有死,你是不是妖怪。


  說著,他想站起來躲開,但馬上又釋然了,縱然是妖怪又有何妨,隻要能陪自己說話就行。


  女仆說,我不是妖怪,在這個世界裏,所有的人都老得很慢,都活得很長,在這個世界裏活上一百年,外麵的世界才過去了一年。


  衡子軒問道,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女仆說,是少主用來訓練下人的世界,從這個世界裏出來的人,都非常厲害,因為在這裏練上一百年的武功,去到外麵打架,基本都是無敵的,因為外麵的人才練了一年武功而已。


  衡子軒哦了一聲,又問道,這少主到底是什麽人。


  女仆站起來,說天不早了,我該回去睡覺了。


  女仆走了,可以說是溜了,像兔子一樣的溜掉了。


  衡子軒又寂寞了。


  他覺得索然無比,非常了無趣。


  他躺了下來,抬頭望著樹上的葉子。


  他希望能在樹上看到一隻鳥。


  沒有看到鳥,卻看到了一隻玉佩。


  他越看越覺得玉佩熟悉。


  這好像是自己遺失的玉佩。


  他躍起來,伸手抓向玉佩。


  玉佩不見了。


  一個綠衣人正站在下麵等著他。


  衡子軒飄落在地,站在綠衣人麵前,問道:“是不是你把玉佩給我摘走了,還給我!”說著,他伸出了手。


  綠衣人握住了他的手,拉著他去了一個地方。


  是一家酒館前麵。


  望著生意火爆的酒館,綠衣人舔了舔舌頭,說,我想喝酒。


  衡子軒笑著說,想喝就喝。


  綠衣人說我沒錢,怎麽喝。


  衡子軒愣住了,因為他也沒有錢,但他沒有說出來,他拉著綠衣人進了酒館。


  他覺得,憑自己現在的武功,可以吃霸王餐了。


  若一頓霸王餐都不敢吃,或者不好意思吃,那還練武功幹什麽。


  衡子軒要了一間最豪華的包間,點了最好最貴的飯菜,讓夥計上最值錢最好喝的酒。


  既然吃,就要放開吃,反正也不打算拿錢。


  兩人坐定後,綠衣人望著他,說你還是一副軒王的派頭,你現在還是很有錢,我搞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這麽有錢。


  衡子軒笑了笑,並未說出實話,他不想讓這頓飯吃得很掃興。


  他說,盡管敞開了肚皮吃,盡管敞開了肚皮喝,其它的什麽一律不用你管。


  綠衣人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


  但是,他馬上就不開心了,反而很惱怒。


  因為衡子軒跟他說了一句話。


  衡子軒說:“你到底是找了一個多麽愛偷漢子的老婆啊,竟然這麽綠?”


  綠衣人站起來,一下子將桌子掀了,罵道:“放你媽的狗臭屁!”


  衡子軒出手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能打過綠衣人了,因為自己擁有了虎魄。


  他跳過去,一拳打在綠衣人的肚子上。


  綠衣人碎掉了,綠色的渣滓撒滿一地。


  衡子軒見綠衣人無血無肉,往地上啐了一口,獰笑道:“早就知道你他媽不是一個大活人,果然是個妖精!”


  幾個夥計抬著幾隻大托盤進來了。


  托盤上琳琅滿目,擺放的盡是些好東西。


  有個夥計問道:“不是倆人嗎?怎麽隻剩下一個了?”


  另一個夥計說:“沒看見打起來了嗎,桌子都掀了,另一個肯定是生氣的走掉了。


  衡子軒讓夥計再給他換一個房間。


  夥計從了他的意思,將他帶到了另一間房子裏。


  看著一桌子好吃好喝的,衡子軒覺得更加寂寞了,他甚至有點兒後悔滅掉了綠衣人,應該等到吃完飯後再滅掉他,讓他陪自己說說話,豈不是更好。


  正在皺著眉唉聲歎氣的時候,有人敲門了。


  衡子軒喝了一聲進來。


  就有一個人推門進來了,隻見這人頭上披著一隻棉被,身子上也裹著一隻棉被,將自己渾身上下用棉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


  衡子軒罵道:“是打哪兒冒出來的醉鬼,給我滾出去!”


  那人不聽他的話,搖搖晃晃地來到了他的對麵,從桌子底下拽出一隻凳子自顧坐了,拿起筷子就吃,端起酒就喝,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衡子軒這個怒氣衝天的大活人似的。


  衡子軒跳到大桌子上,沿著桌邊走過來。


  桌子上的東西絲紋沒有動了,除了被那人用筷子戳動的菜肴。


  那人懷中捧著酒壺,繼續狂夾著菜,而且專揀葷菜,大口大口地吃喝著,全然不顧衡子軒已經逼近過來。


  衡子軒踢了一腳,踢在那人的腦袋左邊。


  那人的腦袋歪了一下,一顆眼珠子掉在了桌子上,他趕緊將眼珠子撿起來,重新安裝回眼眶裏,繼續吃著菜,還不時喝幾口酒,甚至還咂動著嘴巴,嘴裏哈哈地吐著氣,仿佛被辣子給蟄住了。


  衡子軒笑了,回到了座位上,也跟著一起吃將大喝起來。


  兩人就像比賽一樣似的,一個比一個吃得快,一個比一個喝得多。


  突然,兩雙筷子觸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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